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兄弟反目禍開始(4)
今天的舒岳陽很潮,像個桀驁不馴的少年。
他坐在我身邊,點了支煙:「你有分寸,收下錢,知道怎麼做。」
這麼多天,舒岳陽和他父母都沒站出來露面,現在卻半夜來找我送錢,多半是心裡真的有鬼了。我嘲笑著他,說:「哈哈.……你還是擔心了吧?怕我去告你?」
舒岳陽回眸,用他如鷹般的眼神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那,你去告了試試?」
滿臉兇相,很自然地讓人聯想到,他對付我時用過的那些那些陰險手段。我的酒頓時被嚇醒了大半,把酒杯遞過去說:「我開玩笑的……陽哥,來消消氣.……」
大概最近舒岳陽也被輿論弄得心累,他端起酒杯就沒再停下來。
後來,我們都醉了。
我還去幫他煮了水餃,帶著對他的不滿,我往裡面吐了口水,加了很多辣椒花椒。看他吃得滿頭大汗,也沒有覺察出任何異常,我在旁邊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他還用吉他彈唱了一首,我從未聽過的歌:
故事開始那天,你我情竇初開,你我襯衣雪白,牽手站在舞台,迎著晨曦未來。
故事結束那天,你我遍體凌傷,你我襯衣染滿,相擁躺在舞台,等著天堂之愛。
音準和節奏都沒有任何瑕疵,開嗓就能唱到人心裡去,而我從他的歌聲里,聽到了許多的無奈和唏噓,還有滄桑和絕望,以及很多很多讓人銘心刻骨的故事。
我沉浸其中,像是聽久不見面的老朋友說話。
再後來,我徹底醉了,如願在夢中見到了秦冉……
我抱著他哭了很久,指尖在他的臉上彈琴般的遊走,貼在他耳邊喘息。那顆孤獨已久的心,好像終於找到了訴說的地方,我把他走後,我遇到的所有事都告訴了他。
「這裡的每個人,都是那麼的骯髒和複雜,我想跟你一起去天堂,我想和你一起再比賽,我們的六進三還沒有比呢,主辦方說你不在了我就沒資格繼續。」
「秦冉,你帶我走吧,我好累,真的好累……」
剛剛還在還應著我的秦冉,忽然停下了動作,身/體僵硬的一動不動。
我的心裡一陣落空,哭著醒來。
門外傳來重重的關門聲,而我的床邊,還有餘熱……
中午的時候,舒岳陽通過媒體公開發表了申明:「1、十年前,已和父母斷絕關係;2、和施琪的矛盾已私了;3、不會輕饒始作俑者和造謠者。」
緊接著,他公司的公關團隊,正式確定音樂項目「LS之星」立項。
楚旭精心運作的輿論,瞬間就變成了舒岳陽公司項目的炒作點。吃瓜群眾很失望,喊著沒趣一鬨而散,事件熱度在短時間內,就降了下來。
我媽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責問我:「施琪,你什麼時候跟他私了的啊?」
「媽,你聽我解釋。」我好言好語的把我媽勸下來,把前言後果分析給她。
她依然固執得不買賬,說:「我不管,反正我已經把全部身價都壓在了楚旭那,要是他這次輸了,你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什麼?」我驚得只想咆哮:「除了房子,你還給了積蓄?」
「還有我找親戚朋友,和以前你那些叔叔們借的錢!」我媽抱胸躺在沙發上,跟我直接把話挑明了,說:「除非你能讓舒岳陽繼續投項目,否則,你媽我也走投無路了!」
「媽!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啊?我寄回來的那些錢,可是給煬煬治病的!」
「我這不也是,為了給你們奔個好前景嘛?你想啊,以後你結了婚有了孩子,哪來那麼多時間照顧煬煬啊?但有錢就不一樣了,至少他衣食無憂了啊!」
「不需要你幫我們奔,我也會讓煬煬衣食無憂的啊!那你一共,投了多少?」
「這亂七八糟的加起來,也就200多萬吧!但是這些錢投進去,幫楚旭解決了問題,以後我拿到的可就是10%的股份了!」我媽還在那打著算盤做著發財夢。
我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琪琪,這事其實很好辦,要麼你跟舒岳陽鬧開,要麼你就找他好好說說。」我媽擠著坐到我身邊來,悄悄跟我說:「這男人啊,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你要真捨得.……」
「媽!」我彈跳起來,打斷了她:「你想都別想!你要還認我,楚旭那邊你就別再和他聯繫了,把欠條給我我來還。你要不認,你就跟楚旭過去吧,我再不會管你了!」
「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我媽媽的態度,也很堅決。
再次不歡而散,她奪門而去。
從小到大,我媽媽換了無數男朋友,每次她都說是為了給我們以奔個好前景。可是這麼多年,我們的生活不僅沒有改善,反而導致施煬自閉,導致我們的童年長期都籠罩著陰影。
今天,我終於受夠了,和我三觀不在一條線上的至親。
可是我的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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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Li's,換了舞台總監。
新的總監以前在內地最大的花場,他帶來內地最先進的舞台模式,除了燈光舞美和語言節目全部換新以外,歌手的風格也要他重新定奪。
所有演唱的曲目,不再像以前那樣由我們自己選,而是他來確定。
他讓我重點綵排《癢》,說我的氣場適合唱這首歌。
綵排以前,他為我播放了現在內地好幾個花場女歌手,對這首歌的演繹版本。每個版本的歌手,都僅僅遮住一點點關鍵部位,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盡情婀娜。
看完視頻,我唯一的印象,就是——騷。
總監說:「你要做到的就是像她們一樣,站在台上一開口,現場所有的男客人血管都要炸裂,主動掏錢為你買花環砸皇冠!挑動起他們所有的荷爾蒙,把身邊的陪酒模特帶走!」
「總監,我.……」我想說我做不到。
「別說你做不到!你要連這點都做不到,你也不用再當歌手了!」總監語氣強硬。
我被安排在11點出場。
服裝師為我準備了胸貼隱形褲,外套粉色的蕾絲透視紗衣,乍一看就跟沒穿似的。
我慵懶地站在舞台上,紗衣松垮著露出半個肩膀,捧著話筒婀娜舞動。
如總監所說,我出場就爆了。
連續幾天,每次唱這首歌都能引爆全場所有的荷爾蒙。
花環送到服務員忙不過來,皇冠的煙火更是從我出場到結束,都沒有停息過。
每每看到台下激動的人群我都想,這可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所有帶有尊嚴的靈魂,都徹底葬送在了舞台,我只是個在舞台上賣弄風情的/女支/女.……
後來我慢慢明白,有時候面子尊嚴和倔強,都等於屁!
施煬還在恢復期,需要很多錢去做康復訓練,訓練到他以後能獨立生活。雖然和媽媽鬧到像斷絕了關係,可她如果有天帶著欠條回來,我能不幫?
沒有錢,我連現實的生活都應付不來,怎麼去談夢想和未來?
沒有錢,我連保全自己都困難,怎麼來強大自己,去庇護我的家人?怎麼會有機會,站到更高的地方去,鳥瞰現在所有給過我難堪,給過我阻礙的人?
與其受著想要解脫而又解脫不了的困擾,還不如在別人動手以前,先把自己綁得死死的。他們想要我在舞台上風情萬種,那我就比他們想要的更出格。
所以不管在舞台上穿得如何暴露,也不管唱的歌詞如何下作,我在台上都會性感誘人,在皇冠加頂時,都會對送皇冠的人獻上飛吻,嬌呢的說聲:「謝謝哥哥。」
哪怕是舒岳陽和楚旭,一起砸來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