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人間信仰吐血了!
夜幕降臨,空曠的演武場角落,灰塵滾滾。
秦安離眼神冰冷,一腳踏在趙銅胸口,毫不拖泥帶水地抓起他的左手便是一擰,清脆的骨裂聲傳來,趙銅的左手被硬生生轉了一圈,從方才剛硬有力的鐵掌,瞬間變成軟塌塌的一灘爛肉。
秦安離從他綁著繃帶的手裏取出琉璃簪,摘下臉上蒙著的黑布,翻了個麵仔細把琉璃簪擦幹淨,揣進胸口。
“你……你是誰?”趙銅頭上疼出豆大的汗珠,硬是留著幾分漢子的骨氣,憋著沒慘叫出來。他看著麵前這個麵色慘白的少年,腦海中搜索不到任何有關的信息。
是什麽人,能夠一招製服已經破入元嬰中期、煉體金鐵訣六重的自己?
秦安離從頭到尾沒有看趙銅一眼,目光一直停留在琉璃簪上,這個時候把琉璃簪放進懷裏,他就收回踩在趙銅身上的腳,向另一邊走去。
鄭步連忙站起身來,心有餘悸把身上所有的止息草粉都倒在趙銅身上,又丟了幾張定身的符紙,眼看著他疼昏過去,這才緊跑幾步跟在秦安離身後。走過轉角,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長廊台階上的流照。
“呀!流照姑娘,你沒事吧?”鄭步瞬間把自己剛才差點死掉這事丟到腦後,跑上前殷勤地對流照噓寒問暖。
流照靠在廊柱上,看起來和往常並沒有什麽不同,她搖搖頭:“我沒事。”
然後她看了一眼默立在一邊的秦安離,又把目光轉向鄭步:“你沒事吧?”
“我也沒事!”鄭步笑著拍了拍胸脯,結果沒控製好力度,咳咳咳嗽起來。
流照站起身,拍了拍他的後背:“有事就說有事,跟我們你有什麽好裝的?”
鄭步嘿嘿笑道:“是。”餘光瞥到秦安離看了自己一眼,頓時收回笑容,哆嗦著避開流照的手,轉移話題道:“您怎麽會來這呢?”
流照看了秦安離一眼:“說來話長,我們回去再說吧。”
鄭步點頭應是,三個人往外走,他看了看秦安離:“那個……天罡門這邊怎麽處理?”
秦安離冷冷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扶著流照上了百草殿的馬車。
“那小人知道了,小人留下收尾……”
不等他說完,秦安離一把把他拽上馬車,小馬鞭一抽,向百草殿駛去……
鄭步坐在秦安離身邊感動得快哭出來了,還是大佬您心疼人,知道我這好歹也算鬼門關走了一趟,把我帶回來休養……
馬車停在百草殿門口,鄭步自動自覺地安排人手帶流照去沐浴更衣,然後準備自己也去洗一洗,回來親自給她看看有沒有事。
結果剛邁步,就被秦安離拽住了……
鄭步幽怨地看著秦安離。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你不是讓我回來洗白白擦香香的!
秦安離目送流照被帶進內院,拐過彎徹底看不見這邊,才鬆開鄭步的袖子。
鄭步癟著嘴道:“您把我留下……有事?”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秦安離扶著藥櫃,身子晃了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鄭步:“我@!#$%^&*(!@#$%^^&*()”
…………
鄭步慌了!
這輩子沒這麽慌過!
他覺得別人也不會這麽慌過!
人間信仰吐血了你敢信?!
他左看右看,發現身邊沒有人,眼淚歘就飆出來了。
我特麽不是故意的啊!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問出那句“您把我留下……有事”!
沒事沒事,咱們都沒事,都好好的。答應我,不吐血,行嗎?
鄭步手忙腳亂地拿起幹淨的手帕遞給秦安離,眼看著他咯血不止,連忙把自己的袖子裏麵兒翻出來,湊上前擦拭秦安離的嘴角。
秦安離擺擺手,轉身扶靠在藥櫃上,眼睛向下泛著血絲,呼吸粗重。
鄭步自責不已。他早該想到的,趙銅那家夥修為深厚,秦安離上來一招製服看似清脆利落簡單無比,實際上肯定是一怒之下提了氣的。
鄭步也聽聞過一些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戰鬥力的秘法,他是從醫的,自然知道那些方法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
相比之下,自己被掐著脖子那一會兒,雖然差點送命,但比起秦安離的傷勢,肯定是不值一提的。
聯想至此,鄭步也沒工夫多想了,小心翼翼地扶著秦安離坐下,然後去探他的脈。
這一摸之下,鄭步差點沒嚇得靈魂出竅。
因為,秦安離的脈搏裏麵,根本就沒有靈力流轉!
鄭步目瞪口呆地看著秦安離。這是什麽凶惡的法門啊?怎麽用一次,修煉多年的靈力就都抽空了?
這不就是個廢人了嗎?
鄭步猶豫半天,始終想不好要用怎樣委婉的語氣告訴秦安離這件事。
他已經分出自己的一絲靈力,在秦安離的經脈中走了一遍。他發現秦安離不僅修為盡散、道體破敗,而且還傷了根基、散了元氣,身體異常虛弱。也就是說,不僅秦安離的境界修為全沒了,就連他再次修煉的能力都失去了。
看著他慘白染血的麵龐,鄭步可惜不已,好好的一個少年天才,怎麽一夕之間就變成個再難修煉的廢材呢?
想到傳聞裏困擾他多年的病魔,鄭步又暗暗歎了口氣。如今沒有了靈力護體,不知道秦安離該怎麽對抗病魔?原本修煉者身體會好些,壽命也會增強,可現在他遭受重創,別說寄希望於修煉續命了,就是活也不一定還能活多久。
把完脈,秦安離收回手時,捂在嘴上的手帕已經濕漉漉鮮血淋漓了,他折上扔到一旁,看向鄭步:“我什麽情況我知道,你給我開些療養肺腑的藥,其他的不用操心。”
“這怎麽行!”鄭步急得站了起來,“您的傷很嚴重,不僅內髒受到了衝擊,就連……就連丹田都……”
秦安離抬手打斷他:“修為的事你不用管,想辦法別留內傷就行。”
“可……”鄭步還想說什麽,再次被秦安離打斷。
“我說了,不用你管就是不用你管。我秦家在帝都手眼通天,其他的事情自有人操心,你先把我的氣血平和下來,別讓那些氣息在我體內亂竄。”
秦安離說完,抹了一把嘴角,看著手上的血跡皺了皺眉,站起身:“我也去後麵換件衣服,你抓完藥差人送去辰園。別讓流照知道我受傷了。”
鄭步聽到最後一句話就是一愣,連忙道:“這麽大的事還是告訴流照姑娘一聲吧,好歹您也是為了救她啊!有個人照應總比沒人好……”
秦安離停步,皺眉回頭看了他一眼。
鄭步立刻噤聲,低頭:“我知道了。”
秦安離受傷是因為流照,所以不能說。。
怪不得今天在天罡門看到秦安離後,他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就連在路上也一直緊閉著嘴,直到流照去了內院,他才一口血噴了出來。原來就是為了不讓她擔心自責啊!
鄭步看著秦安離有些虛浮的腳步,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