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號兩更合一
晉江首發, 謝絕轉載 皇帝這句羞不羞, 聽在傅冉耳中, 變相就成了:要不要臉?
又沒洞房過,她怎麼就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傅冉抬頭:「您說的那是以前,現在您又沒三媒六聘娶我。」
顏冬青突然別開臉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齒:「冉冉,朕知道你心急, 再等幾年,等到普遍結婚的年紀,朕就去你家提親。」
傅冉張口結舌, 急道:「我沒有……」
顏冬青嗯一聲, 顯然不信:「好了, 朕知道你怕丑。」
傅冉不說話了, 疾步往學校走,臊得臉沒處擱,她哪裡急了?!
早上仍舊是枯燥無味的時政課, 同桌高雪梅戳戳她, 小聲問:「周末去不去中蘇友好館看電影?有新電影上映。」
傅冉剛來那會兒,不知道啥叫中蘇友好, 後來顏冬青跟她解釋了遍, 她才知道蘇聯是他們老大哥, 建中蘇友好館也是為了標顯兩國友誼。
巨大的友誼廣場, 標準的蘇聯建築風, 放映的電影也大多數是從蘇聯引進的電影帶, 高雪梅她哥在友好館上班,從她哥手裡弄到了兩張電影票。
傅冉沒看過電影,還挺想去看,但周末又有別的事,可惜道:「我得回鄉下接我奶,要不你找別人跟你一塊吧。」
高雪梅撇撇嘴:「你這人,不花錢白看也不去,沒勁!」
說著,她推推坐前面的顏冬青:「顏冬青你去不去?」
顏冬青回頭,拒絕道:「我也有事。」
高雪梅垮了臉,心裡空落落的。
姑娘大了,難免有亂七八糟的心思,同班的小伙兒不少,但就顏冬青一個順眼的,高雪梅也不知道自己是個啥想法,就想和他套近乎。
可顏冬青跟誰都不親近,除了跟傅冉,她只好從傅冉下手。
「等你從鄉下回來咱們再去看唄!」高雪梅挽上傅冉胳膊,晃晃她:「反正電影票到月才過期,離月底還早呢!」
傅冉不好再推卻,點頭應好。
高雪梅露出笑,又喊顏冬青:「你也去,咱們一塊,人多熱鬧點兒!」
顏冬青還沒說話,他同桌葛貴東轉回頭,忙問:「那我能去不?」
高雪梅黑了臉,沒好氣道:「只有三張票!」
……
顏冬青說他周末有事,傅冉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等放學了才問他。
顏冬青不答反問:「你打算怎麼回去接你奶?」
傅向前的老家在南州城西北二砬子鄉,距南州城有四十多里路,時下只有城市和城市之間通汽車,鄉下人進城或城裡人下鄉,要麼靠走,要麼順道搭生產隊馬車。
「我爹讓我走回去,回來讓小叔趕馬車送。」
顏冬青皺眉:「傅向前心可真大,萬一碰上拐子怎麼辦,雖說你瞧著不值錢,也難保被人賣去山裡給糟老頭當媳婦兒。」
傅冉氣結,什麼叫瞧著不值錢?
「皇上,您把您的皇后說的一文不值,您臉上很有光?」
「.……」
快到家屬院,傅冉牢記徐蘭英的忠告,刻意跟顏冬青拉開距離,打算慢他幾步進家屬院。
顏冬青停了腳步,回頭看她:「走這麼慢,腿被人打折了?」
傅冉敢怒不敢言,在大魏宮裡時,伺候她的宮女們都比她歲數大,早就來了月事,傅冉曾聽她們私底下談論過,說女人來月事那幾天,脾氣會莫名變古怪,她猜顏冬青應該也是到了脾氣古怪的那幾天。
這麼一想,傅冉對他便多了幾分寬解,走過去好聲好氣的說:「為了名聲,我們以後上學放學還是分開走吧。」
說完,她快走幾步,甩開顏冬青蹭蹭跑回家。
到周天,傅冉天不亮就起了,吃一碗麵疙瘩湯,自個沿著城郊大道往西跑。
出了城,大道不遠處停一輛自行車,顏冬青站在自行車旁等著。
傅冉忙跑過去,眼睛晶亮:「您怎麼在這兒?」
顏冬青蹬開自行車閘,不說其他,拍拍後車座:「上來坐好。」
傅冉明白了,心潮湧動:「皇上,您對臣妾真好。」
顏冬青咳一聲,等她爬上後車座才騎走,嘴硬道:「朕是擔心你人傻被拐走。」
傅冉不說話了。
城郊大道越往西路況越差,坑坑窪窪,顛簸難行,顏冬青回頭叮囑道:「抓好了,朕要拐彎。」
傅冉聽話的抓上顏冬青衣裳,結果車子拐彎一個顛簸,傅冉差點沒坐穩栽下去,忙摟上顏冬青的腰,死死抱住。
顏冬青嘴角彎起個弧度,腳下蹬得虎虎生風,四十多里路,兩個多小時就進了二砬子鄉。
傅冉來過的次數有限,憑著模糊的記憶,連蒙帶猜指路,總算找到了她小叔家。
三間紅磚瓦房,寬敞的籬笆院,院里東西兩邊開了菜園,擱農村一眾土坯草房裡瞧著已經很氣派,眼下堂屋門上了鎖,院子靜悄悄的沒個人影。
「你奶住這兒?」顏冬青蹬上車閘,覺得不錯,並不像傅冉路上跟他說的如何差。
傅冉搖頭:「我奶在後面呢。」
說話間,她帶顏冬青房屋後面。
跟三間闊朗的紅磚瓦房比,賀寡婦住的泥坯房不是一般的寒磣,泥糊稻草的房頂爛了個窟窿,賀寡婦正坐在家門口戳麻繩扎稻草捆,打算一會兒去生產隊借個梯修房頂。
傅冉喊了她一聲,沒聽見,走近了大聲道:「奶,我爹讓我來接你去城裡住。」
賀寡婦放下稻草捆,顯得很高興,嘴上還是說:「去啥城裡,我在農村住的挺好!」
說著,她又瞅瞅顏冬青,問道:「你是哪家小孩?」
顏冬青道:「和小冉是鄰居,我騎車載她過來。」
賀寡婦顫巍巍進屋,搬出家裡唯一的小馬扎,遞給顏冬青:「坐,坐下歇一會兒。」這麼乾淨周正的小伙兒,可不好讓坐稻草上。
傅冉沒那麼講究,拿一捆稻草塞屁股底下坐,問:「小叔小嬸呢?」
「插秧去了,大丫今年開春就沒再上學,這不,跟她老子娘一塊下地掙工分了。」
大丫全名傅紅,跟傅冉一樣大,圓乎乎的臉,透著憨實,跟她尖嘴猴腮的老子娘半點不像,傅冉對她印象一直很好。
和傅紅一對比,傅冉又覺得她是幸運的,徐蘭英凶歸凶,至少還沒說過讓她下學幹活的話。
眼看就晌午了,賀寡婦擱下搓一半的麻繩,起身去菜園摘菜:「晌午都留著吃飯!」
暮春之後,農村的日子就比城裡好過了,瓜果蔬菜家家戶戶都不缺,茄子豆角青椒黃瓜洋柿,疙疙瘩瘩墜滿藤。
賀寡婦一直跟著兒子媳婦吃,沒有另起爐灶,不是她不願分開吃,而是沒有鍋,頭些年公社化運動,家家戶戶砸鍋捐鐵,全扔進了土窯里鍊鋼,吃飯在公社,有錢平均分,後來吃到公社破產,上頭又說分開吃。
說得輕巧,老農民鐵鍋都砸了,擱哪燒飯吶!
想重新買口鍋,聽說還要工業劵,那幾年可把老農民為難死了,好在大兒子在工廠做工,一個月有兩張工業劵,東拼西湊才給小兒子弄到一口大鐵鍋,賀寡婦一直跟著他們一塊吃。
孫女難得回來,還帶了個小伙兒,賀寡婦不摳門,菜園裡掐了大把豆角,又從雞窩裡摸兩個雞蛋,準備切青椒一塊炒。
賀寡婦摘菜的時候,顏冬青兩手背後,在菜園裡轉了一圈,招手示意傅冉過來。
顏冬青並非酒池肉林的皇帝,做太子的時候,其中一個任務是巡講,所謂巡講,就是去各州縣巡查農業鹽業以及海防,事無巨細。
「三哥,您喊我做什麼?」
顏冬青抬抬下巴,示意她看紅燈籠似的洋柿,傅冉立刻就明白了,他們大魏沒有洋柿這玩意兒。
這裡人習慣把國外傳來的東西前面加個「洋」,西紅柿喊洋柿,火柴喊洋火,肥皂喊洋胰子,自行車喊洋車。
傅冉向賀寡婦打探:「奶,洋柿種子您從哪買的?」
賀寡婦笑呵呵的:「這玩意兒又不是稀罕物,哪家沒有?買啥買。」
聞言,傅冉兩眼放光,忙道:「奶,您能不能給我點,我想弄兩棵栽盆里。」
「成!等吃完飯奶給你找去,要多少有多少!」
奶兩個正說著話,傅紅背著豬草從生產隊回來了,瞧見傅冉在,喜道:「小冉,你咋來啦!」
話音未落,她餘光瞄見站房檐下的顏冬青,瞬間紅了臉,講話都開始不利索了:「你、你家親戚啊……」
不怪傅紅忸怩,她在農村長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鄉里公社,和她差不多大的小伙兒都穿得都是老土布做的衣裳,補丁摞補丁,腳上的膠底鞋恨不得能頂個洞,哪像眼前這個,灰色毛線衣,黑色勞動布褲,整潔又乾淨。
再看自己,罩衫是拾她娘的,褂襟上破的洞還沒來得及打補丁,一雙手粗糙又臟,指甲眼裡都是泥……
本來傅紅沒覺得自己這樣有啥,可眼下她有點臊的慌,直想找個洞鑽進去。
「寢宮裡翻出來的,臣妾把被褥裡子拆了,和這裡的老土布差不多,就算給人瞧見了,也不怕被懷疑。」傅冉見他沒拒絕,就自動默認他是沒褲衩穿了。
「皇上,把您穿過的龍褲給臣妾看看,臣妾好照樣子給您縫一個。」
聞言,顏冬青耳根子有可疑的暗紅,表面卻風輕雲淡,他坐在椅子里,左手隨意放在腿上,右胳膊肘搭在書桌上,明明穿得只是老藍布的中山裝,卻無端給人一種帝王的威嚴感。
「朕和你身量差不多,縫多大你心裡沒個數?」
聽出他話里的不快,傅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裡也跟著不快起來,怪不得人常說伴君如伴虎,算她白好心,早知道讓他穿爛褲衩算了.……
傅冉兀自嘀咕著,顏冬青翻了幾頁書,扭頭看她,見她還站著,就問:「還有事?」
傅冉忙垂眉低眼:「沒了。」
「下去吧。」
「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心裡不忿,傅冉在給他縫褲衩時,特意打了兩個丑補丁,又偷偷用鞋刷子把棉布刷毛,儘可能讓它們看起來像是穿舊的。
等她把兩條「破」褲衩給顏冬青時,顏冬青難得誇了她一次:「皇后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傅冉擱心裡哼一聲,講話不覺就敷衍起來:「謝皇上誇獎。」
顏冬青輕輕哼一聲:「皇后好像對朕很不滿?」
傅冉沒說話,明智的岔開話題:「皇上,我們種的馬鈴薯可以刨了。」
顏冬青露出詫異之色:「這麼快?」
「我帶您去看看。」傅冉拉住他手。
馬鈴薯秧苗已經長到及膝那麼高,上面疙疙瘩瘩綴著馬鈴薯鈴,樣子跟長在地里的馬鈴薯差不多。
「上面結的馬鈴薯不能吃,我娘說有毒,但可以拿來育苗,再埋進土裡,應該很快又能長起來。」
怕顏冬青不知道,傅冉細心的先叮囑他:「一會兒刨馬鈴薯的時候,不要把這兩樣堆在一塊。」
「朕知道。」顏冬青一臉平靜。
來這裡不短時間了,傅冉多少也能摸清顏冬青某些不為人知的習慣,越是不懂的東西,他會越淡然。
換句話來說,就是裝作很懂的樣子。
人艱不拆,傅冉懶得戳破他,去廚房找來兩把鐵鏟,兩人合力把種的馬鈴薯全刨出來,分成兩堆,一堆是有毒的,一堆是能吃的。
像馬鈴薯這種繁殖能力高的食物,他們不需要存多少,只要留點種子帶回大魏,就很快能遍及州縣。
傅冉縫了一個布口袋,只把有毒的馬鈴薯裝起來,剩下的被他們抬去廚房。
「皇上,這樣看來,以後我們不愁吃不飽飯了。」傅冉小臉上帶著豐收后的喜悅,興緻勃勃的說著計劃:「我們把前院後院的地全開墾了種糧食蔬菜怎麼樣?」
顏冬青好笑看她:「種這麼多糧食蔬菜乾什麼?難不成你還想拿去賣?」
傅冉忙擺手:「投機倒把是大罪,臣妾可不敢去黑市瞎轉悠。」
一零五在南州城東邊,挨著郊區農村,房前屋后都有菜園子,夏天瓜果青菜,冬天馬鈴薯大白菜,春秋蔥姜蒜,吃不完就拿到工廠附近賣,就是見不得光,想買想賣都得趕早了去。
「聽說上回二廠有個工友從農村老太太手裡買雞蛋,被牛廠長瞧見了,全廠通報批評,還差點讓返鄉務農。」
顏冬青笑一聲:「你知道的還不少。」
傅冉抬抬下巴,拽了一句文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顏冬青搖搖頭,把整個鳳鸞宮轉了一遍,指著本就不大後花園道:「你想種糧食蔬菜的話,只能開墾一半的地方,剩一半朕以後還有別的用途,還有,前院也不要碰。」
說話間,他把後院的西耳房推開,對傅冉道:「以後這間房只存放種子,西廂房拿來放糧食蔬菜。」
傅冉不解:「皇上,臣妾寢宮這麼大,想怎麼放都行啊。」
顏冬青看她:「往後去我們放進來的東西會越來越多,現在不規劃好地方,以你的腦子,到時候還能記得清這麼多東西?」
傅冉不服氣起來:「不是還有您嗎?」
顏冬青拍她腦袋,好氣又好笑道:「朕也只是凡人,記憶力有限,再有,我們什麼時候回去還不一定,一兩年之內,可能我們都會記住,如果是十年八年甚至幾十年呢?」
聞言,傅冉垮了臉,快要哭的樣子:「國師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臣妾想爹娘了……」
見她眼淚珠子在眶里打轉,連聲音也哽咽起來,顏冬青嘆口氣,把人攬進懷裡,有些笨拙的拍她背:「不要怕,有朕在,朕會照顧好你的。」
傅冉低頭抹淚,趁機道:「如果您以後能少教訓臣妾,臣妾可能會好過一點。」
顏冬青低頭看她,涼颼颼道:「傅冉,你要求還挺多。」
「.……」
正月初十之後,工廠、學校、郵儲等單位開始陸續招工,這些單位里,報名人最多的還是一零五化工,國營大廠,是製造作戰武器不可缺的一個環扣,那些街道的工廠可能會倒閉,但一零五肯定不會。
大家都不傻,家裡但凡有夠年齡報名的子女,基本都報了一零五化工。
井下礦工,機床操作員,勞保物資看管員等等,工種多達二十多種。
招工這天,恰巧也是傅冉去中學領新書的日子。
一零五附中挨著二廠,地方不大,兩排平房,只有三個班,一個班一個年級,都是礦上的職工子女。
傅冉的小學同桌高雪梅也考上了,領完書之後,要和她坐一塊。
傅冉想也不想就說好。
她知道,顏冬青有意和她坐一塊,但傅冉不想和他坐,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點自由也沒有。
不過放學的路上,傅冉還是解釋了下:「皇……三哥,男同學和女同學坐一塊,會被人說閑話。」
十三四歲的姑娘和小伙兒已經算小大人,擱農村,十五六歲結婚生娃的大有人在,傅冉以為這個理由還算好,可惜還是被顏冬青直接戳破:「是怕我管著你吧。」
傅冉心虛道:「才沒有,是您想多了……」
……
回到家,傅冉敏銳的察覺到氣氛不對,徐蘭英冷著臉立在灶台前在炒菜,傅向前歪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煙,焉兒吧唧的樣子,傅燕悶不吭聲,只顧往爐灶里添柴禾,就連平時嘰嘰喳喳的傅聲都沒了聲音,老老實實趴在矮八仙桌上寫作業。
傅冉輕手輕腳進屋,把書包放下,看眼她爹。
傅向前嘆口氣,側身歪到另一邊。
傅冉又看看她娘,估計他們是吵架了,識相的不說話,降低存在感。
午飯吃的是辣子炒白菜,玉米麵餅子不多不少,剛好一人一塊。
傅向前的臉色很難看,對徐蘭英道:「我讓你多燒點飯送去醫院,你當耳旁風了啊!」
他話音才落下,徐蘭英摔了筷子,徹底爆發:「我拿啥送?你娘要吃飯,家裡三個孩就不吃飯了?!要送把你自己飯送去,我不送!」
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嘴吵得厲害,傅冉總算聽明白了,原來她奶奶生病住院只是導.火索,吵架的最終原因,還是跟她農村的小叔小嬸有關啊。
堂堂皇帝,想干點什麼,用得著去鑽草垛?!
傅冉又想起一句,補充道:「她說黃花大閨女要守好自己褲襠。」
「還有呢?」顏冬青低頭看她,眼神涼颼颼的:「沒嫁人的是黃花大閨女,你是朕三媒六聘娶來的,還拿黃花大閨女標榜,羞不羞?」
皇帝這句羞不羞,聽在傅冉耳中,變相就成了:要不要臉?
又沒洞房過,她怎麼就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傅冉抬頭:「您說的那是以前,現在您又沒三媒六聘娶我。」
顏冬青突然別開臉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齒:「冉冉,朕知道你心急,再等幾年,等到普遍結婚的年紀,朕就去你家提親。」
傅冉張口結舌,急道:「我沒有……」
顏冬青嗯一聲,顯然不信:「好了,朕知道你怕丑。」
傅冉不說話了,疾步往學校走,臊得臉沒處擱,她哪裡急了?!
早上仍舊是枯燥無味的時政課,同桌高雪梅戳戳她,小聲問:「周末去不去中蘇友好館看電影?有新電影上映。」
傅冉剛來那會兒,不知道啥叫中蘇友好,後來顏冬青跟她解釋了遍,她才知道蘇聯是他們老大哥,建中蘇友好館也是為了標顯兩國友誼。
巨大的友誼廣場,標準的蘇聯建築風,放映的電影也大多數是從蘇聯引進的電影帶,高雪梅她哥在友好館上班,從她哥手裡弄到了兩張電影票。
傅冉沒看過電影,還挺想去看,但周末又有別的事,可惜道:「我得回鄉下接我奶,要不你找別人跟你一塊吧。」
高雪梅撇撇嘴:「你這人,不花錢白看也不去,沒勁!」
說著,她推推坐前面的顏冬青:「顏冬青你去不去?」
顏冬青回頭,拒絕道:「我也有事。」
高雪梅垮了臉,心裡空落落的。
姑娘大了,難免有亂七八糟的心思,同班的小伙兒不少,但就顏冬青一個順眼的,高雪梅也不知道自己是個啥想法,就想和他套近乎。
可顏冬青跟誰都不親近,除了跟傅冉,她只好從傅冉下手。
「等你從鄉下回來咱們再去看唄!」高雪梅挽上傅冉胳膊,晃晃她:「反正電影票到月才過期,離月底還早呢!」
傅冉不好再推卻,點頭應好。
高雪梅露出笑,又喊顏冬青:「你也去,咱們一塊,人多熱鬧點兒!」
顏冬青還沒說話,他同桌葛貴東轉回頭,忙問:「那我能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