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歸鎮的「便宜」先生(2)
轉眼五年便匆匆忙忙過去了
那奇葩在不歸鎮設了一個學堂,名叫雲邊,他教鎮上孩子們讀書識字,不收錢的。
一個敢教,一堆也敢聽!
他在我們村兒趁吃趁喝了五年,還不下地幹活的那種。
他是誰,從什麼地方來,我依然不知道,反正看他也沒什麼壞心思,他不想說,就罷了。
後來發現此人功夫不錯,能飛檐走壁,翻家倒院還能把整個寨子弄得雞犬不寧,惹得隔壁靳娘子家大黃狗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嘴,可惜追著他跑了這鎮子三圈,也沒能如願開個葷。
「獨憐殘月惜往矣,孤注紅塵思無涯。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這不,也不知是上哪兒整了瓶老白乾,淘了一襲白衣,正靠在雲邊學堂正中間的那棵萬年單身的老梨樹旁邊傷春悲秋胡謅來了。
這寫得牛頭不對馬尾的,多半又是去剽竊了哪位名家之作,要是讓人家知道自己的詩受如此之氣,那還不氣得吐血?
宋二狗:「白小五,現在是白天,不是晚上,出的是太陽,不是月亮。至於那滿目山河,落花風雨,於你來講,不應是天外來物嗎?何須傷它悲它念它。」
二狗很佩服小五的寫作天賦,那是一個能望著太陽也能寫出月亮的「天才」。
某人懶得站,便一躍高高的卧在了老梨樹拙壯的枝上。
調了個舒服的姿勢道:「叫師父,二狗。還給你師父懟上了,誰教你這麼沒大沒小的?」
清風一拂,老梨樹不知是委屈得梨花帶雨還是笑得花枝亂顫,潔白的花瓣抖了一地。
宋二狗:「是你啊,你是我師父。」五年的時間把青蔥稚嫩的少雕刻得沉穩了許多,連偶爾開個玩笑,也是一本正經的。
白小五:「……」
「都這麼大孩子啦!以後咱們不叫二狗了好不好?師父賜你一個名字,如何?名書衡,字玉,宋書衡,宋玉,嗯,好聽!就這麼叫。」
這人是個專橫霸道的偽君子,明明是在徵求別人的意見,卻是不管不顧的,不管他同不同意,就直接先斬,也不用後奏。
宋二狗:「你改了鎮子的名字不說,現在又要改我的?況且我娘說窮人家的孩子,名字隨便點,好養活。」
白小五:「廢話,迷信。還有,你娘她才不窮。」堂堂定北侯家的千金,怎麼會窮呢?
宋二狗:「啊?什麼?」
白小五:「沒什麼,趕快回去做功課吧,還有古琴記得練,別等我查功課的時候,愁著個臉,忒難看。」當然了,他家二狗是個自律性極好的孩子,不會在功課上馬虎的,但是雲邊那群熊孩子就不一樣了,專門給他添堵,他白小五豈是個吃虧的主?熊孩子的虧也不行。
縱是悟性極佳的二狗聽了白小五這番話,也得回去支高枕頭好好思襯思襯。
他平時有哪一次功課在白小五檢查的時候納下了?
沒有吧?
宋書衡從學堂里出來,落一個清曠的背影在白小五被老白乾醉了的鳳眸中。(宋二狗正式更名為宋書衡,字玉)
白小五:你啊你,長大了……為師,只希望你好好的。
如果真的有山河無恙,九州同色,吾等願鄉野隨俗,不罹權貴。
可是很多很多年後,這些仍舊看不到。
世態炎涼,人心百變。
這一隅濮真是他的心安處,可他偏偏不屬於這裡。
這廂學堂門外和田埂上跑來一白白嫩嫩大概五六歲的小胖敦,扎著一個衝天小馬尾,胖胖圓圓的小臉蛋上覆著兩拽長長了,還可可愛愛的小胎毛。
「二狗哥哥,白、白先生可還在學堂?今天該我家管、管白先生的飯了,我娘大早上的特意去鎮上買了豬、豬蹄相思子和棗兒,已經烹好了,便叫我來請白先生去用午飯。」這一小隻是跑得有些累了,奶聲奶氣的,說話嘴巴有些跟不上腦子。
「學堂梨樹上酗酒。」
宋書衡歪著腦袋似在專心思考什麼,眼珠子時不時轉一下,一個勁兒直愣愣往前走,如此可愛的小胖墩在眼前晃了半天也提不起他半點興趣。
「啊~白先生會酗酒?不是,二狗哥哥,你小心……」
一生悶響加一聲慘叫,打斷了靳橙子說話。
宋書衡:「撲通——啊——」
靳橙子:「腳,腳下……」
「香蕉皮?是哪個不愛護環境的熊孩子扔的?摔死我了!摔死我了!嘶~」
一個霸王摔摔的七葷八素的宋書衡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不過卻突然想明白了白小五說的話的原因。
「誒?熊孩子?原來如此,白小五,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是雲邊的先生加「院長」嗎?連督促自己的學生做功課你都不願意了嗎?就這麼怕這幫熊孩子嗎?
「小橙子,快快快快扶哥哥一把。怕了怕了。」
小小的胖墩兒哼哧哼哧的跑過去,費力費力的拉宋書恆的胳膊。
「哎……」某人狠狠的嘆了一口氣,自個兒爬起來。
「還疼嗎,哥哥?」靳橙子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滿心疼。
「不,不疼的……」廢話,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在小糯米糰子面前說疼?
「二狗哥哥沒事的話,那小橙子就去找白先生用午飯去了。」
說完小糰子便一彈一彈的進了雲邊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