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最後的嘴炮
毫無疑問，容秉風是個人工智慧。
他力氣大到大概一人能拉住十頭奔跑的瘋牛牛；速度快得好像二號位放了六星速度，且副屬性也全是速度的招財鐮鼬。半空能凝像，徒手拔子彈……
這一切的一切，人類都是做不到的。容秉風毋庸置疑是個非人類，是台超越時代的電腦。
然而，非人類卻從自己的胸腔里掏出了一隻跳動的、鮮紅的，拳頭大小的人類心臟。
他十分好奇地將這顆心臟舉到眼前，認真放在眼前看。
他用有點感慨的語氣對陸天辰道：「這是我的身體里，屬於我製造者的最後一顆重要器官了。被關的這二十年裡，他的身體不斷地衰老消亡，他就一直在用合成材料製造新的身體，替換壞掉的。而在他的大腦徹底消亡之前，他製造了我。雖然這人已經故去多年，但屬於他的器官沒有自然消亡，我就一直保存著，沿襲他壞了才換的習慣。」
陸天辰很想咆哮：誰要管你！
但他沒空，不僅沒空，且十分希望這個可能已經壞掉的人工智慧就這麼沉浸在他自己的感慨時間裡。他彎腰打算將宋靜姝抱起。
這裡離門不過三五步距離，只要小跑兩步就夠了。
無奈現實永遠比理想骨感，他才彎腰，一手托著心臟的容秉風如同瞬移般迅速出現在他的眼前，而後手一拎，就把他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向門的方向。
陸天辰狠狠撞在藍色光幕上，又重重落在地上。
他不比刀槍不入的人工智慧，只是肉體凡胎，這一下他先吃了一記撞門的疼，又吃一記被光幕上鋼針一般的電流穿過的疼，最後落地又是一記。
他喉頭一陣腥甜，當場就「哇」地噴出口血來，眼前陣陣發黑。
而這時候，陸天辰身後的好幾重門重重關上，他應聲回頭去看，又聽見前面傳來鐵板擊地的聲音。
容秉風不知做了什麼，那個盛著宋靜姝的柜子懸在了離地一米高的地方后，四壁下翻嚴絲合縫地扣在地上，於是，這個柜子就又變回了陸天辰剛進來時看見的那個檯子。
以陸天辰趴在地上的角度，其實是看不見此刻躺在檯子上的宋靜姝的。
但因為他剛進門時看見那具假屍體的畫面實在太讓他肝膽俱裂，這會兒一看這檯子，光靠想象他就魂飛魄散了。
容秉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來了一輛推車，車子上都是一些手術用具。他丟開手裡那顆已經不再跳動的心臟，在工具里挑挑揀揀，一副馬上就要開始摘器官手術的意思。
陸天辰掙扎著站起來，踉蹌著朝他衝過去，哪怕知道實力懸殊，也要阻止他。
然而，他還未靠近那檯子一米內，容秉風忽然打了個響指，緊接著陸天辰就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禁錮住了自己，教他無法再挪動一步。
容秉風若無其事地對他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用毫無波動的語氣道：「你說的果然沒錯，只有人類的感情才會影響判斷和選擇。掏了製造者的心臟之後，我的運演算法則更完美了——無需考慮容恬是否能延續下去，我可以馬上就切掉那塊卵巢組織去提取密碼。」
他拿起了推車上的一把手術刀，在宋靜姝腹部一邊比劃著找最佳下刀位置，一邊道：「真是難以置信，人竟然會對一塊不能思考不能說話的肉產生『這就是至親的延續』這種無聊感情，不斷阻止我的手術程序。肉就是肉，怎麼可能等同於生命本生呢？」
陸天辰無法動彈，能用的也只剩下一張嘴了。
「容秉風，你知道卵巢是什麼嗎？那是人類孕育下一代的關鍵，當然能等同於生命本身！你要切掉的是容恬最後一絲流傳血脈的可能！」
容秉風要往下壓的手術刀停住：「血脈？」
一看他能被吸引，陸天辰再接再厲：「是的。卵巢如果是容恬的，那不管小姝生出來的孩子，生理上的母親一定是容恬。因為卵子是容恬的卵巢出來的。這是生理常識吧！」
容秉風機械道：「哦，我沒有學過這一段，但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掏了心臟，感情……不會……對我造成、任何、的、影響。」
後面的卡頓，簡直在說「我在撒謊」。
「你以為你掏了心臟就能不受影響了嗎？」陸天辰底氣足了，劍眉倒豎，聲調都拔高了好多，「怎麼可能！人之所以有感情，是因為相處的經歷和感覺，心臟只是個器官，所有愛的記憶才是感情發生的根本。光掏心可不夠，除非你格式化你的資料庫，從此忘了你是容秉風的ai，跟他毫無瓜葛。」
容秉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用勻速的語調一字一頓地說：「你想騙我格式化資料庫忘記一切？這個想法比朝我進行物理攻擊有意思多了，你如果真能做到的話，至少是有贏我希望的。」
陸天辰：「你怕了嗎？你不敢嗎？」
「激將法對我沒用的。因為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工智慧。」容秉風一字一頓地說，臉部的表情還的特別調整成了微笑眯眼的樣子，以顯示他的愉悅，然後，他手裡的刀刃毫不猶豫地探入了宋靜姝大開的腹腔。
陸天辰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這一秒，整個核心實驗室忽然開始搖晃起來。
容秉風的頓住，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離這裡最近的一個操控台旁邊，陸天辰得以動彈，他第一時間去手術台邊按著那檯子維持它的穩定防止宋靜姝因為這晃動而掉下來。
容秉風則飛速在操控台上操作，一秒后，他臉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僵硬又違和的表情。
「核心實驗室的自毀程序為什麼現在就啟動了？我還沒輸入密碼。」
他當機一般站在那，眼底冒光。
陸天辰猛地想起徐嘉倩走向燈塔的畫面，第一時間推著宋靜姝往門邊沖。
但等他開門的時候，容秉風卻瞬移一般又出現了，阻止他輸入開門密碼。
陸天辰急了，一拳搗過去：「都什麼時候了，能出去的先出去！」
事到如今，他還是想著無論如何先把宋靜姝送出去，這樣，他就算死了也不算白死。
「別白費心思了，她也出不去，外面的通道先斷開毀滅了，這裡才會有晃動的感覺。」
「不看看怎麼知道！讓開！」
「通道斷開的意思，就是核心實驗室整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暴露於海水中。你開隔離門后，水會灌進來。我身上的材質是合金，在海水腐蝕下，一個月後我才會徹底報廢。但人類五分鐘內就能完蛋。」
說完，他就從門邊讓開了，甚至對陸天辰彬彬有禮地做了個「請」的動作。
陸天辰神色變了幾變，到底沒有冒險開門。
「你這麼一副無所畏懼波瀾不驚的樣子，是還有後手嗎？這實驗室，總還有別的出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