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皇家宴會很累人
近來的氣候愈漸轉涼,容月不知怎的也更嗜睡了。
阿雨阿雪自然不願打攪容月的酣眠,但眼下卻是不得不——雲王爺遣了人告知容月歸府,說是皇上置宴,要容月回府上好生準備一番。
“小姐?”阿雨敲了敲屋門,試探著喚了聲。
竟沒有人應。
“奇怪,小姐不在房裏睡覺?”阿雨自言自語道,“會在哪裏?”
“阿雨,一早便來喚我,可有什麽事?”臥房內忽又傳來容月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
所謂“一早”自然是不早了,這詞兒隻是針對容月而言的。阿雨推開門,笑道,“原來小姐在呢。小姐這麽久才回答,阿雨還以為小姐出去了。”
容月扶了扶額,因為剛剛醒來尚有些混亂的思緒慢慢轉好,“知道是你。實在困得不想起來,也就沒有應。聽自個兒說著我不在,想來你是有什麽緊要的事,我便應了你一聲。”
阿雨回道,“阿雨是有事要稟知小姐。王爺遣了人要小姐回王府,現下人正在相爺的府門外候著小姐呢。”
“皇甫辰要我回王府?”容月愣了一瞬,便起身由著容月為自己將睡袍換下,“他搞什麽名堂?”
不是說過了要待上幾天麽,算上來的那天也才兩日,她連一個珊兒都沒有處理好。
“是皇上今日置宴,王爺要小姐回府準備。”阿雨一邊為容月更衣,一邊說道。
“‘製焰’?什麽意思?”
阿雨莫名其妙地看著容月,“就是在皇宮裏擺宴,凡是皇室之人與可上朝的大官們都要進宮吃宴的。”
“……”原來是“置宴”,容月無視了阿雨的眼神,“爹怎麽沒有同我說這事?”
“大抵是皇上今日說的,相爺現下還未回府呢。”
“不是已巳時麽?”且皇甫辰都回府了,否則也不會叫人通知她宴會一事,“爹怎麽還未歸來?”
“這……回小姐,阿雨也不知。”
“罷了。叫上阿雪,我們回雲王府。”
容月走向臥房的門,轉頭又吩咐阿雨道,“等我一刻鍾便好。”
“小姐……”阿雨沒有跟上容月的快若流星的步子,但看著容月是走向了落花苑。
“小姐去那珊兒姑娘的居處作甚?”阿雨心中疑惑,忽想起昨兒小姐要自己和阿雨買的東西,又恍然道,“天哪!小姐,小姐……”
阿雨也是個伶俐的姑娘,從昨兒容月對那珊兒漠視的態度,便知容月待珊兒不會如從前那般憨厚了。昨兒容月在接過她遞去的藥粉時,更隻淡淡地說是解決個容家的禍害罷了……如此一來,容月今日是要……
阿雨也顧不上什麽宴會了,一路小跑向落花苑。小姐性子不比從前,大抵連手段都不使,直接動手叫珊兒咽下粉末了。小姐若是真的處置了那珊兒,相爺回來知道了該怎麽說?
“我來有何吩咐?”落花苑裏傳來容月淡漠無波的聲音,“我來討你從前欠我的債。”
“什麽,什麽債?”
“你倒是多忘事。自個兒在下人麵前辱我名節,在容晴欺壓我時推波助瀾,在我爹麵前使心計離間我與爹的血親之情……這些可是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我……你,你別過來,你要做什麽?小娟小圓……啊!!唔……救……救……”
阿雨急急趕到,推開了屋子一眼看見容月掐著珊兒的下巴,逼著珊兒張嘴咽下藥粉。
“小姐,別……”
“好了。”容月瞥了眼昏迷倒在地上的婢子小娟小圓,又皺著眉頭看著阿雨,“不是叫你等著?”
“小姐……您這樣做,唉!如何與相爺交待呀!”
“一個寵妾罷了,爹不過逢場作戲。”容月拽起那因了說不出話來,呆滯地滑落在地上的珊兒,“走吧。不過要順路到妓院。”
“妓院?”
阿雨隻覺容月的心思再不像從前那般寫在臉上了。這樣的改變於容月而言,是好是壞,阿雨並不知道,但她知道無論容月如何改變,都是自個兒的主子。這一點,從她和阿雪在九歲時被容月救下,她便永遠地記在了心中。
“走罷。”容月淡淡道。
昨兒她與爹的一番話豈會無效。爹是疼她,可也沒到了不明事理任由胡鬧的程度。爹同意她的說辭,一來是寵著她,二來更是容家也該好好地整頓一番了。
爹本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含糊著放過那些不老實的人。可那些人實是太過恨人,且不說有沒有背叛容家是個探子,單是使容家內部混亂起來,也夠叫爹極度的不滿了。
如此一來,肅清容家內部正成了必然的事。
……
“該用的朝服我已叫落冉和皎月送你房裏了。”
“知道了。”規矩倒是不少。容月的纖纖玉指放下茶杯,“這茶叫什麽名字,如此濃烈!?”
“怎麽,不合口味?”皇甫辰下意識問道,“我改日再換一種。”
“素來喝清淡的茶,就是習慣了小於的手藝……”
“小於”二字脫口而出不過瞬間,容月便止住了話頭,心間不覺染了幾分悵然苦澀。
“‘小於’?”皇甫辰見容月神情不對,又聽到個陌生的稱謂,不免疑惑。
“你那皇兄,好端端的設什麽宴?”容月淡淡地轉了話題,“容家躲過一著,卻是歡欣慶祝?”
“皇兄常常置宴,隻是親近百官罷了。”
“親近百官?”容月冷然一笑。
隻怕這一次,是專針對她的鴻門宴罷。皇帝其人,又不蠢笨,有些事想必已是查得清楚明白了。
皇甫軒做這下棋人久了,斷不會容許他人輕易接了自己的位置。
“怎麽?”
“這次皇家宴會,定然有趣了。”容月打了個嗬欠,“隻是有趣歸有趣,到底會很累人的。”
皇甫辰看著容月離去的身影,莫可奈何地一笑。
這女人,又該去睡了。怎就好似如何也睡不夠一般?虧得宴會是在下午,睡一兩個時辰也可以。
俊逸的臉上帶著自己也不曾發覺的淺笑,皇甫辰喚出自己的貼身暗衛方影。
“探子的事,查得如何了?”
“回王爺……還沒有線索。”方影語氣微喪,低頭道,“那探子很是狡猾,一絲痕跡也沒留。”
“還沒有線索?”皇甫辰俊眉皺起,“便是左相的探子都沒有這般能耐……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