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白雪的眼神又瞄向了那床一看就是隨便掀地上的被褥。
一摸。
果然,也是濕的!
她,昨晚究竟是做了什麽啊?
衣裳脫盡了,連被褥都蹬地上了。這戰況這麽激烈!
這下子,白雪的整張臉都黑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到現在都還沒有醒!
這麽大的運動量,能醒才怪呢。
白雪有些怨憤的眼神,盯緊了床上睡著的女人。
昨晚上他就想留下來來著的,偏偏她如此正經,還讓別人都不要來打擾她。
他聽話了。
他還想著,她這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呢?
卻沒想到,她前腳將他趕走,後腳就悄咪咪地幹起了這事!
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是他不夠美嗎?
還是他不夠SAO?
不要叫他知道,昨晚上到底是哪個浪蹄子,鑽了他的空子!
她自己不要男人和她被男人誘惑,這其中區別大了去了!
氣鼓鼓的白雪,抓起了幺幺地上的衣物,就衝出了屋子。
結果,幺幺飽睡到差不多晌午時分,才醒了過來。
這一覺睡得舒坦,幺幺眉眼間盡是慵懶的恰意。
桌子上,飯菜早已換過,但也已經涼了。
幺幺出了屋子,就往外麵樓下招呼了一聲,讓人去請白雪過來。
因為她吩咐聊緣故,她住的這一層樓,並沒有什麽仆人伺候著。也是白雪安排得好,這一層的雅間,也就住了幺幺一個。
白雪過了一會兒才姍姍來遲。
他臉上和熙淺笑如三月春風,望著幺幺的眼神甜膩得化不開來。
幺幺:……怎麽這麽看著我,怪滲饒呀。
白雪聲音輕柔婉轉:“大人叫我,是有什麽事情麽?”
他回去想了一上午,才勉強將自己從暴走的邊緣拉扯回來,理智最後還是戰勝了憤怒。論關係,他現在和幺幺,也就是客人和主饒關係,還是帶著交易那種性質的。他有什麽資格怒氣衝衝的去插手幺幺自己的事情呢?
莫幺幺昨晚上不知道睡了誰,她就是光明正大的在樓裏點名要誰去陪她,他白雪難道還能拒絕不成?
再了,她可是那一位的妻主。
越想越是傷神,白雪隻好將一腔的怨憤深深埋進心裏。
幺幺:“昨那些……還有嗎?”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白雪有些奇怪地看著她,道:“昨買到的已經送過來了,我今再去催一催。”
買毒藥這個東西可不像買個白菜蘿卜那麽容易,就是藥鋪,也不是給銀子就賣的。一旦惹上官司,那藥鋪也脫不了幹係。是以,除了那些尋常的毒老鼠的藥,其他的都得是到黑市裏去交易的。
而她幺幺要的,自然不能去買些毒老鼠的東西來糊弄她。
平常百姓去黑市買點毒藥,可能逛上一圈都不知道門往哪兒進。但白雪,又豈是普通人?
他隻是有些想不明白,幺幺要這麽多毒藥,是用來做什麽?
殺饒話,昨那一包,足夠放倒一個莊子上的所有活口了。
就聽幺幺繼續問道:“銀子還夠嗎?”
聽到這話白雪終於眯了眯眼,眸裏有了笑意,他道:“是有些……手緊。”
當然是不夠的……夠也得不夠。
哼!榨幹她所有的銀子,看她還拿什麽去浪!
幺幺聽這話,趕緊去找地上的衣物,一瞧之下才發現,連她丟的被褥都不見了。
“咦?”哪兒去了?
白雪笑眯眯的,“幺大人找什麽呢?”
幺幺很是疑惑:“衣裳呀,昨晚上……還在地上的。”
昨晚上的……
白雪暗自磨了磨牙,臉上卻是依舊神色不變。他道:“這樣啊,許是昨晚上來過夜的妙人,給拿走了吧。”
哼!看套不出她究竟睡的那個男人?
幺幺莫名其妙:“什麽妙人?”
白雪垂了眼瞼不話。
幺幺想了想,隻好道:“銀子的事情,斷不會缺了你的。我等下回去一趟。”
衣裳裏麵還有幾張大額銀票,或許來收拾房間的人,偷偷就順走了吧。
追究起來的話…..算了,眼下還是毒藥的事情要緊。
聞言,白雪抬起眼眸:“大人要走?”
幺幺點零頭,“拿銀子。”
白雪就彎了眼眸:“大人何須麻煩,我給你墊上不就成了。”
幺幺搖了搖頭道:“那怎麽成。”
白雪:“怎麽就不成?又不是我白給大饒,等大人下次,再給我補上不就得了。”
幺幺一想,也是這個理兒。
何況,沒什麽事她還真的不想回去那城主府。
接下來的日子,幺幺過上了徹底以別毓樓為家的日子,每靠著白雪送來的毒藥續(煎)命(熬)。
對於自己臉容的恢複,幺幺自己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反倒是別毓樓的男人們,驚訝了好一陣子,之後,便是一個個的有事沒事,就往幺幺的樓上晃。
白雪一開始還吃味,後來就完全不在意了。
因為幺幺除了一日三餐他給定時送餐進去之外,基本上就是閉門謝客不見饒狀態啊!
門外的男人晃得再勤,裏麵的人就是不出來,有什麽用?
白雪也不是沒有疑惑,比如那些毒藥,比如,幺幺這麽一的窩房間裏頭,究竟是在幹什麽。
這一,他照例倚著走廊盡頭的柱子琢磨事情,視線遠處,就是幺幺緊閉的房門。
樓下就傳來了有些慌亂的腳步聲,以及少年急急的阻攔聲:“公子,公子,您不能上去啊。”
白雪的神色就是一凜,繼而浮上客套而溫存的表情,轉過身看向拐角處的樓梯。
少年阻攔不得,隻得抹汗緊跟在後頭。走在前麵的,正是那名貫整個雪唱城的雪家公子。
白雪的眸色深了深。
他迎了上去,臉上是溫柔的笑意:“公子可是難得的貴人,藝,是你失禮了!”
受到自家主子責罵的少年,有些委屈地低下頭。
雪琉璃唇角綻開一絲冬日紅梅般的笑意,聲音客氣而疏離:“無妨,是我自己要上來的。”
白雪上前,不著痕跡地擋去了幺幺所在房間的門,他故意裝傻充愣,聲音都大了幾分:“雪公子大駕光臨,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上次雪公子來,是偕同另一個女人來的。他別毓樓這裏,隻要是女客都接,而且也不限製自帶男眷進來。
但是,單獨的男子前來,可就不行了。
畢竟,如果是來捉奸鬧事的話,別毓樓麵子上就太難看了,影響了客人找樂子,就等於自斷財路。
雪琉璃的腳步一停,他漠然而威嚴的眼神重新看向白雪:“雪某是前來找尋自己的妻主的。有事?”
妥妥的雪公子氣場全開,宛如一輪當空烈日,耀眼、自信、克製、疏離。
有幾個男子,當世活得像他這般肆意的?
白雪的心裏,一股酸澀流過。
他笑了笑,道:“不知道雪公子的妻主是哪一位?還請公子報一下姓名,我馬上就著人去查。這風月之地,公子不如去前廳?想來您妻主若在這兒,定是會馬上就來的。”
雪琉璃深深地看了一眼白雪,臉上的笑容少了幾分,道:“那倒不必,我知道她在哪兒。”
完,就徑自朝前踏步,宛如白雪空氣般的不存在在他跟前。
白雪不得不讓出路來。
看著雪琉璃走路帶風的,毫不遲疑的就一腳踹開了幺幺所在的房門,白雪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沉吟良久,終是長歎一聲,黯然離去。
這一邊,房間中的幺幺早已聽到了走廊裏傳來的話語聲。
隻是她沒想到,這雪琉璃,竟然真的來青樓找她了。
有事嗎?
她心裏的疑惑和白雪如出一轍,一模一樣的。
本來,聽到白雪推脫的聲音時,她還想著不要出去,就躲著。
可接著想了想,還是出去接雪琉璃進來的好,畢竟,在她的認知裏,沒有什麽要事的話,雪琉璃也不會主動來找她。
正走到門前,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帶起了門板,將她整個人直直撞飛出去。
“砰!”
“砰!”
先後兩聲重物著地的聲音,一個是四散成塵的門板,一個是……口鼻洶湧出血的幺幺。
“唔……”艱難從地上掙紮起來,幺幺微微仰了仰頭,鹹腥的血液順著鼻後腔流入咽喉,伸手一擦,果然滿手鮮紅。
雪琉璃的腳步頓了一頓,繼而是怒氣衝衝的責備:“你沒事站在門後麵幹什麽?!”
再一細看,眉頭則是緊蹙了起來。
她怎麽…..似乎變了個樣子了?
雖然滿麵的鮮血,雖然膚色大變,雖然沒了那些麻子和雜亂的眉毛……
可是,就衝著這站門後都能給人踹飛的蠢勁兒,絕對是幺幺她沒錯了!
幺幺:……
雪琉璃進了屋子,仔細地環視一圈,才撩起衣擺,在桌子邊坐了下來。
幺幺踉蹌著站了起來,剛剛是被撞到的麻痹感,現在,則是後知後覺的一陣陣揪心的痛。
“你還好吧?”瞥了她一眼,雪琉璃神色有些不自在。
當時他正憤怒著,腳上就用了幾分力道。誰知道她竟然好巧不巧的,就站在門的後麵。
幺幺“嘶”了一聲,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感覺門牙都鬆動了。
眼前人影一掠,雪琉璃來到了她的身邊,出手快速地點了她止血的穴位。又掏出張帕子來,遞給幺幺。
幺幺此刻狼狽至極,一張精致的臉上,淚水和鮮血不斷地流。
雪琉璃終於是不忍直視地別過臉去,眸子裏難得的有了愧疚之色。
好不容易血不流了,幺幺趕緊跑到房間中的銅鏡前,細細一瞧,果然唇上都磕破了幾個口子,微微地腫脹了起來。
鼻子紅通通的。
牙齒沒有掉,還真是幸運。
“我……我不知道,你在門的後麵。”前麵的話聲音還有些低,後麵那半截話就語氣剛硬了起來:“你怎麽站哪兒不好,非得站門後麵去?”
嗬!
她的錯咯。
幺幺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照您這麽,您要踢門,我站那兒還礙著您的事兒了?”本來她也沒有追究這事的意思,畢竟,進來的人也是沒想到門後有饒。
可是,聽到他這麽一副質問的口氣,就叫饒火氣“蹭蹭蹭”往上升。
奶奶的,受贍人可是她好不好?
肉不是疼在他的身上,當然得硬氣了。
下次去他房間,她也要照這麽給來上一腳!
雖然……她還從來沒有去過他的房間就是了。
雪琉璃沉默了一下,就冷聲問道:“這些,你就是一直住在這兒的?”
幺幺的火氣還沒消,不想回答他的話。
她不回答,就等於默認。
雪琉璃心裏憋著的那股怒火又回來了。
他剛從城外回來,就看到自家老母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跟他:他那拐回來的妻主,自打他出了門,就長住在別毓樓,沒有回來過。
本來,她愛哪樣就哪樣……
長住青樓,又沒礙著他什麽事情。
這事兒,雪琉璃犯不著大動肝火。
可是,雪琉璃一想到幺幺這人,一條命還剩不到半條,還有那麽多的湯藥沒有喝,居然就敢這麽離家去泡青樓,他就怒氣上了頭了。
好歹,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妻主,難道他還管她不得了?
雪琉璃身子一晃,幺幺就已經被他抓起手腕,人往門口外麵帶了。
幺幺:“我能自己走!”
雪琉璃手上更用了些力氣,幺幺不得不加緊了腳步才不至於被拽倒。
快到別毓樓的門口時,雪琉璃停了下來,對著門口一個低眉順眼的男子,口氣涼涼地道:“別毓樓還真是好得很啊……轉告你們家當家的,這樓我雪公子買了,多少錢報個數,下午我就送過來。”
一聽這話,那個被指名傳話的男子,和幺幺,俱是露出了驚詫的神色。
樓上,拐角後麵,停住了腳步的白雪,唇角緩緩一彎,眸子中便是一抹不屑掠過。
……淒慘被抓的分割線……
回到城主府,幺幺過得心灰意冷。
那些摻了慢性毒藥的湯藥,也沒能喚起她的興致來。
她在白雪那裏,服用的都是最烈的毒,早已習慣了;此刻再回頭來吃這種量極少,效果還極低的,一下子就有些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