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我可懶得與你吵
天氣轉冷，容月開始有不願外出的念頭。
“小姐？小……”已是巳時，阿雨推開屋子發現容月仍在酣睡，不自覺放輕了腳步。
“這般睡著是會著涼的。”阿雨低低自言自語道，輕柔地為容月鋪開了錦被。
容月卻將阿雨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心中一暖，隻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容月素來敏感，阿雨那一聲“小姐”便叫醒了她。隻是她困極，又習慣了阿雨的存在，也就索性沒有理阿雨。
阿雨心中一邊奇怪小姐怎麽開始嗜睡了，一邊小心翼翼地合上屋門。
“啊……王爺？”
不小心撞到了人，阿雨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抬起頭時發現是皇甫辰，驚呼出聲。
“王妃可在屋裏？”但見皇甫辰麵色陰沉，好似即刻便會發火般，語氣森冷。
“回王爺……王妃，王妃在屋裏。”
阿雨自然疑惑皇甫辰的火氣是打哪兒來的，又為什麽要找自家小姐，可她不敢去問。一來小小婢子過問主子的事有犯上之嫌，二來……皇甫辰這等世人麵前溫潤如玉世人之後喜怒無常的王爺，她怎敢不要小命去惹？
“你下去罷。”
皇甫辰推開屋門，對阿雨冷淡吩咐道。
“諾，王爺。”阿雨也擔憂容月，可她曉得如今的容月再難受人欺辱，擔憂便驟減了。單是容月那鬼魅般的身手，自保足矣……隻是，小姐怎麽會武功？這一點阿雨依舊迷惑不解。
“你這女人竟還在睡……”皇甫辰看著容月從床榻上坐起掀開幔子，慵懶的樣子，發覺自己上朝時生出的滿腔的怒火竟淡了些。
本欲再補個回籠覺，這皇甫辰偏要此刻來擾她，容月有些不滿，“找我何事？”
“何事？”皇甫辰想起了在朝上的經曆，怒火再次被挑起，“該是我問你要做何事才對罷？你昨兒到底是見了什麽人！”
容月總算精神了些，“哦？你問這個……我爹是被皇上從死牢中放出來了？”
豈止是放出來，還賜封了“忠相”的名號！
“果然是你暗中搗鬼！”皇甫辰怒不可遏，低吼道，“好一條妙計嗬。禍水東引！”
容月坐在方桌旁，無視皇甫辰的憤怒，“怎麽，你那皇兄開始針對你了？”
見皇甫辰隻是盯著自己不答話，容月又道，“別一副我罪不可恕的模樣，我不過是利用了皇帝的疑心罷了。他若相信你，也不會放了我爹。”
“嗬……原來你以我雲王的名義收養乞兒便是為了這一動作！挽回名聲？我還真是愚蠢至極，”皇甫辰怒極反笑，“你分明是想我被百姓們擁護，好叫皇兄直覺自己受了威脅！”
“這一點你是猜對了。”
“你離間我與皇兄的關係，又有何目的？！你這女人……”
“夠了，我可懶得與你吵。”容月終於不再保持不鹹不淡的態度。她黛眉微蹙，音調微提，“我說過你我各施所長完成自己的目的，若你先一步使得局勢無法挽回我亦不會說什麽。如今我隻是想爹免受牢獄之難，你又做什麽大動肝火？！”
皇甫辰也知容月是為容霸天才出此計策，可他就是莫名的煩躁。
或許是容家的東山再起，更或許……是皇兄不顧他的反對與解釋而歉然“還右相容愛卿清白”。
“你這女人……”皇甫辰忍了忍火氣，“我不希望你再離間我與皇兄的關係。”
“不是為了我爹與容家，我更懶得去算計。”
容月想了想，又道，“既然我爹複位，我明兒便回容府一趟。大抵要兩三天功夫不在王府。”
“兩三天？那麽久……你去兩三天做什麽？”
覺察“那麽久”三字的不妥當，皇甫辰即刻改了口。
“肅清容家。”容月忽就一笑。
那自若的笑顏，並不溫暖，甚至帶著些許冷傲，卻端的吸人心魄。
皇甫辰一時忘了言語，找回理智後又心神微亂，方問道，“容家？容家有探子？”
“探子是有的，家賊也不少。”
“你並非真正的容家人，為何對此所知甚為清楚？”
“有另外一個容月的記憶，加之我的分析，對容家狀況的猜測也是九不離十了。”
容月很是自然地回答皇甫辰的疑問，接著又覺不應該。她與他講這些貌似沒什麽必要，兩人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
於是無話。皇甫辰的怒火便這般莫名其妙地熄滅了。容月又覺困意，皇甫辰一離開便重上了榻，繼續她的酣眠大業。
……
去容府的路上，阿雪孩子一般說個不停。在容府裏受大小姐容晴的欺負，相爺的寵妾珊兒一副狐媚相，府上某日新置了牌匾……一件件芝麻大的小事都翻了出來，直叫容月又昏昏欲睡起來。
“阿雨姐姐，我還記得……”
“阿雪，好了……莫再說了，沒見小姐困了嗎。”阿雨無奈提醒。
阿雪吐了吐舌頭，一副機靈可愛的模樣，“好啦好啦，阿雪不說就是。”
頓了頓，小丫頭又壓低了聲音問，“阿雨姐姐，你為什麽隻叫王妃小姐呢？如今王妃已經是王妃了啊。而且，這般叫王妃也不合禮數的。”
“王妃……”阿雨默然了一陣兒，隻道出兩字便沒了下文。
“阿雨姐姐？”
“習慣了，很難改的。反正小姐待我們極好，又不會因這怪罪我，這樣稱呼著也沒什麽。”
“哦。”阿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就在阿雪百無聊賴著，馬車停了下來。
“王妃，容府到了。”車夫恭敬地對著車簾另一側的容月說道。
到了？容月示意阿雨掀開簾子，抬眸看了看，下了馬車。
容府之貌，並不比雲王府差，也很是氣派。
阿雨和阿雪上前敲了敲府門，各自心中都很興奮。畢竟她們同容月一樣，呆在容府的時間遠遠長過雲王府。
“誰呀？”府上的仆人打開府門，見著阿雨阿雪，詫異道，“你們……你們不是在三小姐……雲王妃身邊嗎，怎麽回府了？”
“傻劉二，”阿雪嬉笑道，“你看我們後麵呀。”
那被阿雪稱作劉二的仆人聞言向後望去，正見著容月仰視容府的牌匾，“喲，這……這，三……雲王妃！王妃千安！”
容月點點頭，“起來罷。”
“還不快把王妃歸來的消息告訴相爺。”阿雨也心情頗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