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抱你?嗯
對鏡,纖細手指撫上紅唇。
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曾經一晌貪歡過么。
高大的身影依靠在門框上,薄唇分明含著一絲笑意,就連眼底都沾染上了。
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他道:「很嚴重嗎?」
回過頭,她瞪著他,「你說呢!嘴唇都被你啃腫了!吃了我多少口紅啊你!口味夠重的!」
他笑出聲,走進來,站在她身後。
展臂,圈她入懷,「抱歉,你太誘人。」
「滾。」
「不好。」
「不好個頭!溫望舒,你怪怪的。」眯起眼睛,她側目凝著他臉。
他這樣哄她,倒讓她不適應。
果然賤坯子,沒命享受柔情滿溢。
「哪裡怪?」他淺吻她的頰,流連在她耳朵上,寸寸,「我想我們得出去了。」
慕以瞳給了他一個你還知道啊的眼神。
一個手拐,推他,「走開,我要補妝。」
他卻固執的膩住她,劍眉微凜,語氣不悅,「就這樣。」
「嘖!」
「嗯?」
敗給他了。
於是就在溫先生的火熱注目下,她補好唇妝,整理好頭髮。
「走吧。」
慕二小姐房間,裡面已經哭成一團。
肉糰子癟著嘴,不明所以。
只是看著姥姥和小姨哭,他也跟著難過罷了。
慕毅把心愛的小外孫抱起來,輕聲溫柔的哄。
肉糰子摟住他姥爺脖子,小聲問:「姥爺,小姨要去哪兒嗎?以後都不回來了嗎?」
慕毅失笑,解釋:「不是的。」
「那姥姥和小姨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
「呃……」
「爸,肉肉。」
突然聽到最親愛媽咪的聲音,肉糰子急忙從他姥爺懷裡掙紮下來,小粗腿邁步奔向門口。
「媽媽!」
慕以瞳彎身抱住他,一摸臉,居然摸到一手濕潤。
「肉肉你哭了?」
肉糰子不好意思的紅著臉,「姥姥和小姨在哭。」他轉移話題。
慕以瞳輕笑說:「哦,那是因為以後小姨就要住到小姨夫家裡去了,就像肉肉住到爺爺家裡一樣,不能跟姥姥姥爺住一起,所以小姨就難過了。」
「那經常回來不就行了。」在小傢伙看來,這是個簡單的事情。
「嗯。」慕以瞳親了他一口,「跟著爸爸。」
肉糰子點頭,去拉住他爸的手,乖乖巧巧。
眼看著時間快到了,慕以瞳走向慕晏晏和盛宛萍,柔聲提醒。
盛宛萍擦乾眼角淚,退到一邊,化妝師上前為慕晏晏補妝。
「不許再哭了,再哭你這個妝就徹底毀了。」
這句嚇唬有用,小姑娘憋著憋著,到底不敢再掉眼淚。
*
婚宴現場,豪車林立。
四九城上流,不說傾巢而出,也有大半。
慕家,唐家,都不是小門小戶,更何況,溫望舒也在。
慕以瞳從早到晚就沒閑著。
她的小妹,平時吵吵鬧鬧,卻著實是她疼在心坎上的寶貝疙瘩。
事無巨細,事事操心。
「阿慕。」
身後,一道溫潤朗朗男聲響起。
慕以瞳回身,眼睛一亮,「晉皓。」
晉皓執杯上前,一句:「恭喜。」
「謝謝。」與他碰杯,慕以瞳歪頭,眼睛輕眨,「我怎麼覺得是,好久不見?」
晉皓微怔,而後笑著說:「倒也是。」
「你最近都忙什麼?神龍見首不見尾。」
「忙著療養情傷。」半真半假,晉皓又抿了口酒,心碎滿臉,「不想見人。」
「得了吧,只要晉總想,什麼樣的姑娘不是手到擒來。」
晉皓挑眉,回了句:「不錯。」
說話間,兩人似有默契,並肩而行找了處安靜地方。
遠離宴廳的喧囂熱鬧,也算是慕以瞳今天的小小偷閑。
「累?」見她神色掩不住的倦怠,晉皓輕聲問。
慕以瞳晃著手裡酒杯,勾唇:「嗯,累。不過心裡是滿的。」
「你疼愛慕二小姐,該是滿的。」
「嗯,小姑娘居然就這樣嫁了人,跟做夢似的。」
「你不也是?」晉皓轉頭看向她,「悄無聲息就做了人婦。」
笑了笑,她說:「怎麼你還是怨念頗深啊?」
「哈哈,好,我錯了。」
一時尋不見,她跑來這裡和人相談甚歡。
溫望舒眸色淡漠,面容略有凝滯。
腳步一動,終究轉身回了宴廳。
這點信任,還是該給她。
「好了,我得進去了。」喝光了手裡的酒,慕以瞳說道。
晉皓頷首,柔聲說:「你去吧,我再待一會兒。」
「行。」提裙轉身,慕以瞳離開。
*
「喂!相機還我!還給我!」
「小姐,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能偷拍!」
「我,我把照片刪除還不行!你把相機還我啊!」
吵鬧聲,驚擾了晉皓。
他轉頭,就見門口那裡,兩個保安正和一個女孩子理論。
「什麼事?」
保安見是他,恭敬說道:「晉總,這人偷拍。」
晉皓視線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臉上一燙,下意識的伸手握住脖頸上掛著的工作牌。
「你是哪家雜誌的記者?」
「我,我那個……」舔了舔唇,女孩眼神閃躲,「我那個吧,我,我不拍了還不行嗎?只要把相機還我,我就走!真的!」
她還在實習期,要是把雜誌社的相機給弄沒了,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晉皓伸手,保安便把相機交給他。
隨手翻了翻,他笑起來,「就這點技術,還想做記者?」
這完全就是譏諷了。
女孩臉色發白,可是礙於把柄在人家手裡,而只能忍氣吞聲。
「我,照片刪了不就行了嗎!」
「不用刪。」晉皓低笑,「你這裡面根本沒有一張可以用,估計拿回去也會被罵。」
保安聞言,鬆了一口氣,也笑起來。
這麼笨的記者,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女孩子氣得半死,腮幫子鼓鼓的像一隻小倉鼠。
侮辱啊!
她被狠狠的侮辱了!
身為記者,她的尊嚴都沒了。
「給她吧。」晉皓說完,將相機遞給保安,轉身走了。
其中一名保安對女孩子說:「好了,看在晉總的面子上,不為難你了,趕緊走吧。我們只對指定的媒體開放許可權,小姑娘,勸你一句,可不要輕易就報道什麼,這裡面不是你和你家雜誌社能得罪的人。」
她當然知道裡面是誰。
就是知道是誰,才冒死過來偷拍的。
只是,出師不利。
再三謝過,女孩子抱著自己相機,忍不住問道:「那個,保安大哥,我能打聽個事嗎?」
兩名保安對視一眼,面色無奈,「你還沒完了?趕緊走!」
「我,我就想知道,剛才那個晉總,他是誰?」
「他是誰你都不知道?」保安看怪物一樣看她,眼神好像在說,連他都不認識,你還好意思出來做記者?
「我那個,我那個不是剛畢業嘛。對這行還不是太熟悉,保安大哥,您就受累告訴我唄。」
「告訴你,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我,我就想知道,知道知道。」
被磨的沒辦法,保安只好告訴她:「他是恆尤的總裁。」
恆尤的總裁啊。
她記住了!
敢侮辱她作為一個記者的尊嚴,哼哼,看她以後怎麼「對付」他!
她要讓他見識到,什麼叫做網路、新聞報道的可怕!
*
夜11點,送走最後的賓客。
慕以瞳腿一軟,腰上立時箍住一隻手臂。
安心的靠著他,她閉上眼睛,「終於結束了。」
溫望舒動了動,脫了外套裹住她,摟著她往回走,「抱你?」
「嗯。」也不矯情,她是真的累死了。
將她打橫抱起,溫先生自然不避諱誰的目光,這會兒,慕以瞳也顧不上避諱。
慕毅和盛宛萍也準備走了,看見溫望舒抱著慕以瞳進來,急忙問:「瞳瞳怎麼了?不舒服?」
慕以瞳掙脫了一下,讓溫望舒把自己放下,「沒,爸,那個,我累了。」
鬆了一口氣,慕毅笑了笑說:「辛苦你了。」
盛宛萍上前,握住慕以瞳的手,「謝謝你,以瞳。」
「沒什麼,應該的,萍姨,您和我爸回去吧,回去休息。」
「好,你也早點回去。」
「嗯。」
吩咐司機送他們,慕以瞳問:「肉肉呢?」
溫望舒撫了撫她鬢角的頭髮,「嘉志帶他回去了。」
「哦。」
「我們今晚不回溫家了,去你公寓吧。」
在那裡,她還能自在一些。
這樣正和慕以瞳的心意。
慕晏晏和唐鐸烊婚宴結束就直接坐飛機去國外度蜜月,留下這些,都要她料理。
等徹底忙完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1點多。
捂著肚子,慕以瞳歪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溫望舒的外套。
溫望舒去廚房倒了杯熱水給她,蹲在她面前,「餓了?」
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慕以瞳嘟著紅唇,「有點,胃有點疼。」
聽她說胃疼,溫望舒立刻擰眉,「我給你做點吃的,等一下,很快。」
「隨便弄點就行,我記得好像還有速食麵,煮那個就行。」
要他說,肯定不想讓她吃速食麵,但粥什麼的,時間太久。
「知道了,喝點熱水。」
就著溫望舒的手喝了口水,慕以瞳蜷縮起來,閉上眼睛。
他吻了下她的眉心,起身進廚房煮麵。
大約十來分鐘,面煮好了,還加了一顆雞蛋。
溫望舒把她從客廳抱進餐廳,安放在椅子上,筷子遞到手裡,服務到位。
慕以瞳挑起麵條吹了吹,第一口卻送到他嘴邊,「啊。」
愣了一下,他捏住她手腕,「做什麼?」
她眨巴眼睛說:「你不餓?你肯定也沒怎麼吃東西。」
一般應酬什麼的,他都不會吃什麼,這是他的習慣,壞習慣。
心,軟趴趴的。
溫望舒凝著她,凝視著她。
「吃啊。」她催促,「張嘴,啊。」
張開嘴,含住她送來的第一口麵條。
第二口,她才開始吃。
然後就是,他一口,她一口。
兩人將一碗面分食。
肚子里有了東西,胃也不疼了。
吃完最後一口,她推開碗,他抽出紙巾,掰過她的肩膀,給她擦嘴。
她像個小孩子似的,由他照顧。
*
凌晨5點的天,微微朦。
剛睡下不到三個小時,慕以瞳翻個身,有些轉醒。
身側空空,她一抓,心口漏掉一拍,睡意盡散。
睜開眼,就見窗前背對著她方向,站著一抹高大背影。
他專心致志的望著外面,或許沉思。
只是,不睡覺,不困嗎?
驀然,想到他的失眠。
有多少次,在她熟睡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個人醒著?
究竟存著什麼樣的大事,才能如此。
「望舒。」
女聲清淺。
溫望舒回過神,轉過頭,「你怎麼醒了?」
「唔。」慕以瞳擁著被子靠在床頭,吸吸鼻子,「你過來。」
邁步走近,他坐在床邊。
她掀開被子,要他進來。
溫望舒揉了揉她頭髮,「我身上涼。」
「所以,我暖。」她說著,撲過來摟住他精瘦的腰肢,臉埋在他懷裡。
他低頭,看著她一頭長發披了後背,那樣,極美。
手情不自禁的撫上去,勾了一縷在指尖把玩。
慕以瞳嗅著他身上味道,亂跳的心臟逐漸歸於和他同一頻率,「望舒。」
「嗯?」
「你為什麼不睡?」
「……」
「你又睡不著嗎?」
「還好。」
每當覺得很幸福的時候,就會全然無睡意。
那些幸福,是偷來的。
是不該他得到的。
總會,這樣想。
「望舒,你還記得我們在NT酒店的那時候嗎?」
「嗯。」
仰起臉,她笑眯眯,「那時候,我第一眼見到你,心裡就『哇哦』一聲。」
「嗯?」
「你長得很帥,很好看啊。我還沒有見過比你更好看的男人。唔,當然,身材也好。」
換了個姿勢,她躺在他膝蓋上,雙手合十放在臉頰下面。
「我有時候想,那個時候,遠揚那種情況,我也需要有份保證。如果換個人,如果當初我遇見的人,我求助的人不是你,我們會怎麼樣?是不是就不會有以後了?」
「不會有那種情況發生。」
「為什麼?」
「因為我不允許。」
「你真霸道。」
「不滿意?」
「滿意,非常滿意。」她拉住他的手,親了口他的手背,「就是這樣的你,才……」
讓我彌足深陷到不能自拔。
閉上眼睛,慕以瞳輕聲說,「望舒,我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你,最幸福的事情也是遇見你。」
心尖忽然疼的厲害。
她愛他愛到,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心痛。
可能,是太愛了吧。
……
慕以瞳接到文靖電話,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她還以為,文靖的耐心會更好一點。
不過這也在側面印證,溫望舒的情況,比她想象中更嚴重。
「我下班後去找你,我們約在哪兒?」
「地址我發你吧,就在我住的地方附近有個咖啡館,還挺安靜的。」
「別去咖啡館,去你住的地方,方便嗎?」
文靖沉吟一下,說:「也好,地址我發你。」
「嗯,我下班就過去。」
掛了手機,沒過一分鐘,一個地址變成簡訊在手機上。
應該是溫望舒的一處房產吧。
他房產太多,她也不會每一處都知道。
將手機扣放在桌上,慕以瞳抬手捏了捏眉心。
跟真相隔著的那一層,就快要清晰眼前了。
「咚咚。」
「進來。」
許平川推門而入。
「慕總,這個需要簽字。」
「哦,放著吧。」
看她臉色蒼白,許平川蹙眉,「你沒事吧?」
「啊?沒事,我沒事。」翻開文件,慕以瞳拿起黑色鋼筆,看也沒看一眼,直接在簽名處簽了字。
合上文件,她站起身,「我有點事出去,差不多的你就看著處理,急事打我手機。」
「好。」
拿了外套,她匆匆出了辦公室。
坐上車子,啟動,漫無目的的開離遠揚。
兜兜轉轉,在路邊的奶茶店買了杯奶茶,她去到公園,一坐就是一下午。
奶茶放在手邊,一口沒動。
心,無限的煩亂。
恐懼,肆意滋生。
她害怕文靖告訴她的真相。
害怕那是個她無法承受的真相。
「鈴。」
發著呆,手機響起。
從挎包里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她按下接聽。
「喂。」
「忙嗎?」
望向遠處,慕以瞳笑著說:「有點。」
「哦。」
「對了,今天下班可能要晚點回去。」
「嗯。」
「望舒。」
「嗯?」
「沒什麼,就想叫你一聲。」
「有事?」
怔然一笑,她在心裡嘆息。
「沒有。」
*
「叮咚。」
沒等多久,文靖過來開門。
她穿的十分居家,寬鬆棉質上衣,肥肥大大的七分褲,頭髮隨意綁著,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來了,進來。」打了聲招呼,文靖轉身進屋。
慕以瞳深吸一口氣,這才邁步進來,關上門。
茶几上堆著書、本、筆,餅乾,咖啡杯,還有各種零食。
文靖把沙發上的衣服從一邊抱起扔到另一邊,騰出一塊地方來,「坐。」
慕以瞳輕笑:「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能收拾一下?住的像是男生公寓。」
「沒時間。」文靖臉紅,耙了耙頭髮,「喝什麼?咖啡還是水?對了,我還有半盒果汁,蘋果汁,你喝嗎?」
「水吧。」
「行,你先坐著。」
慕以瞳在沙發上坐下來,拿起茶几上的書。
是心理學方面的書。
也是,文靖是心理醫生。
水杯遞給慕以瞳,文靖彎身把茶几收拾了一下,看她還拿著自己那本書,問:「怎麼?有興趣?」
「有一點。」
「這本太深奧,不適合你看,你可以看淺一點的。」
「再說吧,我平常也沒什麼時間看書,有時間也是看一些沒營養的小說。」
「哦。」
這話題聊得無聊,好像誰也不捨得輕易提起真正應該聊起的事。
一晃,半小時過去,還沒有進入主題。
「文靖。」
「啊?」
「溫望舒去M國找你,治療失眠對嗎?」
要麼不提,要麼開門見山。
文靖笑了下,點頭:「對。」
「那你肯定知道他為什麼失眠,對嗎?」
文靖還是笑著,點頭:「對。」
「你約我來,就是告訴我,他為什麼失眠,對嗎?」
「……對。」
「好,那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