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不管他

  喬宓放開丈夫的臂彎,纖細的長腿一跨,高跟鞋在地板上咚咚兩聲,雙腿交疊而坐。


  行雲流水的動作,可舉手投足間散發出惑人的妖魅。


  蘇博看著妻子這樣,笑著搖搖頭,嘴角帶著寵溺的微笑,走到她身旁落座。


  蘇寧易倚在牆邊,修長的雙腿單膝而立,手上把玩著最新款的超薄手機。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可顧文鳶卻第一次覺得,他周身布滿陰霾。


  「文鳶回來了~」喬宓看著眼前的顧文鳶妖嬈開口,妖魅的的丹鳳眼也上下打量。


  「伯父伯母好!」壓抑的氣氛讓她喘不過氣來,整個屋子裡的氛圍也讓人覺的難受,但貌似僅限於顧家人。


  顧興邦面色上很不好看,對於蘇家一家登堂入室也沒有多說什麼,兩家本就熟識,況且錯的又是顧文鳶。


  「蘇兄,弟妹,這件事情我會給蘇家一個交代,你們放心。」顧興邦對著坐在沙發上的夫婦道,言語里意有所指。


  「伯父伯母,這件事情不是真的,我跟封然只是朋友的關係,沒有任何其他的關係!」


  顧文鳶急急的衝到蘇博夫婦面前,語氣急促,語調上揚,整個人處在焦急的狀態。


  「文鳶啊,這件事情不是我們信不信你的問題,這些東西是阿易的爺爺親手遞到我們手裡的。」


  喬宓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語氣平和,沒有任何不妥。到底是豪門大家,言談舉止都是得體有度的,就算髮現這樣的問題,也沒有歇斯底里,尖酸刻薄的諷刺。


  顧興邦與何麗容面面相覷,如果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那蘇家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夫人的意思是?」何麗容疑惑的開口。


  傭人將上好的大紅袍端上茶几,喬宓伸出手去拿起茶杯,杯壁還是有些燙,茶香溢滿口腔,她滿意的勾唇。


  「明天就是訂婚宴,所有的事情也打點的差不多了。蘇家在寧峰市舉足輕重,容不得半點閃失,所以這婚自然也是不能隨意退的。」


  蘇博對著顧興邦開口,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


  顧文鳶挪動腳步走到蘇寧易身旁,他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滑動,她眼角睹到手機屏幕,上頭是一些資料文件。


  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上好的面料在她指尖磨擦。


  「老大……你信我的對嗎?」


  小時候她跟在蘇寧易身後做小跟班,跟了很久的時間,這聲老大代表的,不僅是年少的情感,更多的,是依賴。


  蘇寧易指尖一顫,抬起頭看向他,黑曜石一樣的眼睛里深沉的望不到底。


  「那麼,明天的訂婚宴還是會正常舉行。」顧興邦開口問道。


  「對,至於這些照片,我們會處理。阿易爺爺那邊,也由我們解決。」喬宓開口,又轉頭看向顧文鳶「以後這樣的事情別再發生了。」


  「聽說紀同學住院了,情況很不好,蘇家會負擔他的所有費用,也會送他出國醫治,這以後啊,沒有必要的聯繫就免了吧。」


  顧文鳶抬頭看著蘇寧易,眼裡的悲愴展露無遺「你也是這麼想的?」


  聲音里的哽咽,嗓子里跟塞了棉花一樣,堵著難受,還帶著疼痛。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低沉的聲音,帶有惑人的磁性,曾經是她覺得最動聽的聲音,現在卻讓她覺得難受。


  顧文鳶放開手指,抬起手腕抹了把臉,腳步往後退。


  從頭到尾,沒有人聽過她的聲音,相信她的解釋。


  「就這樣,沒有信任,就算判死刑犯人也該有上訴的權力……這樣剝奪了我開口的權力,盲目給我安了罪名,是嗎!」


  她感覺呼吸都在撕扯著胸腔的疼痛,她小時候常常去蘇寧易家,那時候喬宓對她很好,家裡沒有人喜歡吃甜食,可喬宓總是準備著,每次她去,總會有甜糯的糕點等她。


  她以為他們會信她,起碼聽聽她的說法,而不是給她定了罪,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態來給她解決問題,安排退路。


  「噔……」


  喬宓將手裡的茶杯重重的拍在茶几上,茶杯底發出沉悶的聲響。


  「放肆……」


  沒等她開口,顧興邦響亮的聲音回蕩在客廳里。


  顧興邦看著自己的女兒,他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可現在這個狀況,顧家沒有發言的權力,理虧的是他們。


  蘇家的意思很明顯,這件事情必須掩蓋過去,不能折了蘇家的面子,事情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


  「這件事情你沒有反駁的機會,你給我乖乖去房裡等著,訂婚過後,跟那個紀封然斷乾淨了,別再找任何麻煩!」顧興邦對顧文鳶說道,語氣嚴厲,沒有拒絕的餘地。


  何麗容眉頭緊蹙,擔憂的看著顧文鳶,她知道,如果顧文鳶答應了,她這個污點就算背上了,以蘇家那樣的家世,以後她的日子估計不會太好過。


  「不可能!我不會接受你們的安排!」


  她不能背上這個污點,也不會接受他們的安排,現在紀封然躺在病床上,是生是死還沒有定論,讓她這個時候跟他斷了聯繫,她心裡這道坎過不去。


  在這樣的時候,讓她挽著蘇寧易的手,一臉幸福的生活,而把一個為了她而差點送命的人拋之腦後,她不可能做到。


  人情債,欠了就是一輩子,還不完。


  「你的意思是不會跟他斷絕關係?你把蘇家當什麼了?!」


  喬宓情緒激動,這樣的情況是她沒有預料到的。


  「這婚約是顧家老爺子跟蘇家定下的,蘇家丟不起這個人,你這樣的兒媳婦,放誰心裡都隔應。」


  喬宓一字一句,戳在顧文鳶心上。蘇家已經退步,顧家就該感恩戴德。


  顧文鳶整個人都是懵的,這些天積壓的情緒一瞬間就被激發出來,如同瀑布般傾泄而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不可能接受你們這樣的安排,誰心裡又好過多少,你如果不舒服,退了就是。」


  這些話吼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她。


  她拳頭緊握,這些天沒來得及修剪的指甲狠狠的鉗進手掌,尖銳的疼痛時刻拉伸她的理智,讓她頭腦清醒。


  蘇寧易周身的陰霾加重,手機收到褲兜里,雙手抬高她的下巴,手下的滑膩讓他收緊手指。


  「這是你的答案?!」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強大的壓迫感直逼她,聲音里的危險讓她不寒而慄。


  從未見過這樣的他,或許是在她面前這樣。


  鼻腔閉塞,眼睛里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男人的臉。


  蒼白的嘴唇緩緩的吐出一個字,幾乎毀掉蘇寧易剩下的理智。


  「是……」


  修長的手指緩緩而下,少女脖頸白皙修長,精緻的鎖骨因情緒波動凸顯的越發厲害,蘇寧易一把扣住,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何麗容和顧興邦急忙上前,卻被幾名黑衣保鏢擋住,只能看著眼前的顧文鳶被他扼住喉嚨,不能動彈。


  「蘇寧易!就算文鳶做了再錯的事情,你也沒有權利這樣對她,放了我女兒!」


  顧興邦用力想衝破保鏢的阻擋,卻被死死的擋住,幾名保鏢將兩人圍在牆壁里,形成一個圈。


  喬宓和蘇博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自家兒子的動作,喬宓眼裡看的真切,蘇寧易沒有用力,顧文鳶的臉色只有蒼白,沒有喘粗氣的通紅。


  「阿易,放開文鳶,別把事情鬧大。」蘇博攬著妻子的肩膀,看著面前精緻的少年。


  何麗容眼淚一下就下來了,焦急的看著蘇寧易。


  「寧易啊,你先放開文鳶,讓我跟她說,你別衝動啊!」


  對於幾人的急促,蘇寧易置若罔聞,眼裡沒有絲毫的波動,狹長的鳳眸低頭看著顧文鳶蒼白的臉,掌心控制力道。


  「顧文鳶,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的選擇,你還有更改的權力……」語氣里危險瀰漫。


  雙手無力的下垂,指尖微顫,眼淚順著臉頰滴到他的手上,蘇寧易指尖滾燙。


  「我……不會……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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