第三十章 選擇
「看著就是了。」那聲音現在是做到有問必答，但是仍然答不到純一想要的點子上。
純一隻好認真看著。
不過無聊在不停侵蝕著他的耐心，他只好在幾乎沒什麼變化的，不斷變化著的畫面上找吸引自己注意力的點。
慢慢的，他發現在畫面的角落有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黑水恰好躲在那花朵之下，這會兒見雪落，雪也不見融進黑水裡，反而把黑色覆蓋，但是水平線一直沒能碰到那花。
本身花不會被雨打水沖而落就已經很是奇異，更別提現在了。
現在……白茫茫的一片……
雪成功壓制黑色的雨水，把主場換成自己的。
純一皺眉，不知說什麼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雪落下的聲音很輕，很輕，畫面前的純一自然是聽不到的，但是那畫面后的人蹲了下來，像是想要認真聽雪落下的聲音。
「別睡著了，認真看，你不認真看我會被主人罵的。」
「我有在認真看，但是能不能麻煩你把無聊的片段跳過？或者提個速也可以？」
「你覺得無聊啊，沒事，我這就安排。」
果然，畫面黑了一下，可再亮起時，和剛才一樣，白茫茫的一片。
不過在畫面亮起的那一瞬間，純一看到畫面里有個瞬時而逝的人影，這讓他本來想要發火的心立馬冷靜下來，等著後面的畫面。
很可惜，畫面亮了兩秒，又回歸到黑色。
純一感覺自己被耍了：
「幹什麼？」
「生氣了啊……」
「能不生氣嗎？你讓我看了這麼久，本來……」純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閉上了嘴。
畫面里的詭異顯而易見，這也緊緊抓住了他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這讓他幾乎快忘記自己自己到底要求對方給自己看什麼了。
對方把純一的臉色盡收眼底：「他們沒事，只不過好好睡了一覺。不過他們醒來會不會缺點什麼，還是看你的選擇。」
純一惱火，直接站了起來，低著頭，拳頭緊緊握住，上面黑色的神力若隱若現：「你在威脅我？」
「你的神力對這裡不管用，能用神力包裹自己的拳頭，是你的極限了吧。」那聲音又開始咯咯笑，「談不上威脅，你這麼迫不及待，那我們走吧？」
這……它怎麼什麼都知道……
沒等純一回答，純一身邊本來的白色開始褪去，周圍的一切開始充滿著色彩，偶爾還可以聽見幾聲鳥鳴，雨後泥土混著青草的氣息撲面而來。
此時的他站在一條小路上，小路向上，通往懸崖。
這是哪裡？講真，純一已經煩透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了。
「走上去，走到山頂。」
這是命令嗎？純一隻在內心裡想想，他的身體已經本能地服從那聲音的話，邁開步子往前走。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推著他走。
「你會看到有趣的東西喲。」
「閉嘴。」
「唉。」那聲音嘆了口氣，「主人催你快點。」
「你有時間在這浪費口舌，不如告訴我，到底要我做什麼，說不定我還能走快點。」純一面不改色心不跳，腳上不動聲色地加了速度。
「那我從善如流一次。」那聲音有點虛弱，「那姑娘就在山頂。」
「要我怎麼信你？」
「你這傢伙，你想不想救外面那些人啊？這姑娘是關鍵啊。」
純一給了一個不信的表情，腳上的速度一直沒慢：「那你幹嘛不直接把我放到山頂，也不用跟你廢話這麼久。」
「第一次的時候沒考慮到，後來我發現這一段是你話最多的地方，而且這裡主人的監視比較弱，我的話多也沒關係，就每次都把你放到半山腰。」
純一無語：「那我是不是也輪迴了三千次？」
「那當然，這點小事你也判斷不出來嗎？」
「那每次我們的對話一樣嗎？」
「每一次都大同小異，不過這幾次主人對我的監管弱了一點，我可以多問幾句話。」那聲音還是有點虛弱，「好了，到了，接下來我不會多廢話的。」
確實，陡峭的山峰上只有一個紅色的身影。
純一抬頭，在峭崖上看到烏清身影的那一剎那，還是很激動的，畢竟烏清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面前。
但是綁在烏清身上的繩子和她身後的杆子，讓他的瞳孔不由得放大。
「選擇開始。」
「選擇什麼？」純一的怒氣又上來了，他忍不住開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接近烏清。
「選擇烏清，就意味著外面那些人統統失憶，成為廢人；選擇把她推下山崖，那些人就能獲救。」純一被定住動作，咬著自己的后糟牙聽完全句，心裏面只想殺掉那個聲音背後安排這一切的人。
「沒有其他選項嗎？」純一咬牙切齒地說出來這句話。
「沒有哦，哪怕是你跳下去也不行。而且在你跳下去之前，主人會想辦法立刻給你送出去。」那聲音變得十分虛弱，但是每一個字都在砸在他心口上。
不僅如此，那聲音還給他安排了小禮物。
石清城所有陷入夢境的人。
畫面再次出現，每一個人一幀，姿態各異。
有安安穩穩在被窩裡的，有趴在書桌上的，有半個身子摔在地上的，有直接倒在地上，手旁還有一個打碎的杯子……
景純一還是被釘在原地不動，但是此時的他，眼睛裡面全是淚水。
一邊是神的職責，一邊是最重要的人，這讓他怎麼選？
「她，會死嗎？」純一感覺他的心臟很疼，從未有過的疼。
腦海里交替閃爍那些被拖入夢境的人和烏清笑起來的模樣，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神力所剩無幾，還被壓制……
「她是神，怎麼會死？」
純一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咬著牙喃喃道：「她要是知道我放棄了她，這輩子她都不會再理我了。」
「我走啦，我堅持不下去了。」那聲音極度虛弱，「隨便選，反正都沒事的。」
都沒事？純一不敢信。
「主人要來了，你快點選。」那聲音的尾音輕到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