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號一、二更
晉江首發, 謝絕轉載 現在讓她把私房錢都拿出來,她多少有點不情願。
好說歹說, 顏冬青給她立了一張字據,當是先借她的,以後還會還。
「欠條我藏好了,三哥您可得說話算話,要是耍賴,我就.……」
顏冬青涼颼颼的問:「就怎樣?」
傅冉癟癟嘴,氣不順的扭開頭:「那我就只能吃了這個悶虧.……」
顏冬青一愣,隨即笑起來,發出很愉快的笑聲:「君無戲言,朕說話一定算話。」
聽他這麼說, 傅冉放心多了, 正想問他什麼時候要用金子,就聽生產大院那頭, 隊長舉著喇叭喊「開工」。
原本坐生產隊門口侃大山的社員們收了聲, 懶洋洋站起來, 抬肥料,扛鋤頭,往身上系背簍.……
下午要種黃豆,生產隊長拿一根兒臂粗的木棍,在大簸箕里不停攪拌豆種, 時不時往裡頭撒點粉末樣的葯。
顏冬青走過去, 問生產隊長加拌的是什麼。
他把葯袋子給顏冬青看, 笑道:「這玩意叫根瘤菌,拌到豆種里能防止黃豆下地之後爛根,想收成好,選種頂頂重要……這黃豆粒最好粒粒飽滿,要暴晒,種下地之後還得追肥.……」
提及這些,生產隊長話可多了,祖祖輩輩的莊稼漢子,身上有說不完的經驗。
顏冬青絲毫不覺得啰嗦,豎耳朵聽的認真。
傅冉知道他意圖,在大魏,佃戶種的多是小麥水稻粟麻,並沒有黃豆,顏冬青這是想把黃豆種帶回去。
昨天剛下過雨,地里一片泥濘,傅冉和顏冬青卷高褲腳,赤腳走在泥地里,一個刨坑,一個往坑裡扔黃豆種。
此情此景如果被大魏的朝臣們看到,十有八.九要掬一把心酸淚,他們可能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的皇帝皇后正在以這樣一種方式「歷劫」。
傅冉揮著小鋤頭騰騰刨下一串坑,又扛鋤頭奔回來和顏冬青一塊撒種,看著簍里的黃豆種,驀地想起一件事:「三哥,我們快沒油了。」
自打知道隨身攜帶個空間之後,這兩人在吃的上面從不虧待自己,經常開小灶,原先在大魏時天天跟吃貓食似的,現在倒好,隨便炒個菜,多放肉多放油,頓頓能吃兩碗飯。
眼看米麵缸子蹭蹭見底,現在連油壺也空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坐吃山空啦。」傅冉指指簍里的豆種,低聲說:「要不.……臣妾抓一把藏起來?」
在大魏,他們吃的是菜籽油,這裡人吃的是黃豆油,按照她空間里農作物的生長速度,撒一把豆種,應該很快就能豐收。
顏冬青睨她一眼:「傅冉,你少給朕丟臉點。」
傅冉低下頭,忍不住頂嘴:「您總說臣妾丟臉,那還娶臣妾幹什麼?」
顏冬青鄭重其事的告訴她:「在娶你之前,朕並不知道你會給朕丟臉。」
傅冉氣得紅了眼眶,不想再理他。
下午回城還早,顏冬青沒急著回礦區,而是拐道去了趟農機市場,當然,還不忘把傅冉帶上。
傅冉本來有點生氣,但到農機市場之後,瞬間來了精神,激動的抓住顏冬青袖子:「皇上,您來買拖拉機?」
下午在田家灣生產隊坐一回拖拉機,傅冉就喜歡上了這玩意,突突突的顛簸感,嗖嗖拉風,可比騎馬快活多了。
東方紅、東風、五征、化州,手扶拖拉機,小四輪,大拖輪.……四缸增壓,漩渦輪發力……
傅冉目不暇接,想靠近摸一摸,眼巴巴的說:「臣妾也想要一輛.……」
顏冬青腦門發脹,抓回傅冉渴望的小手,把人從農機站拽走,直奔糧種化肥站,邊走邊回頭問她:「你拿什麼買?直接掏一錠金子?」
「那您要怎麼辦?」
顏冬青道:「朕打算去銀行問問。」
「什麼是銀行?」傅冉還是頭一回聽說。
顏冬青搖搖頭,暫時不打算解釋:「算了.……和你說了也不會懂。」
「.……」
買不起拖拉機,糧食種子還是能買得起的,兩人進了糧種化肥站,不大的門面,一面牆堆滿了整蛇皮袋的化肥,靠門口擺了幾口大水缸,裡面盛著黃豆小麥芝麻之類的種子。
戴老花眼鏡的銷售員正站在水泥台後撥算盤對賬,見兩個半大的孩子進來,不大上心,頭也不抬問:「為人民服務,小同志,過來買什麼?」
顏冬青在心裡估摸了他們開墾出來的那片地需要多少種子,然後鎮定的說:「槍杆子出政權。要五斤黃豆種,五斤小麥種,還有一包根瘤粉。」
銷售員抬頭:「是哪個生產隊的?介紹信給我看看。」
聞言,兩人互視一眼,傅冉嘴快道:「買種子也要介紹信?」
銷售員哂笑,見她模樣白凈乖巧,耐心道:「小丫頭,你去糧站買糧還得帶糧本糧票呢,到我這兒咋就不要證明了?」
要是哪個都能隨便買,他這糧種化肥站跟黑市還有啥區別吶!
既然買糧種化肥要介紹信了,那拖拉機.……
兩人順道去農機站問了下,農機站的銷售員可就沒那麼耐心了,眉頭鎖緊,盯著他倆打量:「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你們哪來的?給廠里買還是給公社買?介紹信都沒有,來耍我?!」
挨一頓訓斥,兩人灰頭土臉從農機站出來,大概是這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顏冬青臉上烏雲密布,一言不發,大步向前走,很快將傅冉甩開。
估計是這段日子吃得好,顏冬青長個子了,去年還比傅冉矮半個頭,只過了一個年,就反超了傅冉。
傅冉小跑趕上,瞅一眼臉色發臭的皇帝,斟酌道:「皇上,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們講求平等,不會因為您是皇上就卑躬屈膝,您別生氣了.……」
顏冬青冷哼一聲,沒說話,但臉色卻緩和了不少,有些疲倦的開口:「你說的對,是朕沒擺好心態,離開大魏,朕什麼都不是。」
難得聽到顏冬青自我反思,傅冉反倒傷感起來,忙拍龍屁:「您別這麼說,您可是咱們大魏頂頂能耐的人!既然他們要介紹信,問清楚了,下回想辦法開給他們就是。」
顏冬青扯嘴笑笑,揉揉她腦袋,語氣柔和下來,問她:「朕聽說你奶奶生病住院了?」
傅冉點頭:「臣妾想晚上過去照顧她。」
其實傅冉來這裡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傅向前從鄉下接到了城裡,所以對賀寡婦並沒有太多真切的感情,更多的是在替原身盡責任。
賀寡婦是老毛病了,一犯病就口唇青紫,喘不上來氣兒,隨時要沒命的樣子,瞧著怪嚇人。
公社衛生站壓根瞧不好這樣的病,是以賀寡婦每次犯病,衛生站怕攤上麻煩事,直接寫轉診單,公社領導也懶得卡人了,介紹信一開,趕緊催她去城裡醫院。
礦區也有醫院,但只為一零五的職工和家屬服務,不接待像賀寡婦這樣從農村轉來的病患,這樣一來,賀寡婦只能住進中心醫院。
中心醫院和礦區一東一西,來回得一個多小時,下午傅燕去了趟,摸黑到家,當著傅向前的面抱怨:「咱家要是有輛自行車就好了,起碼能方便點。」
但凡家庭寬裕點的,誰不想有輛自行車,一個月就兩張工業劵,存到年底也不夠買,傅向前都惦記好幾年了,也沒能買上。
「今年我跟礦上工友說說,咱們自己存點,我再從他們手裡湊幾張,爭取到年底買一輛!」
傅冉一心想著拖拉機,對他們說的自行車不大上心。晚飯吃的是糠菜糰子,粗糙的難以下咽,傅冉吃了兩口就遞給了傅聲,只把稀面粥喝光。
「我去醫院給奶送飯,晚上不回來睡了。」
徐蘭英看她:「咋就吃這麼點?」
傅冉當然不敢說她偷開小灶,支吾道:「不餓.……娘你快給我奶打飯,這麼晚,她該餓了。」
老嬤嬤告訴她,如果哪天皇帝龍興來了,她一定要配合,要乖順,要把女人似水發揮到極致。
傅冉一直沒弄明白,女人到底要怎樣才能軟成一灘水,她敢篤定,這個時候她一定硬的像塊頑石。
好在顏冬青龍興未至,很快放開了她,一雙眼烏黑水亮,不知是不是她錯覺,總覺得顏冬青有點羞赧,似乎不敢直視她,強制淡定的吩咐道:「退下去吧。」
傅冉抓抓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拿餘光瞄眼皇帝,發現他已經轉過身去,正目不斜視的在看一本《煤炭與電力》,嚴謹的像剛才主動親嘴的人是她。
「那臣妾就告退了.……」
「嗯。」
書包夾胳肢窩裡,傅冉一溜煙跑回去,臉蛋通紅,剛才被蹭的嘴還麻麻的,心裡既濕又躁。
徐蘭英下班回來就見她二閨女坐爐膛前的小馬紮上,鍋也沒燒,跟個小傻子一樣愣神,隨口道:「傻坐著幹啥呢?!頭髮亂得干稻草一樣,下午幹啥去了?」
說著,像是想到什麼,徐蘭英神色一變,疾走幾步過來戳傅冉額頭,壓低聲音道:「是不是跟顏家小子鑽了草垛?!」
儘管時下風氣保守,大馬路上拉個手挽個胳膊,都能給稽查隊的衛兵逮去革委會做思想糾正,哪怕都這樣了,姑娘小伙勾搭到一塊,乾柴烈火,草垛野地小水溝,擱哪兒都能幹到一塊,防都防不住。
見傅冉迷迷糊糊的樣兒,徐蘭英氣不打一處來,一時間覺得生的兩個閨女竟沒一個讓她省心的,扯耳朵把人揪進屋,恨鐵不成鋼的又擰了兩下,氣道:「跟娘說,顏家小子有沒有摸你,親你,往你褲襠鑽?!」
本來傅冉沒搞懂鑽草垛是什麼意思,眼下聽徐蘭英這麼說,一股血氣湧上臉,忙否認:「沒……沒有!」
「真的?」
傅冉不迭道:「真的,真的。」
徐蘭英把人拽到炕上坐,總算盡了一回當母親的責任,絮絮叨叨跟傅冉說了好些,總結成一句話就是:要守好褲襠。
「你看看咱們礦區家屬院里,沒結過婚就給人鑽褲襠的丫頭,到頭來有幾個好的?命輕賤,擱婆家還抬不起頭!」徐蘭英順順閨女頭髮,語氣還算和緩:「你和顏家小子都大了,就算擱一塊長大情分再好,也得防著他,甭管是半大小夥子還是結了婚的男人,只要底下長那玩意兒,就都不是啥好東西!」
話糙理不糙,身上帶了個把,總會有想鑽洞的時候,哪怕皇帝也不例外。
娘兩個正說著話,傅燕下班回來了,瞧見她,徐蘭英臉色一冷,扯嗓門道:「還知道回來?!」
傅燕神色不變,講話依舊輕聲細語:「我回來拾掇衣裳。」
傅冉心知這母女要有得掰扯,抬屁股下炕,把位置讓給傅燕,自個去外頭燒鍋攪稀飯。
果不然,沒過多久,屋裡傳來徐蘭英斷斷續續的罵聲,和傅燕的低泣,住隔壁的劉嫂子眼睛頻頻往她家瞄,手裡端著簸箕,往蒸屜上放窩窩頭,擠眉弄眼打聽:「咋啦小冉,燕子跟你娘鬧矛盾啦?」
礦區的女人沒一個不碎嘴的,儘管傅燕自私了些,滿腦子只為自己盤算,傅冉也沒想過說她壞話,要是給外人知道,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她也別想說婆家了。
隔壁劉嫂子又再問,傅冉仰起臉,露出慣有的呆愣樣:「嫂子,我不知道,要不你進去問問?」
劉嫂子訕笑:「小冉,你得跟你姐多學學。」
跟傅燕學什麼?
傅冉搖搖頭,聽裡面沒了聲音才掀簾進去,傅燕頭髮亂糟糟的,臉上指頭印明顯,她似乎吃了秤砣鐵了心,堅定道:「現在是新時代,封建三座大山早就給推倒了,你還想拿那套來壓我不管用,封建家長剝削子女是反.革.命,擱哪兒都要批判!」
徐蘭英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脫了鞋就往傅燕身上砸,渾身直哆嗦:「黑心肝的狗東西,敢和我談剝削?我要知道生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當初直接拿鍋灰給你嗆死,還養你長大幹啥!」
眼瞅著娘倆要干仗,傅冉忙出聲打斷:「娘,晚上蒸三合面饅頭還是菜團?」
徐蘭英只覺多看大閨女一眼頭都疼,乾脆把話撩開:「死丫頭,你想跟咱們劃清界限?成,往後去你自個過,嫁妝也自個置辦,遇到啥事別來我跟前哭,咱家也不稀罕你那點工資,愛哪哪去!」
說完,奪過傅冉手裡簸箕,拾幾個三合面饅頭端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傅冉偷偷看眼傅燕,不知道她到底是咋想的,徐蘭英好賴養她長大,也沒咋虐待過,何必要老死不相往來。
察覺到她視線,傅燕抬頭看她,扯出一抹冷笑,指指堂屋牆上的主席同志畫像,鏗鏘有力道:「你少拿這種眼神看我,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親,天大地大不如dang恩情大,有主席同志在,我怕啥!」
傅冉聽得無語凝噎,忙點頭附和:「是是,你有主席同志撐腰,誰拿你都沒法。」
傅燕低哼一聲,拾掇幾件衣裳就走,見傅冉出去,又從櫥櫃里順走幾個三合面饅頭。
這邊,傅向前一直干到天黑透了,才從礦上放工,他還不知道大閨女要「分家」的事,回到家不見大閨女人影,就順嘴問了一聲。
這一問倒好,徐蘭英跟點了炮仗似的,噼噼啪啪一通炸,末了一屁股地上,哭了起來:「傅向前,你說說我哪虧待她了!新衣裳僅她先穿,小冉跟著拾她的,就這樣了,她還說我偏心!我這是造了啥孽喲,生出這麼個東西!」
傅向前心裡也不大好受,飯也沒咋吃,蹲靠在門框上吧嗒吧嗒抽著煙,開解道:「閨女大了,為自己打算也沒錯,不交工資就不交……你擱外頭少講閨女壞話,眼瞅著閨女要說婆家,給外人知道了對閨女影響不好。」
說著,他又對傅冉道:「小冉,這周末去鄉下把你奶接過來。」
傅冉點頭應好。
徐蘭英不大想老婆子過來,但傅向前態度堅決,當家做主的總歸是她男人,她再不情願也沒用。
四月的天,說變就變,前幾天還陰雨連綿,今天就是大晴天,氣溫也高了不少。
和顏冬青一塊去學校,傅冉注意到他已經脫下夾襖,換上春天的衣裳,藏青色的羊絨衫,下面是條棕色燈芯絨長褲,腳上是雙白色回力球鞋。
人靠衣裳馬靠鞍,顏冬青穿上這身衣裳,好看了不止一點。
心裡這麼想著,她嘴上也不忘拍龍屁:「三哥,您這身衣裳真好看!」
顏冬青嘴角彎了彎,視線落在傅冉身上:「還穿夾襖,不熱?」
傅冉倒想把夾襖脫了,可脫了之後空蕩蕩只剩罩衫,連件春秋天穿的衣裳都沒有,天冷了往罩衫里塞夾襖,天熱了就捲起罩衫袖當汗衫,哪有那麼多講究。
其實她也想要件顏冬青身上穿的羊絨衫。
羊絨衫是工廠生產出來的東西,雖然不要布票,但是要用工業劵。
百貨商店的羊絨衫分全絨和混紡,像顏冬青身上的羊毛絨線,得要二十五塊,搭兩張工業劵,混紡的毛線是化纖產品,要便宜很多,十塊錢一斤,搭一張工業劵。
傅向前和徐蘭英的工業劵加起來才四張,根本捨不得拿去買毛線。
「等你生辰,朕送你一件羊毛衫。」顏冬青摸摸她腦袋。
傅冉往後退了一步,低頭道:「三哥,咱們以後還是少接觸點,我娘怕我跟你鑽草垛.……」
傅冉只顧低頭說話,並沒有注意到她說完之後,顏冬青瞬間露出想捏死她的表情。
堂堂皇帝,想干點什麼,用得著去鑽草垛?!
傅冉又想起一句,補充道:「她說黃花大閨女要守好自己褲襠。」
「還有呢?」顏冬青低頭看她,眼神涼颼颼的:「沒嫁人的是黃花大閨女,你是朕三媒六聘娶來的,還拿黃花大閨女標榜,羞不羞?」
皇帝這句羞不羞,聽在傅冉耳中,變相就成了:要不要臉?
又沒洞房過,她怎麼就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傅冉抬頭:「您說的那是以前,現在您又沒三媒六聘娶我。」
顏冬青突然別開臉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齒:「冉冉,朕知道你心急,再等幾年,等到普遍結婚的年紀,朕就去你家提親。」
傅冉張口結舌,急道:「我沒有……」
顏冬青嗯一聲,顯然不信:「好了,朕知道你怕丑。」
傅冉不說話了,疾步往學校走,臊得臉沒處擱,她哪裡急了?!
早上仍舊是枯燥無味的時政課,同桌高雪梅戳戳她,小聲問:「周末去不去中蘇友好館看電影?有新電影上映。」
傅冉剛來那會兒,不知道啥叫中蘇友好,後來顏冬青跟她解釋了遍,她才知道蘇聯是他們老大哥,建中蘇友好館也是為了標顯兩國友誼。
巨大的友誼廣場,標準的蘇聯建築風,放映的電影也大多數是從蘇聯引進的電影帶,高雪梅她哥在友好館上班,從她哥手裡弄到了兩張電影票。
傅冉沒看過電影,還挺想去看,但周末又有別的事,可惜道:「我得回鄉下接我奶,要不你找別人跟你一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