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鎖

  又過數日,沈溯源已經到了謠城,這是宣家的地界。

  這瑤城不如揚州芳春熱鬧,還多了些飛沙走石,但也是這附近最繁華的地方了。

  沈溯源此次下山要找的人和東西,據說就在瑤成,所以他趕至此地追查。

  可畢竟是宣家的腳下,要是鬧出什麼動靜,傳到步蟾宮裡造成的影響確實不太好,按理還是要去告知一二。

  但又不能打草驚蛇,而且如果宣家得了那寶物,這樣一去,可就真是有去無回了,所以北顧先隨便找了家店住下,在這人多嘴雜的地方聽聽風聲,探探口信。

  第二日正午,城內邪風四起,店家趕緊關緊了門,任外面狂風大作,天旋地暗。屋裡絲毫不受影響,實有一幅「任外面天崩地催,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

  此時掌柜的喚來小二掌燈,只聽見沈溯源周圍的人議論。

  「這城中不見沙土,怎會有如此之風勢,又從哪攜來了如此多的沙土啊?」

  「你是從外地來的吧,這瑤城再向西行就沒了人煙,再行十日就可見一大漠,喚作絕煙沙場。」

  「是啊是啊,每到風季,就日日從那大漠吹來沙石。聽說那大漠沒人知道究竟有多大,進去的人多出來的人少。」

  「我來做生意需去垣州那我若再向西走,途中可否還有鎮子可歇歇腳。」

  「沒了沒了,方圓百里就只有這瑤城了,你呀,還是繞路去秋水吧,那條路走的通。」

  「誒,你們聽沒聽說過,那漠中原來是有城的,可不知為何衰落了,如今那大漠也無人敢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北顧細細的聽著,貌似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同時暗暗思索如何找到「長亭鎖」

  長亭鎖乃碧嵬苑的一件法器,被其門下一弟子所盜。沈溯源的師父渡江雲仙命其下山正是為了此事。

  此前不願吐露是怕更多人知道「長亭鎖」重現於世,畢竟世間覬覦這東西的人有太多太多。

  小二拿來新燭,這些紅燭甚是精美,上面雕著些圖案,或是奇特的妖獸,或是刻著步蟾宮的庭院。想不到這掌柜的竟然如此會奉承,真是讓人諷刺。

  這一日又這樣過去,那出逃的弟子還未有任何消息。日落風息,門外來了一行人,一身修士的打扮,倒是沒有尋春記時的韓家人不可一世。帶頭的公子還有些儒雅,在這瑤城的地界,應該是宣家的。

  「宣公子要些什麼?」掌柜的彎著腰,樂呵呵的阿諛著來的修士。

  「客房」

  見到此狀,沈溯源更確信了,定是宣家的,掌柜的才會這般殷勤。

  「好,公子請隨我來。」

  沈溯源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看著一切。想從這伙宣家人那裡得到一些蛛絲馬跡,同時心中泛起嘀咕「這宣家腳下,宣家的人怎麼會出來找客棧呢?而且還是晚上。」

  一直站到無人出入,沈溯源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期間,有的只是宣家的弟子和家僕來來往往吩咐掌柜一些瑣碎,並未見他家公子,所以還是「無功而返」。

  這一夜沈北顧聽著風打過窗欞的悉悉索索,時而又咆哮起一陣陰風,躺太塌上輾轉反側沒有入眠,想著如果再找不到王溯軒,恐他就鑄成大錯了。

  遠處觀音山的連綿數百里,拔地而起。中有一峰巍然屹立。宣家的步蟾宮就坐落在那山腰上。

  只見那步蟾宮中玉樓金閣,瓦房參差。輝煌又不失淡雅,壯麗又不缺素樸,夜裡更加顯的宏偉莊嚴,真乃名門大家也。

  這天一早,沈北顧早早下了樓,坐在下面發獃。沒一會,宣家的公子出了門,掌柜的又趕緊跑上前去阿諛。溯源瞧了不禁感到不屑。

  總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吃完早飯沈溯源就整理好行囊向西行去。

  三個時辰過後就到了荒無人煙的地境況,不時漂過幾隻寒鴉飛鳥,果真是荒涼。相傳再行有一日的行程就是古戰場,可還有著一段距離就已這般光景。

  「師兄留步。」一修士在半空持著浮塵,後背一劍,身著濯請堂的衣服。

  沈溯源一聽此聲,轉過頭來頓時生了火氣,皺著眉頭,長嘆一口氣:「好啊!你竟自己出來了,快快交出長亭鎖。」

  「哈哈哈,笑話,如果給了你,我豈不是白白下山一趟了嗎。你若真有本領,就來自己取吧」

  「你這叛徒,有本事我們比過。」

  「比就比,我還能怕你不成?」

  「休的啰嗦。」說罷,沈北顧運了功法,幻化出一把寶劍,將劍一翻,劍刃上反射出白光,十分耀眼。

  那邊王溯軒也不示弱,將浮塵別與腰間,取出身後的寶劍,也是氣勢十足。

  這便打打殺殺起來,兩人出一招破一招,可北顧終究是溯字輩的大師兄,王溯軒漸漸處了下風。

  兩人這是在半空比試,不一會姓王的落了下來,北顧也趕緊下來追趕。

  這王溯軒真一懦夫也,逃跑的功夫了得,兩人一會御劍而行,一會迎上幾招,或是用腳力追趕。沈溯源一直也沒有追上,應有一柱香的時間。那溯軒忽然不逃了,轉過身來。

  見其不跑,沈溯源還有些納悶,這廝怎又不跑,恐是有詐。

  果真,兩旁隱蔽處鑽出一夥賊人。

  沈溯源仔細打量上去,和揚州城尋春記里那伙找茬的人穿著一樣,十有八九又是濯請堂,而今日王溯源穿的有與他們一樣,原是已經投了韓家,估計「長亭鎖」也大抵落入賊手了。

  「那日是晴嵐堂,今日是步蟾宮,你們韓家可真是好不介意,在哪家哪戶的地盤上都敢撒野。」

  「休要口出狂言,說些廢話,就算你再厲害,今日我們這麼多門人,也要將你碎屍萬段。」那伙人里站出一人對沈溯源喊道。

  北顧卻沒在意,壓根沒理那嘍啰:「王諳,你這叛徒,竟然投靠了濯請堂,背信棄義之徒,真是令人作嘔。」

  當然他也不解,既然「長亭鎖」已經落入韓家,王諳大可以躲起來了,今日為何還要在此擺這一出,劫住自己呢?

  眾人又混打再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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