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心臟置換手術
「如果不是因為我被乙醚麻醉,進入假死狀態騙過你,也許我現在還躺在那個貨架後面呢!」
郝醫生冰冷的話語,猝不及防地在靜謐的黑暗中炸開,聽在我的耳朵里像催命符般令人顫慄。
現在的我無法言語,只能靜靜的聽郝醫生一個人自言自語,無法反駁。
「我猜你已經知道了,我要為你外公做心臟置換手術的事兒!器官來源自然就是你身上跳動那顆心臟!」
郝醫生自顧自的開口,「你知道什麼叫術中知曉嗎?那是一種醫療事故,手術中的病人在全身麻醉的狀態下意識突然轉醒,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術中的一切」
「醫生的話語,手術台上明亮的光線,手術刀割開皮膚的疼痛感,都能100%地傳達到你的神經上,然而你的全身卻動彈不得,無法反抗」
郝醫生娓娓道來的話語,就像把人一點一點地溺斃在水裡,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絕望和恐懼。
「就像是我現在,給你打了肌肉鬆弛劑的狀態下,然後立刻把你開膛破肚,取出心臟,直到你死前,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一切。」
動彈不得的我想起了學醫的朋友說過,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醫生,因為他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痛不欲生,現在我對此深信不疑。
然而後悔晚已,我當時對郝醫生是抱著殺心的,也確實下手了,如今郝醫生沒死只是個意外。
我既然敢動手殺人,自然也做好了被殺的準備,無非都是為了生存拼此一搏,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現在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劉萱。
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劉萱她會怎麼樣之後會怎麼樣?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出來,為了防止事情暴露,被陳鴻儒殺人滅口可能性很大。
「心臟置換手術就定在明天的中午,你還有24小時的時間,接下來我會為你進行全身麻醉,你會在睡夢中度過這24小時」
郝醫生接著說:「我會在明天的手術之前讓你清醒過來,然後為你注射肌肉麻醉劑,讓你體驗一回術中知曉是什麼感覺」
「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再想體驗,可就得等到下輩子了」郝醫生的話音剛落,我的手臂傳來一陣熟悉的刺痛。
「我不該聽信陳彥斌的話,腦子一熱就過來,更不該把劉萱帶來,是我害了她」在我的自責中,意識漸漸模糊了。
豎日中午,陳鴻儒穿著無菌服,靜候在手術室內,陳家確實財大氣粗,連這種無菌手術室都與省內的大醫院如出一轍,各類設施一應俱全。
手術室內擺放著兩張手術床,分別躺著陳鴻儒,和赤裸胸膛昏迷不醒的趙帆。
郝醫生戴著口罩,穿著墨綠色的手術服,僅然一副準備就緒的樣子。
「我畢竟不是專業的麻醉師,如果術中突然發現有意識或知覺,要盡量移動身體能移動的部位告訴我」郝醫生嚴肅地說道」
陳鴻儒滿面紅光,一臉希冀地說道:「沒問題我相信你,因為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出色的天才。」
「我現在要開始為你麻醉了,放鬆身體」郝醫生淡淡的開口道。
陳鴻儒安詳的閉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再次睜開眼時,手術台上刺眼的燈光讓他眯了一陣眼睛,才適應眼前的場景。
「手術結束了嗎?」陳鴻儒沙啞的開口問道,喉嚨像著火了般,嗓子乾澀異常。
「手術剛結束,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水……我要喝水」陳鴻儒反覆吞咽著乾涸的喉嚨,嘴唇乾燥的泛起蒼白的唇皮。
那形銷骨立又蒼老不已的面容,就像個瀕死的怪物,苟延殘喘的殘存於世。
「手術剛結束,還不能喝水。」無機制的聲音響起,陳鴻儒無奈地壓抑住喝水的衝動。
陳鴻儒嘗試性的抬起手臂,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嘶……胸口怎麼那麼疼啊?」他忍不住叫出聲來,滿臉痛苦地詢問道。
「按理來說你應該再過一段時間才能醒,麻醉劑的效果過得太快了。」郝醫生隔著口罩,瓮聲瓮氣的聲音說道。
「你的腎臟,肝臟,肺,脾,都移植過了,能活到現在也算是醫學上的奇迹,不過用自己親生孩子的器官,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郝醫生的話讓陳鴻儒有些莫名其妙,他有些虛弱地開口道:」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麼?你和你父親都救過我的命,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雖然是親子可移植了這麼多人的器官,你的身上應該有很嚴重的免疫排斥反應才對」郝醫生疑惑不解地問。
「還不是多虧了你父親研製出的免疫抑製劑,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你父親是天才中的天才,解決了醫學領域的重大問題。」也許是麻醉的效用還沒過,他的腦子反應也變慢了,剛說完陳鴻儒才意識到不對。
陳鴻儒滿心疑慮地問「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所以你就殺了他?」一道突兀的詢問聲音自手術台的不遠處響起,陳鴻儒悚然一驚,循著聲音看過去,郝醫生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你!」見陳鴻儒驚訝的說不出話的樣子,郝醫生又重複的說道:「所以你就殺了他。」他這次的語氣是陳述的語氣,彷彿在訴說一個事實。
郝醫生正在手術台的不遠處冷冷地看著他,陳鴻儒還來不及思考他話里的意思。
他身邊這個戴著口罩,身著手術服的人是誰?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疑問,他心知事情沒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樣發展,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你是誰?」陳鴻儒幾乎是用便了全身的力氣,才吼出這個問題。
我一把拽下沉悶的口罩,語氣歡快的說:「是我要呀!外公,」
陳鴻儒當時瞠目結舌的樣子,我多年後想起來還忍不住發笑。
只見他眼睛瞪得溜圓,面部僵成了可笑的表情,他翻著白眼,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只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感覺就像是在烈日下翻滾的蛆蟲,醜陋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