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晚風浮動

  天色漸漸暗了，從雲疆邊界到京畿晚風城，萬家燈火悄悄亮起。

  街道正南面的將軍府內，溶色燈輝，卻不見幾人，徒留籬上熒火點點。

  這府砥在晚風城不是很顯眼，貴為將軍府，卻和富一點的百姓家沒啥區別。

  府內有一處池塘，池中蓮花開得正好，朵朵嬌艷，微風一吹便輕輕彎了玉枝。

  池子旁邊有一處院落，一身著錦畫青衣年過七旬的老人正在院落中央梨樹的低枝上系平安符。她額上有幾道拉得長長的皺紋，卻一點也不像平常百姓家的老人顯得安詳，甚至令人不敢靠近。

  對，那是一種由內到外散發的威嚴。

  這種威嚴不是僅由她的位高權重而來，也無關於他身上做工精緻的青裳華服。而是那雙嵌在歲月里的眼睛，那光芒，足以穿透靈魂，叫人不敢直視，彷彿萬物在她面前都是一張白紙。

  老人的目光落在開得正盛的梨花上，輕輕抬起長滿皺紋的手撫過潔白的花朵，臉上染了一絲溫和，看起來親近了許多。

  「瑾兒，你看，這風起軒的梨花又開了。你怎麼還不回家啊？」

  風起軒里風骨依舊的百年梨樹上系滿了平安符，茂密的枝椏上灼灼繁花間隱著幾抹翠綠。

  晚風一拂，吹落的梨花鋪滿柔軟的小草坪，貼身丫頭扶著青絲斑白的老人坐在草地上，背靠著強壯的老梨樹根。

  「瑾兒，小時候，你不是最喜歡你阿娘做的梨花酥嗎？你看這滿樹的梨花，片片勻稱飽滿，做起梨花酥來一定很香，是不是？你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好不好？奶奶給你做梨花酥吃，好不好？」四周很是安靜，回應她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老人之後就再無話言，就靜靜的坐著，也不知在想什麼。

  「太夫人，夜露重了……」伺候的丫頭看著老人這般，也實在是不忍心。

  「這天錦，怎麼還不把我的孫兒還給我啊……」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最容易觸景傷懷的，老太太大概是憶起了什麼陳年舊事，眼裡濁淚盈眶。

  當小小的院子再覆上一層鮮美的梨花時，月亮已漸漸隱去，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這一夜，晚風如故，離人不歸，魂去山河。

  又是一個神清氣爽的早晨，不規鎮早已炊煙裊裊，雞飛狗跳。

  雲邊學堂已是「書聲琅琅」。

  大龍：「一去二三里，小五在哪裡？」雲邊最難帶的學生。

  「春眼不覺曉，處處小五叫！」一人不甘落後，又補了一句。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接著又一位「翹楚」。

  靳橙子：「暗梅幽聞花，卧枝傷恨低。接！」小小的胖敦也坐不住了，成功被帶偏。

  大龍：「俺沒有文化，我智商很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