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2

  人生總會經歷混沌,涅槃重生,或是永墜谷底,你的選擇決定你的命運,決定你怎樣以怎樣的態度對待所有不好不壞的事情。


  顧興邦跟何麗容本來是打算訂婚典禮后就出國,處理好了國內所有的事情,他們在寧峰市買了一棟別墅,顧文鳶訂婚後會呆在這裡,桐城那邊她估計也不會常回去,但顧家原來的房子也還在。


  這棟別墅處在寧峰市比較繁華的地段,也算是為顧文鳶做的出路,萬一她受了什麼委屈,也該有地方去。


  雖然不是親生女兒,他們也養了她十多年,這些年的感情讓他們抱著一顆父母心去為她打算。


  裝潢簡約時尚的客廳里,顧興邦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雖然年至中年,但保養得體,身材沒有發福走形,臉上的鬍鬚剃的乾乾淨淨。


  何麗容從廚房端出一盤水果,腳上穿著棉拖鞋,走在純木地板上發出很小的動靜。


  「文鳶回來了,你也別太氣,聽聽孩子是怎麼說的。」


  她把果盤放在茶几上,坐在顧興邦身邊。


  何麗容年輕的時候容貌姣好,嫁給顧興邦后也沒有受過苦,這些年養尊處優下來,皮膚沒有皺紋下垂,包養的吹彈可破,還像20多歲似的年輕。


  「這樣冷的天,你別碰涼水,需要什麼讓阿姨去做。」


  顧興邦將她的手握在手裡,雖然心底怒火翻騰,在她面前,也會努力剋制。


  冰涼的手指被溫暖包圍,何麗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計程車停在寬闊的柏油路面上,顧文鳶啪的帶上車門,經歷了前幾天的陰雨,今天開始放晴,陽光溫暖的灑在地上,讓經歷了幾天低溫的人們感到溫暖。


  司機手下車費后發動引擎,幾乎是在顧文鳶轉身的同時,一輛銀色的阿斯瑪丁頓開進小區,後頭一輛黑色賓利房車跟在後面。


  車門打開,一雙穿著細長高跟鞋的長腿率先而下,女人身著黑色旗袍,旗袍上用細密的金線綉著牡丹圖案,黑色奢華的皮草披肩攤在肩上。


  臉上化著精緻絕艷的妝容,紅唇邊緣的唇線也被仔細勾勒出來,眼角上揚,一雙狹長妖嬈的丹鳳眼魅惑人心。


  女人手上拿著黑色皮包,手指上幾個碩大的鑽石戒指令人膛目結舌。


  女人看著銀色跑車上走下的少年,轉過身去勾住身後男人的手臂。


  幾名保鏢跟在身後,浩浩蕩蕩的走向不遠處的別墅。


  顧文鳶打開家門,她連鞋子都沒有脫,板鞋踩在紅木地板上,咚咚咚的聲音在偌大的房子回蕩。


  「你還有臉回來!」


  顧興邦洪亮的聲音傳來,直直的打在她耳朵上,裡頭包含的怒火充斥她整個人。


  顧文鳶不解的抬頭,看著顧興邦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


  「你別這樣,聽聽文鳶怎麼說。」


  何麗容柔順的掌心給顧興邦順著胸口,試圖降低他的怒火。


  「爸,我做什麼了。」


  她才剛從醫院趕回來,身上的傷都還沒好,突然被人這樣質問,還是自己的父親,她心裡的不舒服還真不是一星半點。


  啪……


  一份文件袋打在她身上,尖銳的邊角劃過她的臉,留下紅痕。


  何麗容心疼的想上前,卻被顧興邦拉住。


  「你別管,讓她今天解釋解釋,這樣的東西被寄過來,顧家的臉都被丟盡了。」


  顧興邦指著她腳下的文件袋,胸膛的起伏急促,氣的臉色通紅。


  顧文鳶俯下身體,將文件袋撿起來,打開扣環,裡面有一沓照片,和幾頁紙。


  照片上的主角,是她和紀封然。


  每張照片上都因為角度取得好,成功的讓他們看上去很親密,看上去是很久以前就開始了,有他們並肩而立,有他們交頭接耳的。


  最近的是前天在咖啡廳里,照片是從紀封然背後拍的,他高大的身形遮住她的臉,頭微偏,看上去像是俯身與她接吻。


  角度拿捏的很好,橙色的燈光下,曖昧至極。


  可顧文鳶知道,當時他不過是給她擦衣服而已。


  「爸,這不是真的,我跟封然什麼都沒有,我們只是朋友!」


  顧興邦胸腔里的怒火積壓,臉色急得通紅,抬起手指氣急敗壞的指著她,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微動。


  「朋友!朋友能這樣嗎!啊!」


  顧文鳶上前拉著他的手臂,委屈的快掉下淚來。


  「爸,這是誰給你的,你讓他來跟我對峙!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


  手指緊緊的扣在顧興邦手臂上,上好的西裝瞬間出現褶皺。白色板鞋踩在地板上,冰冷的感覺從地面而上充斥著她全身。


  不是這樣的!不是!


  顧興邦一把把她推開,盛怒下沒有控制好力道,顧文鳶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在地上,腰部扭的生疼。


  「你知道這是從哪來的嗎?!」


  顧興邦撿起地上的照片,狠狠的砸在她身上「這是蘇家送來的!蘇老爺子親自給我來的電話!你把顧家的臉都給丟光了你知不知道!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你還有臉回來!」


  何麗容越過身前的顧興邦,趕忙扶起地上的顧文鳶,將她臉上的碎發別到耳後,心疼的扶著她。


  「文鳶啊,你如果不喜歡阿易那孩子,你可以說啊,沒有必要為了顧家的一個婚約賠上你的幸福,現在鬧成這樣,到底是讓人家看了笑話!」


  何麗容擋在她面前,生怕顧興邦動手。


  「媽……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沒有,那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解釋!這紀封然跟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相信你,才沒有對你的朋友多加干涉。」


  「可你做了什麼!你這是要氣死我是吧!」


  他手拿起兩頁薄薄的紙,上面清楚的寫著她跟紀封然什麼時候認識的,多久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事無巨細。


  她沒有看,就算沒有看,也知道,裡面肯定有些杜撰的成分。


  人嘛,總會以自己的主觀判斷去評判一個人,一件事,一旦認定了,不管別人說什麼,都是無妄。


  她站在何麗容身後,眼裡的迷茫瞬間清靈,瞳孔里的堅定直射顧興邦。


  「爸……」


  「呦……這麼熱鬧哪!」一道尖細的女聲傳到所有人耳朵里,隨後便是一連串的腳步聲。


  顧文鳶轉過頭,就看到蘇寧易的母親喬宓步子緩慢的走進來,纖細的手臂挽著一個中年男子。


  純黑色的衣服服帖的穿在身上,俊朗的臉上有些皺紋,個子高大,整個人看上都映射出剛正不阿的感覺,年輕的時候估計也是皮相不差的人。


  這個男人就是蘇寧易的父親,現為寧峰市市長,蘇博。


  而蘇寧易的母親,不誇張的說,一名媚到骨子裡的女人,蘇寧易妖艷的皮相就是從她那裡承襲而來,男生女相,漂亮到至極。


  不過他又遺傳了蘇博的剛毅,柔和那種陰柔,整個人看上去不似母親那般,漂亮的恰到好處。


  蘇寧易跟在他們身後走進來,整個人面無表情,碎發下的眼眸里平淡無波。


  顧文鳶斜眼望去,看到門口的保鏢。


  顧興邦臉上並不好看,但自己女兒有錯在前,在不自覺也得自覺。


  「來了,進來先坐。福嫂,泡茶。」


  何麗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不著痕迹的將顧文鳶往後拉了拉,一個人走上前。


  窩在廚房裡聽動靜的傭人聽到太太的聲音,趕忙從櫥櫃里拿出茶葉,動手開始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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