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做主，你們離了吧
顧立成第一次見蘇瓷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滿臉通紅的被自己兒子牽著手，垂著頭小小的掙扎兒子。
那也是顧立成頭一次看見兒子害羞，聲音不自然的給他介紹：「爸，這是蘇瓷，我女人。不對，是我女朋友。」
後來，他們結婚，顧立成別提多高興了。
雖然婚後，他隱隱覺得這對小夫妻之間似乎有些問題，說不清的問題。
但每次只要想到初見時，兒子臉上的笑容，他就覺得，問題不是問題了。
兒子愛蘇瓷，他當爸爸的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現在，他看到了什麼？
他的兒媳婦在和兒子的家樓下，拉著另一個男人的手，依依不捨的道別？
全身的力氣隱忍，他才沒有立刻衝上去把兩人分開，也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
心裡，還是疼愛蘇瓷的。
但就是因為太疼愛，此刻心才特別痛。
「蘇蘇，你還不放手？」
顧立成話落，蘇瓷握著溫瑾安的手就如被熱油燙了一般鬆開。
怎麼辦？
該怎麼辦？
蘇瓷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出來。
溫瑾安見她臉色蒼白，往前站了一步，面對顧立成。
這種情況下，這個舉動，在顧立成看來，那就是挑釁。
他好歹也在海城混跡多年，自認為不會懼怕一個晚輩。
嘴角冷笑，顧立成冷漠道：「溫總，我有話要跟我兒媳婦單獨談談。請溫總，迴避吧。」
刻意咬緊「兒媳婦」三個字，意思不言而喻。
溫瑾安沒動，沒說話，沉默良久，手臂一緊。
顧立成眼底微刺。
蘇瓷舔了舔唇，聲音沙啞，「瑾安，你先回去吧。」
溫瑾安擰眉，轉頭看著她，「沒事嗎？」
他話落，顧立成笑出聲音，「溫總覺得，能有什麼事？還能再出什麼事？」
蘇瓷嘆息，輕輕搖頭，「不會有事，我保證。」
沉眸凝著她，溫瑾安拍拍她的肩膀，當著顧立成的面，對她囑咐：「談完給我打電話。」
蘇瓷一笑，「估計你都睡了。」
「打電話，嗯？」
雙手在身側握緊，顧立成判斷，他們這樣的交往，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莫不是從上次，知行注資風起的時候？
溫瑾安這個時候，出乎意料的堅持。
而他的堅持，也讓蘇瓷下定了某種決心。
今晚，她要跟顧立成說清楚。
後果如何，她會承擔。
大不了，求顧立成保住風起，她退出就是。
「回去路上小心。」
「打電話。」
這男人還真是……
點頭，蘇瓷說：「知道了。」
溫瑾安收回視線，對顧立成頷首，邁步離開。
蘇瓷看著他的車子啟動駛離，才看向顧立成。
不出意料，在他眼底窺見濃濃的失望。
呼出一口氣，她柔聲道：「爸，上去談吧。」
客廳里。
顧立成脫去外套，坐在沙發上。
蘇瓷聞見他身上酒氣，倒了杯濃茶給他解酒。
端著茶杯，顧立成手指收緊，「你和溫瑾安，什麼時候的事？」
蘇瓷捏緊手指，不語。
把杯子擱在茶几上，顧立成看著蘇瓷，「什麼時候的事？」
「沒多長時間。」
「牧深，牧深知道嗎？」
「嗯。」
「什麼？！」一怔，顧立成本是試探，卻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敏感的覺出不同尋常，他沉吟一下，問：「蘇蘇，你老實說，你和牧深，你們之間怎麼了？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張張嘴，蘇瓷忽然難以說出。
顧立成看她樣子，心中不安加大，「蘇蘇，你只管說，說。」
「爸。」叫他一聲，蘇瓷的手抓了下身側衣料，蹭掉掌心的細汗，「我和牧深，我們的婚姻是協議。」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們的婚姻是五年協議，我們沒有真的結婚，只是協議。」
「協，協議？什麼協議？什麼意思？蘇蘇，你說明白。」
「……」蘇瓷抿了唇，嘴角溢出苦笑。
顧立成手指顫抖，端起茶几上茶水喝了一口，沒留心，嗆了一下。
「爸！」蘇瓷趕緊上前，坐在他身邊給他拍背順氣，「爸，沒事吧？慢點，慢點。」
搖頭，顧立成握住蘇瓷的手臂，「蘇蘇，你說清楚。什麼叫協議結婚？」
蘇瓷別開頭。
顧立成想到了什麼，臉色頃刻間變得不好看。
「蘇蘇，是不是牧深他？牧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
洗了個澡，擦著頭髮拿起手機。
12點。
床頭燈開著，溫瑾安拿著書到床上。
被子蓋到腰間，書頁翻開。
半小時后，書頁還是那一頁，手機捏在掌心。
沒有未接來電。
嘆口氣，他合上書，索性起身去書房。
開了筆電，把知行明年的計劃調出來。
半小時后，沒有任何進展，手機顯示，沒有任何未接來電。
是不是信號不好？
想著，他撥出一個號碼。
幾秒后——
「溫瑾安！」
手機里傳來閆礫咬牙切齒的聲音，「你知道現在幾點嗎！我剛下手術睡著啊！老大！」
「哦，你繼續睡。」
說著，溫瑾安要掛。
閆礫耙著頭髮，坐起身，「等等！什麼事！」
這麼晚打來，憑溫瑾安的性格，肯定有事。
起床氣歸起床氣。
兄弟還是兄弟。
「沒事。」
「啊？」半天，閆礫沒反應過來，「沒事？沒事你給我打電話？」
「看看手機有沒有信號。」
「……溫瑾安，我要殺……」
及時掛斷手機，溫瑾安擰眉看著手機，低喃：「有信號啊。」
凌晨1點半。
「叮叮。」
手機震動響起。
一條簡訊進來。
溫瑾安第一時間拿起手機，劃開。
『睡了嗎？睡了吧。我沒事。』
另一邊。
蘇瓷放下手機，倒在枕頭上。
「鈴！」
手機突兀響起。
她一驚坐起身，手忙腳亂的抓起手機。
「喂？瑾安？」
「嗯。」
「你還沒睡啊？」
「嗯。」
「你真的在等我電話？」蘇瓷甜蜜問道。
溫瑾安不自然的「哦」了一聲，問：「顧先生回去了？」
「嗯，回去了。」
「……」
一笑，蘇瓷握著手機倒在床上，「溫總是不是想問，事情解決了沒？」
「……」
「瑾安，我發現你真的很悶騷。」
「蘇瓷。」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別生氣。」正經了語氣，她說：「明天，明天就知道了。」
「嗯，早點休息。」
「你也是。」
……
顧家老宅。
於芳璇看了看蘇瓷，低聲問顧立成，「什麼事啊？」
顧立成拍拍她的手背，「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臉色不好，於芳璇也就安靜待著了。
不一會兒，大門傳來響動。
顧牧深走進來，看見眼前情況，腳步一頓。
蘇瓷回頭看他一眼，收回視線。
「牧深，你過來。」
顧牧深笑，走近蘇瓷，自然而然的搭上蘇瓷的肩，「喲？這是怎麼了？爸，緊急把我召回來，什麼事啊？」
說著，他又對蘇瓷說，「蘇蘇，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沒告訴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蘇瓷冷淡說，掙脫開顧牧深。
顧牧深垂下被她掙脫開的手臂，腦海里閃過某個想法。
笑容加深，他但笑不語。
顧立成看著這兩人，心裡不是不難過。
看著兒子，開口：「牧深，你和蘇蘇的事，我都知道了。」
「事？」於芳璇擰眉，看著丈夫，「什麼事？你知道什麼事了？他們有什麼事？」
「他們，」頓了一下，顧立成還是說出來，「是協議結婚。」
「什麼？！」於芳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協議結婚是什麼？什麼意思啊？立成，你說清楚點。」
「呵！」冷笑，他看著顧牧深，「問問你兒子，他都做了什麼好事！」
「你都說了。」男聲冷徹。
顧牧深一把攥住蘇瓷的手腕，「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去溫瑾安那個混蛋身邊？啊？蘇瓷，你他媽給我說！」
「混賬東西！還不放開蘇蘇！」顧立成怒，指著顧牧深，「我叫你放開她！」
於芳璇搞不懂現在情況，丈夫，兒子，兒媳婦，到底怎麼回事。
她咬唇，不敢貿然出聲插手。
顧牧深自嘲一笑，放開手，湊近蘇瓷，「好，真好。蘇瓷，你要如願以償了，你是不是這麼以為的？嗯？我告訴你，我……」
「你什麼！」顧立成打斷他的話，「蘇蘇什麼都沒說，你給我說，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蘇蘇的事！」
顧牧深聞言，大震。
沒說？
什麼都沒說？
她沒說自己和粱筱茉，還有那些個女人的事？
蘇瓷沒說？
面對顧牧深的震驚，蘇瓷顯得泰然自若。
顧牧深耙了耙頭髮，別開頭，「哦，我做了。」
「做了？你真的做了？你做了什麼！給我一五一十說！」
「還能是什麼？」顧牧深笑著，笑意不達眼底，「不就是和她最好的閨蜜上了床，還有各種女人。」
「天！」於芳璇捂住嘴巴，卻對上兒子揶揄嘲諷的視線，心裡一驚。
良久，顧立成從沙發上站起身。
身體搖晃了一下，於芳璇趕緊扶住他，「立成！」
「爸！」蘇瓷蹙眉叫道。
顧立成看著蘇瓷，搖搖頭，「我做主，你們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