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時溫上樓的時間, 想好了跟時母解釋她為何要戴口罩的借口。
一開門,時母第一時間被時溫臉上的口罩吸引, 因為時溫跟時暖不同, 她從來不戴口罩。時母好奇又擔心地問:“小溫今天怎麽戴著口罩啊?”
時溫低頭換鞋,“公交車上有人重感冒一直咳嗽。”
時母了然“哦”了聲,“媽媽給你留了飯, 同學生日上吃飽沒?要不要再吃點?”
時溫搖搖頭, “不用了媽媽,我吃飽了。我想洗澡,先回房間了。”
時母:“行, 也該玩累了,早點休息啊。”
“嗯, 媽媽晚安。”
時溫加快速度回房,又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倉皇而逃”。
回到房間, 時溫將門上鎖, 這才拿下口罩。想到方才自己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覺得多半是被陳遲帶偏了。
洗完澡,時溫輕手輕腳去廚房拿了冰袋, 又準備好唇膜,對著紅腫的嘴好一陣折騰,才開始吹頭。
溫熱的風穿過發絲,輕拂頭皮,時溫舒服地舒展眉頭。手輕攏發絲,風在掌心打轉, 暖暖的感覺讓她想到陳遲的手。他的手比她大,比她暖,他喜歡用緊緊的力道拉著她,包裹住她時,她不會覺得難受,反而會用一種特別安穩感。
手心一燙,時溫倒吸一口氣,慌張移開手,她甩了甩手,將吹風機換了個方向。
他會像吹風機一樣,給了她溫暖又燙到她嗎?
……好像不至於燙到她。
時溫關了吹風機,她蜷起腿,將臉埋起來,嘴唇擦到膝蓋,她肩一抖。
雖然不至於“燙”,但還是挺“熱”的。
他占有欲還是太強了,失控起來也嚇人。
怕他嗎?
是挺怕的,可不是他口中的怕。她知道那些舉動是因為他很沒有安全感。他沒有感受過愛,得到了之後肯定害怕失去,所以要抓得緊緊的,以至於控製不好力道。
時溫特別能理解。因為當年她剛脫離溫思霜,來到時家也是這樣,可是她很幸運,遇到了時母和時暖,也有個真心疼她的父親,他們治愈了她所有的傷。
她也想治愈陳遲,她想幫他……她喜歡他,她希望他能有一個未來,她還特別希望他們能有一個未來。
—
時溫早上起晚了,匆匆收拾好自己趕到學校時,距離早課開始不到十分鍾。
她氣喘籲籲坐到位置上,陳遲趴在桌子上睡覺,她將手伸過去,小心翼翼將包子放進它抽屜,手還沒收回來,一個人站到旁邊。
時溫快速收回手,保持麵色正常。
最近關於陳遲的緋聞和謠言太多,好多眼盯著他,不過她隻是帶早餐,也不算什麽吧。
“數學作業,全班就差你的了。”
低沉的男聲。是數學課代表史齊。
數學老師的作業在早課前是必須送到辦公室的。
時溫連忙拉開書包,將包裏的數學作業拿出來,她遞過去,“不好意思來晚了。”
史齊接過,“沒事,不過下次最好早點,不然老師有的說你了。”
時溫抱歉地笑了下。
指尖相碰的一刹那,她嘴角的笑凍結。鄰桌的人在史齊說話時就坐了起來,她可以肯定,陳遲看到史齊接練習冊時碰到了她的手。
史齊將練習冊插到相應學號位置,從兩人之間的過道離開。
時溫在他走過的前一秒,看到了陳遲沉下的眸,而等史齊離開時,她看到的那張臉,波瀾不驚,眸色淡淡,一點生氣的征兆都沒有。
時溫準備跑出去洗手的腳很慢很慢地收回來,她觀察他地臉色,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往常這個時候他臉黑的能滴墨,頭頂也像飄了片烏雲,怎麽今天沒反應了?
她思索間,陳遲已經低下頭,掏出她塞到課桌裏的包子,走到走廊。
時溫隔著玻璃窗眺望他清瘦地背影,坐立不安。最終,她還是跑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她刻意沒有擦手,濕著手慢悠悠路過他從前門進教室。
她不知道,陳遲在看到她手上的水珠後,口袋裏死死攥著的手鬆開。
……
時溫一邊上課,一邊時不時想想陳遲早上奇怪的表現。起初她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不開心感覺,直到她想到他可能在做改變——因為覺得她害怕他,所以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占有欲太強,在做相應的改變。
時溫轉了轉眼珠,覺得這種可能性挺大。
時溫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或許中午吃完飯腦袋糊塗。她拿著數學練習本戳了戳陳遲前方的杜啟程。
杜啟程剛被戳的時候以為是陳遲,他還在疑惑,一扭頭看到時溫手裏拿著數學練習冊,正看著他。
時溫:“有道題你能幫我看看嗎?”
王婷聽到動靜,跟杜啟程一樣,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陳遲。
誰知他們竟看到陳遲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換了個姿勢睡覺。
王婷:?
杜啟程:?
時溫的疑惑和震撼不比他們小,她拿練習冊剛碰到杜啟程的時候就後悔了,可已經來不及了,陳遲已經醒過來,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
可他竟然跟早上一樣。
時溫摸了摸耳朵,心情有些複雜。
……
體育課,天氣轉涼,時溫跟王婷再次玩起羽毛球。
打了許久,兩人停下休息,一邊喝水一邊閑聊。
王婷擰上瓶蓋,拿水杯指了指操場左側的籃球場。陳遲和幾個男生在打籃球。
“你們倆我真看不懂了。為什麽今天你問杜啟程題目他沒生氣?我真沒想明白,這不是他的作風啊。”
時溫咽下水,輕輕彎起嘴唇,“大概想換個風格吧。”
王婷:“什麽?”
她皺眉想了想,“的確是有改變,風格從以前的死氣沉沉變成現在的冰冰冷。你說他不會之後變成陽光男孩吧?”
時溫腦補了一下,覺得詭異得很。
王婷倒是腦補得歡快。
兩人又坐了一會,臨近下課,準備去還球拍。
操場上有班級在做長跑練習。時溫和王婷走在最外圈前往體育器材室。
走到籃球場附近,時溫聽到一聲喊:
“喂——”
她看過去。空中飛來一件外套。
“美女們幫忙接下,就隨便丟觀眾席,謝了。”
男生在做長跑練習。他說完,提提褲子,加速衝刺。
男生衣服扔的準,直直飛向時溫和王婷,時溫離衣服近,總不可能看著衣服掉地上,條件反射接住。
兩手抓著衣服的時候,時溫還有些蒙。十幾秒後,她立馬往籃球場看。體育課即將結束,場上比賽進展火熱,男生們全神貫注。陳遲手持著球,並沒朝她這邊看。
時溫鬆了口氣,又想到陳遲正在做改變,這應該沒什麽……或許更有助於促進他的承受能力?
還完羽毛球拍,時溫沒等集合,匆匆去了洗手間。
雖然不用擔心陳遲,可碰過別的男生或者別的男生的東西後,她自己反而不能接受,總覺得手上不舒服。
時溫一出洗手間就被扯住胳膊。溫度和力道都是她熟悉的,她沒有慌神。
她被抵到牆上,鼻間飄來陳遲身上的味道。他並沒有抱住她,隻是一手拉著她的胳膊,一手撐著牆。
時溫:“陳遲?”
他是不是看到籃球場上的一幕了?應該不能一下接受,心裏還是會難受煩躁吧。
時溫伸出手,手上的水大多數被她用紙擦幹了,但還有些濕痕。
“陳遲,我洗過手了。”
她剛說完,手腕被他倏地抓住,手側一痛。他竟直接咬了上去。
時溫倒抽一口涼氣,她蹙眉,但沒有阻攔他。
陳遲閉著眼,咬上她手側的嫩肉。腦海畫麵快速閃現,不斷衝撞他的理智——早上史齊碰到她手指的一幕;她問杜啟程題目卻不問他題目的一幕;她幫別的男生拿衣服放衣服的一幕。
每一幕都紮眼,每一次回憶都讓他胸口發疼。像有一隻手在撕扯他的心,讓他整個人一片混亂,無法坐視不管。
陳遲力道越來越重,時溫眉頭越皺越緊,最終她沒忍住悶哼一聲。
手側力道一下鬆開。
那聲悶哼在陳遲腦海炸開,他低眸看著她的手。兩排牙印,沒有出血,但是輪廓清晰。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齒痕凹凸的觸感明顯,他又舔了舔。
他要把她洗幹淨,這樣她就一直是他的了。
時溫身子隨著他的動作顫了下。她往回縮手,卻被他抓得緊緊的。
她看著他繞著齒痕舔了一圈,又吻了好一會,整個手都被他一寸一寸吻過去,他又回到齒痕的地方輕輕舔砥,時溫羞恥地閉上眼,手上傳來的感覺瞬間清晰了幾倍,她又猛地睜開眼。
“陳遲……”她顫著聲音喚他。
陳遲停下動作,腦內不適宜出現那個酒吧男生的聲音:
“像你這種喜歡自虐,也肯定喜歡虐人的精神病……”
“不得禍害很多無辜少女……”
“沒用的,他們父母不會同意的……”
陳遲牙根緊繃,他舔了舔她手側淡到快看不清的齒痕,低聲問:“這樣算虐待嗎?”
時溫完全被他剛剛的舉動震驚到了,根本沒時間想他這問話從何而來,又是什麽意思。
陳遲垂下眼,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了。
時溫靠著牆,還有些沒回過神。
思維能力重新啟動,她回想他剛剛問的問題,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
陳遲放學直接去了K吧。K吧晚間活動剛剛開始,他坐到角落要了一桌酒,不管不顧就是灌。
不知喝了多少,他沉沉睡下。
再次醒來,不知時間。
陳遲頭痛欲裂,他摸了摸口袋,卻沒碰到手機。
“這呢。”
陳遲睜開眼,看到沙發邊任赤正拿著他的手機,旁邊站著張耀和劉竟,看戲一樣看著他。
他坐起來,捏了捏眉心,拿過手機。
正巧一個電話打進來。是時溫。
現在是第二天正午十二點半。
陳遲意識到自己曠了一上午的課,他猛地站起來,兩秒後,又一下坐回去。
張耀挑眉,“嫂子電話不接?”
陳遲沒說話,一直盯著屏幕。
最後,還是接了。
聽筒裏,傳來女生焦急溫軟的聲音。
“陳遲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在哪啊?”
陳遲麵無表情靠到沙發上,動了動唇:“家裏,身體有些不舒服。”
時溫一聽著急了,“你身體怎麽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啊?”
陳遲:“不嚴重,我吃完藥就睡。”
“我放學去找你。”
“不用,我那個時候應該在睡覺。”
電話另一邊,時溫愣住。
要是以前,他肯定會可憐兮兮地要她陪他……
電話掛斷,陳遲將手機丟到沙發上。
劉竟調笑:“沒想到生哥還會怕嫂子。下午去學校也沒事啊,正好哄哄嫂子,不就曠了上午的課嘛。”
張耀翻白眼:“你懂什麽?有酒味知道不?”
劉竟:“哦——這樣啊,靠,昨天喝多了今天腦子不好使。”
張耀:“你就是蠢。”
陳遲起身,走到另一張沙發。
任赤跟過去,“我瞧你這狀態不對啊。昨天為什麽喝那麽多,明知道今天要去學校。”
陳遲躺到沙發上,拿胳膊擋住眼,“不去了。”
任赤詫異,“再也不去了?”
陳遲沒回話。
再也不去了,他怕控製不住自己。
麵對她,他的一切情緒都會崩潰,他的目光和舉動都被她影響,他控製不了。=初~雪~獨~家~整~理=
任赤揚揚眉,“你確定你剛剛的說辭你小女友會聽得進去?她去你家找不到你,說不準會來這。”
陳遲:“讓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