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容家早該整頓了
容月沒料到，會這麽快遇見她爹的寵妾珊兒。
那一身明亮豔麗的五彩留仙裙，招蜂又引蝶。
“喲，”那珊兒仿佛比容月還要驚詫，以繡帕掩口，“三小姐？”
“大膽，見了我們王妃還不下跪問安！”阿雪見了珊兒，趾高氣揚地斥責道。
從前珊兒可是沒少給阿雪苦頭吃。偏偏阿雪又是個很記仇的丫頭，珊兒欺負她的每件事都能清楚分明地說出來。
如今容月身份地位更尊貴，性子也不比從前那般懦弱和善，阿雪也就借機報報自己的小仇，出口惡氣了。
“珊兒拜見王妃，王妃千安。”珊兒一愣，想著容月已是王妃了，自己叫三小姐確是犯了不敬之罪。
但她也隻是懶散地福了個禮。她印象裏的容月實是不諳世事深淺的閨閣女，更溫柔和善。所以，隻是阿雪抓到了她的小辮子，也未必真能治了她什麽罪。
容月的柳眉微挑，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珊兒’？阿雪，北國律法裏官宦家寵妾見了皇室貴族，應如何自稱？”
“這個……”阿雪轉了轉眼珠，她一個小小婢子哪裏曉得北國律法裏都有什麽規矩，可她會胡謅啊，“回王妃，要自稱賤婢。”
容月自然也知以阿雪的身份不會熟知北國律法，不過她知道阿雪這個鬼靈精怪的小丫頭會懂得她的意思。
“你可聽清了？”容月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問珊兒。
珊兒這時候才全然愣怔住，仿佛從未見過容月一般瞪大了眸子看著容月。
“還敢如此無禮地瞪視王妃，是想受罰？！”阿雨忽然提高了聲音，正嚇了珊兒一個激靈。
珊兒這次總算恭恭敬敬地言道，“珊……賤婢不敢。”
可她卻是滿腹的疑惑。這容月怎麽好似換了性子般？
“哼，不敢？我看啊你這個……”
“王妃！”阿雪的聲音被跑來的阿雨打斷，“您在這兒呢……相爺正在尋您。”
“我知道了。”容月看著阿雨抹了汗氣喘籲籲地同自己講話，想起自己身上也有條這個時空的“女子必備品”繡帕，便拿出來一笑，“擦擦汗。我們去爹那兒。”
“小……謝王妃。”阿雨感激地看著容月，又神色認真地接過那方淡紫色的繡帕。她知如今的容月需要的是個忠誠聽話的婢子。
“王妃待阿雨姐姐真好。”阿雪笑道，“阿雪可會妒忌的。”
“臭丫頭！”阿雨一羞。
容月就在身後阿雨阿雪的笑鬧聲中離開了，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過珊兒。
珊兒窒了一窒，直覺心頭的火氣再忍不住，怒聲道，“好一個仗勢欺人的死丫頭！好一個傲慢的主子！好，好的很！”
這次的仇，她定然要報！珊兒轉身走向容家大小姐容晴的居處。
……
昨兒容霸天對容月設計救出自己的事很是震驚，卻礙於司馬長宏與花無惑的在場，不便細問。想來今日叫容月，該是此事了。
容月一邊百無聊賴地分析著，一邊走向容霸天的書房。
“小姐，”阿雨忽然疑聲道，“方才小姐同阿雨在做什麽？那珊兒姑娘怎麽也在？”
作為一個寵妾，其實隻能被喚作姑娘。這，也是珊兒的悲哀罷。
“偶遇罷了。”容月淡淡道。
“阿雨姐姐是沒有看到，今天阿雪可是出了好一口惡氣呢。”阿雪卻放佛又找到了話題，連珠炮似的說起來，“聽見那珊兒自稱‘賤婢’，可真是樂死我了。哈哈，虧了咱們王妃變得不好糊弄，叫她囂張不起來。要不是阿雨姐姐來了，阿雪更要給她難堪。”
“可是小姐，這般待她……”阿雨卻想了想，擔憂說道，“相爺會不會……”
“爹寵她也不過圖個新鮮，”容月打斷阿雨的愁思，“容家家大業大，總不能讓某些人敗了去。”
“小姐的意思是……”
“容家，早該整頓了。”容月意味深長一笑，見書房到了，又囑咐阿雨阿雪道，“為我準備些致人聾啞的藥。”
“王妃說什麽？致人聾啞？唔……”
阿雨立刻捂住了阿雪的嘴，“小聲些……小姐，您要這藥作甚？”
“我自有用處。你們隻管準備。”容月撂下這麽一句話，便抬步走近容霸天的書房，輕輕敲了敲屋門。
“進來罷。”
“爹。”容月看著容霸天一副怪異的模樣，開口道。
“丫頭。”容霸天點了點頭，“你老實說，你那計謀是誰為你想的？”
“……爹，是丫頭自己。”
“你自己？”容霸天瞪圓了眼睛，“丫頭，還要與爹說謊麽！你從小到大，哪裏懂過這些權勢之謀！”
“丫頭總該長大麽，”容月辯道，“丫頭如今頂著個雲王妃的頭銜，若不會些手段，如何能在這般險惡的境況存活下去？又如何幫襯著容家？”
“別糊弄爹，什麽長大不長大的！不過數日，你如何就能從一個天真的丫頭成了滿腹心計的人？！”
容月隻一思索，有些愧疚自己又要借了容霸天的痛處，才能開脫了自己這些“改變”。
“爹，這些也是丫頭絞盡腦汁想來的。丫頭從前不懂這些，可如今丫頭不得不懂啊。”容月低了頭，仿佛很委屈，“雲王冷落我，任寵妾欺辱我，爹又被他陷害著入了死牢，容家岌岌可危……丫頭不想容家倒下，不想自己如此窩囊地活著，更不想爹離開丫頭！”
這一番話，叫容霸天愣怔半晌，才歎了口氣，自責道，“丫頭……是爹的不是。爹不知丫頭的變化，竟都是為了爹，為了容家……丫頭……”
容月欣慰一笑，“爹也是關心丫頭。對了，爹，丫頭想同爹商量件事。”
“丫頭有何事還需同爹商量？盡管做便是。無論什麽事，爹都是支持丫頭的。”
容月心中一暖，說道，“爹，丫頭想整頓容家。”
“整頓？”容霸天疑惑了一瞬，又笑道，“丫頭這是想作甚？可是府上有什麽人叫丫頭不高興了？爹把他揪出來任丫頭處置。”
叫她不高興？可是多得很。
“爹，您想，您被陷害，為何容家會立刻岌岌可危？若非容家內裏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為了某個勢力的利益做了手腳，容家怎至於如此？”容月循循善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