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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又見郝醫生

  豎日我和劉萱與往常一樣,經由傭人的招呼下樓吃飯,我遠遠的就能看見,陳鴻儒依舊坐在餐桌的中央位置。


  要說今日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陳鴻儒的右手邊還坐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那兒的人。


  為什麼不可能出現在那兒?

  因為在我的印象里,他應該是個死人才對。


  那人身著一身騷氣的白色西裝,赫然就是已經被我殺害的郝醫生。


  郝醫生見我下樓竟還衝我笑了笑,見此情景,我像根釘子一樣生生釘在原地,無法挪動半步,內心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怎麼可能!我分明殺死他了,當時自己反覆確認過,已經氣息全無的郝醫生怎麼可能好端端出現在這兒?


  難道我殺死郝醫生的場景都是幻覺,完全是我臆想出來的?

  可那時醫藥室內微冷的空氣,還有雙手掐住郝醫生脖子上的觸感,此時此刻,我都能清晰的回憶起來,絕對不會是幻覺。


  我是見鬼了嗎!不可能!我堅持了20多年的唯物主義觀點和劉萱小聲的呼叫聲將我拉回現實。


  我鎮定心神,步伐無比沉重的走向餐桌。


  「怎麼了小帆,面色那麼難看,身體不舒服?要不讓好醫生給你好好檢查檢查」陳鴻儒眉頭緊蹙,一臉擔憂地說道。


  「我沒事,身體好著呢?」桌上是一如既往的素菜,我對此很不理解,曾經問過陳鴻儒,他說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吃素菜,自然凈化身體。


  自己當時還真信了他的鬼話,現在想來陳鴻儒的目的可見一斑,無非都是為了器官移植做準備。


  現在居然還裝作一副擔心我身體的樣,哦!有可能還真不是裝的,畢竟還需要我的心臟,我的身體出問題他恐怕會很困擾吧,呵呵。


  「以防萬一,還是讓郝醫生幫你瞧瞧吧。」陳鴻儒的口氣聽起來不容拒絕。


  我壓抑著怒火,不怒反笑的說道:「那就多謝外公的好意了。」


  郝醫生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喝著茶。


  我仔細看才發現,郝醫生的脖子上,纏了一圈白色的紗布,和他那身騷包的白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險些沒看出來。


  我心中最大的疑惑解開了,不出意外,郝醫生脖子上纏縛的紗布下面,就是我掐他脖子時留下的傷痕,估計是當時沒死透,僥倖活了下來。


  差點殺死他的我就坐在他對面,這人居然還能氣定神閑地喝茶。


  有一句話說得好,小忍能做到以和為貴,大忍叫做隱而不發,隱而不發者必有密謀!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偏偏局勢對我非常不利,如果硬碰硬,毫無疑問我的下場會非常慘,代價甚至是生命。


  我知道鮮活的器官離開人體后不能長時間保存,陳鴻儒之所以不動手,顯然是把我當做了保存心臟的活體器皿。(目前臨床離體心臟保存時間局限於4~6 h,否則心臟移植后死亡率極高)

  現在餐桌上就像沒有硝煙的戰場,處處暗藏著危機。


  劉萱的表現出乎我意料,當初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時,嚇得簡直快要心膽俱裂了,現在完全沒有曾經驚慌失措的樣子。


  她不緊不慢地將面前精緻的菜肴送入口中,我曾悄悄和劉萱說過陳鴻儒在飯菜里,動了手腳的事。


  我們約定好以後吃飯劉萱先動筷子,確認沒有問題后,我再只吃她嘗過的沒問題的菜。


  劉萱彷彿一個毫不知情的人那樣,流暢的將飯菜送入口中,自然的演技可圈可點。


  和我猜想的一樣,這種拙劣的手法,陳鴻儒沒有再用第二次,這種事要的就是出乎意料,有了前車之鑒的我,自然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我們各有心思的吃完午餐,我應陳鴻儒的要求,讓郝醫生為我做了體檢,郝醫生態度溫和地為我做著各項檢查,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異樣。


  這人心裡一定在謀划著什麼,以至於就連我險些把他殺死的事,對他來說都微不足道。


  我有意挑釁地問他,「郝醫生,你脖子上纏的那圈紗布這怎麼回事兒?之前還沒見你有過,受傷了嗎?」


  郝醫生聲音有些沙啞,一板一眼地開口道:「最近有些受寒就落枕了,纏上繃帶能舒服些,不是什麼大毛病。」郝醫生還煞有其事的扭了扭脖子,禁蹙眉頭,一副出疼痛難忍的模樣。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被我掐的呢」我緊盯著郝醫生的面孔說道。


  郝醫生的笑容頓時一僵,完美的假面上有了一絲裂痕,「哈哈哈,你真會說笑。」


  郝醫生示意我坐在椅子上,他在旁邊的抽屜里拿了什麼東西,沒等我細看,郝醫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將什麼東西扎進我手腕里。


  驀然間我的手臂一陣刺痛,待我看清郝醫生手裡的針管,裡面藥液已經盡數推進了我的經脈里,全程不過數秒的時間,只能用穩准狠三個字形容。


  我大驚失色的按住手臂,郝醫生將拔出針管,隨手丟進旁邊的紙簍里,藥物的效果十分顯著,不過片刻,我就已經渾身發軟,舌頭髮麻。


  我氣急敗壞的含著舌頭,吐出含糊不清的三個字:「草……泥……麻……」剛說出這三個字,便覺得,抬眼皮都是件十分費力的事,眼皮像有千斤重般,緩緩地垂了下去。


  此時我全身動彈不得,不能睜眼不能開口,身體和意識彷彿完全被切斷成兩個部分,雖然無法控制身體,但意識卻十分清醒。


  在一片黑暗中,我無比清晰地聽到郝醫生說,「我剛才給你注射了肌肉鬆弛劑,所以你的身體現在處於被麻醉的狀態,不過你的意識是清醒的,應該能聽見我在說什麼!」


  郝醫生沉默了一陣兒,接著說:「你現在除了視覺,其他四感六覺應該都沒受到影響。」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清晰地感受到郝醫生的手在我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發出啪啪的兩聲。


  我心中的憤怒和恐懼交替出現在腦海里,憤怒逐漸被恐懼取代,巨大的恐慌籠罩著全身。


  我知道他肯定記恨著我差點殺了他事,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狀態讓我連為自己辯解都做不到,死亡的警鐘無比清晰的響徹在我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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