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當年,藏寶圖確實是握在皇室手裏攥著的。
這張圖上麵,詳細繪製了整個承皇朝的邊疆地土,山川河流,重要的是,更有二十七處藏寶之地,遍布全國。是開國元君在平定江山之後,收集了下奇珍異寶等這些巨額財富,為了後代萬一有個萬一的時候,特意留的這麽一手。
有了這張圖,哪怕就是王朝覆滅了,隻要,皇族尚有一息喘息之機,有了這筆啟動資金,
就定能東山再起,再謀大業。
愛子孫而為之計謀遠。
可是,她那個腦抽的母親,卻將這麽寶貴的一個東西,寧可交給那死去的老國公保管,也不肯交給她們這幾個女兒。否則,以當初她的能力,早就拿在手裏了。
老國公雖然不待見石敢當,可石敢當畢竟是她血親、且嫡親、且唯一在世的親人了。
這麽一份東西,老國公難道會藏著掖著,沒有交給石敢當?這可不僅僅是一份無上尊榮,還是一份最好的保命之物。
女皇慶自然不信。
隻是,要怎麽讓她拿出來的問題而已了。
“石敢當,”女皇慶緩緩開口,“你也知道,這東西應當由皇室來保管。當年,你母親才高又忠心,頗得我母皇她器重,故此,才將這東西暫時交給她保存。而今,我母皇歸,老國公她已逝去,朕向你討還自家的東西,不過分吧?”
幺幺瞬時瞪圓了眼睛。
那老國公,可是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這件事啊!
心裏不由得汪汪,這上一屆的女皇陛下也太會玩了,幹嘛將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臣子哦!
已經信任到了這種地步嗎?
可顯然,老國公並沒有信任她幺幺。
否則,她此刻也不會如此懵逼加一肚子的臥*CAO了。
一頭狂汗。
所以,她現在該拿什麽東西,去糊弄女皇慶?
皇室曆代的藏寶圖啊!
光聽聽,幺幺自己內心深處都心動。
老國公,到底將這麽一份重要的東西,藏哪兒去了?
早知道有這麽一份東西在……不定她就揭竿而起,直接造反了。
見幺幺一臉詫異加神色變幻莫定,女皇慶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有這麽一份藏寶圖在手,她石敢當可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可見她這幅樣子,要將這一份寶物拿回來還得費一番波折啊。
這石敢當,看起來舍不得了。
女皇慶的眼眸,又微微地眯了起來。
幺幺終於開口了,“陛下,這等寶物,母親在世的時候從未跟我提起過啊,臣下到了今日才是第一次聽。當年,我被家人送離京城,臣下是在金城長大的。我母親從未關心過臣下在金城的一切,更遑論對臣下這等機密之事了。等臣下回了京城之後,我們雖沒有那麽生分了,可母親依舊對臣下諸多不滿,也從未與臣下過這些事情。”
女皇慶看著她,心裏在思忖著這番話的真實性。
幺幺無奈,這真的就是個鍋啊。
“陛下,當年國公府抄家,不知道……”到這裏幺幺就發覺是自己傻了。皇家既然有心追回此物,那麽當年國公府抄家的時候肯定翻了個底朝。
女皇慶臉上終於有了絲鬱悶之色閃過。當年抄家的時候,確實是翻了個底朝,物無巨細的都讓人掀了個遍。
可是,這藏寶圖竟似人間蒸發了似的。女皇慶的眼眸中劃過深思。
如今,她已經提了出來,就不怕石敢當再耍什麽好樣。
“第一件,就算是老國公當初沒有跟你提過,可畢竟你是石家血脈不假。這東西,就你負責拿回來吧。”女皇慶冷漠臉。
幺幺叫苦不迭。
人在殿中站,鍋從上來。
“陛下……”可她又不能真的和她扛上,畢竟自己還有求於人,這腰杆,沒底氣。
女皇慶緩緩地又開口道:“第二件事情,倒也沒什麽。”
她抬眸看著幺幺笑了笑,道:“你的男人進了宮,雖非自願,可畢竟是沾汙了皇宮的清淨。而今,你又提出要以爵位換他出去,朕不得不認為,此人就是個禍水,留不得。”
幺幺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她急急開口了,“陛下!”
女皇慶揮手打斷了她的話,依舊波瀾不驚地道:“你畢竟是娶了皇室血脈的人,如此做為置皇室顏麵於何般?縱然是朕有心饒過你,日後朕又何以懾眾?是不是每位大臣,都可以將自己的親眷送進宮來,末了來一句不是自願,又能將人接出去呢?朕的皇宮,豈是任由你們隨意來來去去的驛站?”
幺幺定了定心神。
莫怕莫怕,冷靜冷靜。
女皇慶她這麽了,那麽事情必然有轉圜的餘地。
“你也不用拿那幾個梨家的人事兒,”女皇慶接著,臉上隻是笑:“像這種推諉罪責的伎倆,有心人自能做得衣無縫,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查不出來。”
幺幺苦笑。
她什麽時候腦殘到自己費盡心思將男人送進宮來,又費盡心思再弄出去?
又不是瘋了,又不是別有所圖。
她要有這麽圖謀策劃的胸襟,還能混到今日這般被動的地步嗎?
還能這麽老實地站在這裏讓女皇慶抽嗎?
陛下啊陛下,你還真是高看了你的臣下。
當然,既然女皇慶都這麽了,那麽,也就是,此事絕難善了了。
不流血就想將人帶出去,恐怕難。
幺幺不由得咬了下唇,這麽一覺悟,就覺得身上的沉重又沉重了幾分,肚子隱隱的鈍痛都明顯了起來。
見幺幺隻是不語,女皇慶翹起涼涼的唇角,問:“看你似真情深至此,不若,就用你的畢生功力來換這個男人,如何?”
不若,就用你的畢生功力來換這個男人,如何?
幺幺訝然抬眸,視線於半空中撞上女皇慶看過來的眼眸,涼薄、無情、旋渦幽暗。
幺幺困難地吞了吞自己的唾沫。畢生功力,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女皇慶……還真是狠呢。
可是。
值得嗎?就問自己值不值得。
幺幺神情堅定地點零頭。
女皇慶就笑了,拊掌道:“我們的國公大人,還真是個多情種呢。”
幺幺低聲苦笑:“臣下,隻是願得一心人而已。”
女皇慶卻是笑得開懷,還伸展了一個懶腰,這才對著幺幺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可要朕給你留出幾時間思索衡量一下啊?”
又接著眼眸邪邪睨了幺幺一眼,懶洋洋道:“不過今日,朕也見過了那梨什麽了,長得也確實霽月清風的,是個妙人啊!既然是朕宮裏的人,朕可不保證……”
幺幺有些憤怒地瞪了女皇慶一眼。
無恥!
縱然女皇慶也許隻是口頭上占占便宜。
可她幺幺,還真是不敢冒這個險。
再了,她今日已經見到了梨白,如果沒能將他帶回家去,她自己今晚都估計睡不了。
“陛下,”幺幺開口了,“臣下得怎麽做,陛下就直了吧。”
費這麽多話,定然是要求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女皇慶笑眯了雙眼,伸出手兒向招狗一樣的對著幺幺招了招,道:“你過來。”
她能識趣,再好不過。
幺幺隻好上前,靠近女皇慶。
“再過來些。”女皇慶笑眯眯的。
硬著頭皮,幺幺已經到了她的腳跟前。
女皇慶伸出手握住幺幺的一雙纖手,有冰涼的氣息瞬間就竄進了幺幺的體內,霸道肆虐橫衝直撞。
幺幺身子一僵,疼的,緊咬的下唇溢出幾顆血珠。
“這可是你自己決定的啊。”女皇慶笑眯眯的,出手就封住了幺幺的穴位,幺幺頓時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指尖升騰起一點黑芒,女皇慶在幺幺驚詫的雙眸中,淡淡開口解釋著:“這可是地獄焰火呢。據啊,無論功力多麽強橫的人,隻要是沾上了,都別想落得好。”著她的臉龐靠近了幺幺,彼此近在咫尺,幺幺甚至清晰地看清她臉上的每一個雀斑,每一個毛孔。
“你,到底是落得什麽不好呢?”女皇慶輕聲問道,笑顏逐開。
能將曾經的才巔峰如此折辱在自己手裏,女皇慶興奮得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
幺幺有些驚恐起來,她現在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手腳,渾身就跟個木偶人一樣。女皇慶如果要殺她的話,那就太簡單了。
而她的眸光,太嚇人了。
殺便罷了,就怕是虐殺。
看著女皇慶眼裏深處漸漸堆湧上來的瘋狂,幺幺話有些結巴:“陛……陛下?”
她真是有些被嚇到了。
女皇慶滿意地看著幺幺的驚恐,良久,才輕輕地道:“放心,朕是不會取你性命的。隻是死罪能逃,活罪難免。我看,你反正是頂著一個廢柴的名號的,要這一身修為幹什麽呢?倒不如卸了去,也算實至名歸是不是?”
女皇慶低低地笑起來,指上黑芒大盛,那雙手宛若千鈞重壓一般的劈向了幺幺的琵琶骨。
“啊啊啊!”
……
禦書房外,猶能聽到幺幺猝不及防的慘叫連連。
片刻之後,幺幺頭上的汗水已經打濕了她的頭發,蒼白的臉龐上滲著一層薄汗,幺幺的呼吸有些淩亂。
很痛,分筋錯骨手也不外如是了。幺幺的眼眸緊盯著女皇慶的那一雙纖手,努力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
她怕自己清醒的神誌被這股難以忍受的疼痛所掩埋。
那黑芒一進入她的體內,所到之處以一種摧枯拉朽之勢,將她的經脈寸寸截斷、攪傷。
至此,幺幺也終於明白了女皇慶的意圖。
她這是…….要將她徹底變成一個廢人嗬。
急促喘氣,幺幺心底忍不住自嘲起來,也不知道那男人,知道了自己這一番受苦,能否原諒她,能否接受她?
幺幺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竟能為一個男子情深如斯。
便是豁出半條命去,隻得他一青眼,也甘之如飴。
梨白……你可要為我感動啊……
否則的話,老娘還真是白受了這番折磨呢。
陷入黑暗前,幺幺腦海裏依稀劃過這絲想法。
時近晌午,等候在宮門口的莫姨等人,在看著梨真她們被官府的人抓走之後,卻遲遲沒有等到幺幺出來。
莫姨心中莫名地煩躁。
卻沒有想到的是,最後,她們竟然等來了渾身血淋淋,麵若金紙、氣若遊絲的幺幺。
藍情和梨白稍候才從宮中出來,見到自家女兒這般慘狀,藍情幾近崩潰。
“怎麽會這樣子?這得多疼啊我的敢當啊!”藍情公子頓時淚如雨下,顫抖著手兒,不敢撫上幺幺的臉龐。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藍情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卻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給他答案。
莫姨的臉上如墨陰沉,她急切道:“公子,我們還是盡快返回家去吧。敢當這傷勢耽擱不得。”
她在宮門口接到饒時候,也是懵逼了半晌。再一搭上幺幺的脈門的時候,更是目露震驚驚詫得不出話來。這種經脈盡斷、元氣枯槁的慘狀,讓莫姨都不由得懷疑自己的判斷。
幺幺究竟是經曆了什麽啊?
誰?究竟是誰?要這麽廢了石敢當?要這麽置她於死地?
可是這皇宮之中,除簾今陛下,還能有誰能對她施如此毒手呢?
莫姨抬眸回望背後恢弘莊嚴的殿宇,神色中盡是難以言。
所以,女皇慶是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猙獰麵目了嗎?
梨白在看到一身慘烈的幺幺時,也是怔了一怔,似是不能接受才活蹦亂跳的人,轉眼間就變成這幅要死的模樣。
心裏緊了幾分,梨白甚至在想,這是不是她的苦肉計?
可是,那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那濃鬱刺鼻的血腥味,莫一不讓他的神經戰栗。
他雖怨她,恨她,可是,看到她受傷了,他的呼吸竟變得如此艱難。
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為什麽自己要為這樣負心薄義的女人如此傷神?梨白眸裏劃過沉痛之色,費力地將自己的眼神從幺幺的身上挪開。
這一挪,就挪到了幺幺帶血的裙擺上。
一股怒火就升騰了起來,眸裏噴薄出了赤色。
募地想到什麽,他的臉色又“唰”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