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除夕
一年一歲,即年年歲歲。一朝一暮,即朝朝暮暮。
晚風是城,晚風是風。
城是華燈初上喜氣洋洋,風是拂面而來溫婉如故。
花楸吐新芽,花黃嬌俏俏,紅豆杉青綠。
這兩種樹最受千家萬戶的青睞,因為正月里他們常用來熏臘肉。
那熏出來的肉外酥里嫩,炒上隔年的香椿芽,可是一道人間絕味啊。
「噼里啪啦——噼噼啪啪——」
喜慶的鞭炮聲,響徹十里八街,京巷衚衕。
「噼啪——砰——」
溶溶月色之下,燈火輝煌,整個京華都在鼎沸。
百里街口的福萊河畔,一人白衣如雪,不羈的坐在河岩上,身邊還卧了一匹傲嬌的白馬。
涼池春入,花容如裳,荷色生香。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小酒壺一揚,便是——平日里背的的詩。
這人便是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從邊疆回到京畿故里的白小五。
時隔五年,難免……
有些近鄉情怯。
他正思襯著如何與家中道久別重逢。
「小白,起來了,如此冰涼的石板你也能打盹兒?」
白小五從岩上起身,拍去了白衣衫上的塵土,牽著白馬,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去吧,好不容易回來了,總不能缺了年夜飯的席吧。」
如此佳節,位高權重的皇親貴胄們當然是要聚在一起,成了他們的圈子——國宴
天錦皇宮之中輝煌的太和大殿內,天錦國的文武百官和各國的使臣早己一一落坐。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主座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元祚帝——夜均皇
底下,歌舞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而這些東西卻是宮中數見不鮮的東西,讓人只煩不奇了。
「尊敬的天錦陛下,這是我父皇獻與陛下的一點薄禮,還請陛下笑納。」說話者正是巫國的太子言琛玉,而端坐在他旁邊的美貌婦人則是他的太子妃曉玉環。
「好好!巫國陛下有心了。」東皇鈞嘴上邊應咐著邊用手示意大內總管風成幫巫國太子接過禮品,掀開一看,風成眼裡閃過一絲驚詫托著嗓子喊道:「巫國贈翊靈玉一枚」。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此乃至寶啊,天下絕不可能再找到第二枚,怎會在巫國?而且巫國還把它獻給了天錦國,這又是唱哪一出呢?
天錦國是整個天下最強盛的國家,有些小國能收服還是要收服的,少一個敵手便少一個麻煩,這也是巫國能夠獻上此寶的理由了。畢竟在強大的帝國,若一味的居高自傲,有朝一日也會被連根拔起。
在坐的每個人個個都心懷鬼胎,說好聽點這是一場國與國之間促進關糸的國晏,說難聽點就是一場鴻門晏,亳無誠信可言。
這時又一道聲音響起:「天錦陛下,我蒼南國陛下也有禮物獻與陛下。」蒼南國是僅次於天錦國的第二大強國。
「蒼南國贈幽靈花一株。」一枝通體雪白的幽靈花靜靜的立於禮盒之中,它清冷的外表之下隱藏著陣陣陰森之氣,讓人不寒而慄。在傳說中它也是冥界的花,是邪惡和戰爭的象徵,因此也得名「死亡之花」。
此花雖不祥,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稀罕東西。
一聽是此花,四周的人都在同一秒靜了一靜。心想:這蒼南國是要向天錦國宣戰嗎?也不先稱一稱自己有幾斤幾量,也敢如此囂張,不知死活?!
「朕感謝蒼南陛下贈此名花,請大使轉告蒼南陛下,朕非常喜歡。」東皇鈞面不改色的說道,但眼裡卻閃過一絲怒氣,心道:這蒼南國果真是得寸進尺,幾年不收拾,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聽說天錦國的太子可是文武雙全,文在下不行,不知可否與在下切磋一下武藝,且將給大家助助興呢?」說話者是僅次於風蒼國的北禹國太子風千誠。他看著坐於皇帝皇后旁邊副座上的天錦太子夜憂說道,言語之間儘是輕蔑之意。
風千誠身體強壯,四肢也發達,力大如牛。心想:這文文弱弱的中原人豈是我的對手,我定要好好羞辱於他,待我戰勝這泱泱大國的太子,一戰成名,也好揚眉吐氣一番!
被點到名的某人正坐著無聊的吃著玉案上的美味佳肴,喝著美酒瓊漿。心裡美滋滋的想著晚上去逛街的計劃,這突然被這麼一個不識時務的人打斷,他實在是有些氣憤。
夜憂心道:雖然我很無聊,但是我長得也不像是什麼好打之徒啊!這般沒眼力價的東西,為什麼要和我切磋武藝,難道是看我沒他壯想欺負我?真不知道這北禹太子是怎麼想的,敢在我這閻王老袋上動土,也不看看黃曆。
夜憂一陣腹誹自戀過後,又一臉『我不願意和他切磋』的表情看著東皇鈞。
父子二人眼神在空中交流著,天錦百官,慣是曉得這父子二人的,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做『我什麼也沒看到』,各自喝著酒,看熱鬧。不過心裡卻暗自感嘆,還好那白家少將軍沒在!
花千誠見父子二人把自己釀在一旁,頓感臉上無光,便有些不滿的道:「莫非天錦太子武藝卓絕,只是徒有虛名,不敢和我這個小國的太子切磋,怕輸了丟不起臉面?」
夜鈞皇看著自家兒子那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心道:不愧是我東皇鈞的兒子,處變不慌,懂得一忍可以支百勇,一靜可以制百動,寧靜而致遠的道理。
這兒子他真是越看越滿意了。
「貴使說的哪裡話呢!你看這宴會如此祥和,怎能動粗呢?豈不壞了氣氛?」東皇鈞『一臉你看我我說得對嗎?』的表情說道。
周圍的人都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甲人:「唉,你說這北禹國太子是不是故意來起鬨挑事兒的呢?」
乙人:「我估計是的,他肯定是看見蒼南國送的幽靈花,恐怕是要趨炎附勢,抱大腿去了,做一窩去了!」要說這天錦的官家可真是不拘小節,說話就是豪爽。
丙人:「我看也未必不是天錦太子只是虛名遠播,跟本就沒有實力去應戰!」這有的外國使臣也是有眼眶眶無眼珠珠,什麼話都敢說。宋書衡
甲人:「我說兄台,你是不是糊塗啊,聽人家說三你便道四,天錦國是何等大國,豈屑於這種虛名,就算天錦太子什麼都不會,也除了王候將相帶的大軍,就憑大內玄武司的百萬精兵,也能將我們這些小國踏平,我們還安心看戲吧!狗咬老虎,好戲!」此人甚是有前途!
「莫非天錦陛下一直不允貴國太子與我切磋,是瞧不起我北禹國嗎,連和你們切磋一下的資格都嗎有嗎?」風千誠又來一招,胡攪蠻纏。
「貴使,你看你說的這是哪裡話?我天錦國可是禮儀之邦,怎會做出如此輕視他國之舉。」夜鈞皇諷刺道。他實在是氣急了,心想:天下怎會有如此刁鑽之人。
「天錦陛下,貴國既是禮之邦,又因何迴避呢?」添油者正是滄南國太子言琛玉。
「是啊,那你怎麼不允,莫不是被我說中了,貴國太子只是個廢物,跟本就不敢與我比試!」風千誠見夜鈞皇一再阻止,而蒼南太子也為自己說話,他又轉頭看向夜憂還以為自己真猜對了,便更加肆無忌憚的說道。
有均皇眼裡閃過一絲不悅,心想:我東皇鈞的兒子,你可是第一個敢說是廢物的。真是個沒眼力價的莽夫!
「看來貴使是非要比試不可了?」夜鈞皇眼裡閃過一絲陰險,不過卻沒有人注意到。
「恭候!」風千誠道。
「好!貴使果然有氣魄。」東皇鈞說完又轉頭看向一邊和皇后聊得正開心的夜憂遒:「扶風,想比嗎?」扶風是夜憂的的字。意是,扶曉之風,扶天下之宇,惠及九州大地。
東皇焰看了一眼風千誠,笑得很是人畜無害的道:「比吧,雖然像我這麼溫潤如玉的人動起粗來是著實不雅,但是我剛才己經和母后商量好了,希望宴會快點結束,我們還要去百里街湊熱鬧呢。」
東皇鈞把大殿之上跳舞的舞女和奏樂的琴師都遣了下去為他二人騰出一片空地來。
二人相繼走過去,迎面而站。
「千誠殿下,請吧」夜憂禮貌的伸手示意道。只見他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的站在花千誠的對面,依舊溫文爾雅的笑著,溫婉絕塵,哪裡看得出他是要與人比試?
「請!」風千誠微一抱拳,突然把所有的內力都凝聚於右拳上,腳下生風,凌空而起,一個一葉渡江縱身上躍,空氣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拳影朝夜憂的天靈蓋砸下來。
四座的人,看著風千城這招宛如驚洪跨江一般霸氣的一拳,都暗自捏了一把汗。
聞心皇后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東皇焰那臉雲談風輕的樣子干著急,她不禁握了握夜鈞皇的手,而一旁的夜鈞皇則是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便一臉自信的看著自家風度翩翩的兒子。
然而,夜憂卻是一臉愜意的站在那裡,防佛與別人比試的人不是他似的。
感覺到掌風拂動他的髮絲的夜憂一個驚鴻照月,紅衣黑髮、身形矯矯健、虛實莫測巧妙的躲開了風千誠那氣吞山河的一拳,猶如鬼魅般的出現在風千城的背後,進遲迅疾地一掌拍在風千誠的背心處,風千誠瞬間飛出去一丈遠,一口鮮血噴出。
風千誠還一臉的不可信置,自已竟被他一招打倒,他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可是北禹國數一數二的高手啊,今日竟然被此人一招敗北,顏面丟盡。
此人功夫到底是到達了何種程度。
「千誠殿下,你沒事吧?我這一時失手,沒把握好力道,你還好吧?」東皇焰一臉『我不是故意的』跑過去把風千誠扶起來。
「我沒事。」風千誠面色鐵青的甩開了夜憂的手,眼裡閃過一絲瘋狂,灰溜溜的走出太和殿,心道:莫要假惺惺的,今日之恥,來日我必將加倍還與你天錦國!
天色也漸漸暗沉眾人看完熱鬧后紛紛向皇帝皇后告辭而去。
轉眼太和大殿內能只剩下夜憂和他的父皇母后和一些收拾殘局的宮女,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
「父皇母后!走,我們去馨苑叫上皇妹,然後,去百里街,今天是除,那裡一定熱鬧。」某人興奮的喊道。
「你沒事吧!風兒,剛才可把你母后我嚇著了!」聞心拉著一臉興奮的東皇焰從頭到腳的檢查了一遍。
「母后,你看你皇兒我像有事兒的人嗎?就他那三角貓功夫,豈能傷得了我?」夜憂一臉無奈的說道。他這個母后雖然平時半天對她那是嫌棄得不得了,但是就是見不得他受半點傷。
「哈哈哈哈,朕就說朕的兒子肯定不會差的嘛!皇後娘娘,這回你信了吧?」夜均皇拉著聞心道。
「哼,就你父子二人了得,還是我的馨兒好,不會給我添堵。」
三人有說有笑的走出太和殿,往馨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