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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嫌疑最大

  「更重要的是,死者膚色青黑,眼珠凸出,嘴唇破裂,兩耳腫大,眼角有些許紫黑色血痕,正是中毒而死的癥狀。此外,人死後身體的肌肉會在死亡一個時辰之後開始變得僵硬,若是在夏天或者是暖和的屋子裡,屍體會硬得比較快,然而,死者卻完全沒有開始僵硬的跡象,那就說明他應該沒有死多久,因此可以推斷,他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在半個時辰之前。大人覺得呢?」

  柳司卿被她駁得無言以對,臉上有點掛不住,只得訕訕地道:「本官當然也覺得是這樣。卻沒想到,你個小小的丫鬟居然也懂這些。」

  昨天,他聽了燕離轉述楚翹兒推理的話,私心確實對楚翹兒有所改觀,在公開場合為了挽尊,以免楚翹兒蓋過自己風頭,卻固執聲稱她不過有點小聰明或者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略知皮毛,讓大人見笑了。」關於常見的中毒癥狀以及仵作驗屍的一些基本常識,楚翹兒在《探案筆記》里都曾經看到過類似的描述,這回正好派上用場。

  楚翹兒將桌上的半杯豆漿擺正,柳夫人從髮髻上拔下銀簪,伸進豆漿裡面,簪尾立馬變黑,杯里果然查驗出了毒。

  奇怪的是,水壺裡的豆漿以及其他杯子里卻並沒有驗出任何毒藥的反應。

  這就說明是水杯有問題,只有何永用的杯子事先就被抹了毒藥。

  但是,據芸娘所言,他們的杯子都是隨便用的。難道,單純是何永運氣差嗎?碰巧拿到了有毒的杯子?還是兇手早就計劃好預謀殺害何永的?

  這時,芸娘在柳夫人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來,一臉錯愕道:「楚姑娘說大師傅是半個時辰之前死的?那不正是我正好要出門報案的時候嗎!」

  「如此說來。大師傅就是在姐姐走之後沒多久便毒發身亡的。」楚翹兒道。「姐姐離開之前,可還有什麼其他人留在豆腐坊嗎?」

  「應該沒有的。」芸娘戰戰兢兢道:「除了大師傅,所有夥計和二師傅,我都讓他們放假回家去了。」

  芸娘突然想起小泥鰍,立馬改口道:「哦,對了!還有小泥鰍。他是與我同時出門的,他去東邊送豆腐,我往西邊衙門這邊來,就在門口分手。」

  「哦?」想起適才小泥鰍臉上怪異的表情,楚翹兒覺得他愈發可疑了。

  柳司卿揣測道:「如此說來,他出去送豆腐必定是借口,等芸娘走遠,再折返豆腐坊下毒謀害大師傅……」

  「不可能啊!」芸娘聽了,直搖頭。「我和二師傅,與大師傅一樣,都是在早上一起喝的豆漿。只不過當時大師傅嫌豆漿不好喝,剩了一半擱在桌上,沒有再喝。」

  楚翹兒聞了聞杯子里的味道,「嗯,裡面添的應該不是那種會立刻致死的劇毒,況且大師傅並不是當場斃命,所以毒一定是早上投的。」

  「不管怎樣,小泥鰍都脫不了嫌疑。」柳司卿道。

  「對了,小泥鰍他人呢?」楚翹兒四處張望。好像從進門到現在,都一直沒看到他人。

  「我在這。剛才將擔子放回磨坊了,收拾好東西,順便洗了個手。」說曹操,曹操到,小泥鰍掀開門帘鑽了出來,又看見何永一灘爛泥似的倒在藤椅上,「咦?我師父怎麼了?」

  磨坊離堂屋尚有一段距離,他沒有聽見這裡的動靜倒也在情理之中。

  「大師傅被人下毒害死了!」芸娘帶著哭腔,顫聲道。

  「師父!」小泥鰍大驚,突然撲到何永腳邊,痛哭流涕。

  「起開!不得破壞命案現場。」柳司卿大喝一聲,粗魯地將他一把拖開。

  「你是誰?有什麼權利命令我!」小泥鰍憤憤地盯著柳司卿,道。

  「本官乃是本縣縣令,你說我有沒有權利?!」柳司卿不緊不慢地掏出衙門的令牌,在小泥鰍眼前晃了晃。

  小泥鰍看仔細了牌子,頓時慌得跪地求饒,連連叩頭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恕罪。」

  楚翹兒指了指桌上的杯子,一臉嚴肅地問道:「小泥鰍,我問你,這杯豆漿可是你盛的?」

  「是我。」小泥鰍哽咽著道:「我最近跟著師父新學了磨豆漿,今早上就試著磨了半壺,想著讓芸姐、師父和二師傅嘗嘗味道如何。」

  「當初磨豆漿的是你,倒豆漿的也是你,這麼說,只有你才有機會往豆漿裡面下毒咯。」

  柳司卿犀利的目光落在小泥鰍身上,轉身對芸娘說道:「芸娘,依目前的情況來看,小泥鰍嫌疑最大,他必是投毒殺人的兇手無疑了!」

  說完,不容芸娘作何反應也不容小泥鰍作何辯解,向左右命令道:「來人,將殺人犯小泥鰍綁了,押回衙門聽審。」

  「冤枉啊!大人!大人沒有證據證明我殺了師父,憑什麼逮我?」小泥鰍被兩個捕快捉住了雙手,挺著胸脯喊冤。

  「不錯。」楚翹兒走到柳司卿身邊,道:「大人,現在我們既沒有證據證明小泥鰍是兇手,又不清楚他殺害大師傅的動機。」

  「更何況,就算小泥鰍是真兇,那他究竟採取了什麼手段讓何永一定會選中那杯有毒的豆漿,我們也是現在一頭霧水,沒弄明白。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說吧。」

  柳夫人也道:「沒錯,卿兒,快放了他。不得魯莽行事。」

  柳司卿只好哼了一聲,叫左右鬆手。

  小泥鰍揉了揉生疼的胳膊,一臉委屈地哭了起來。他到現在才醒悟過來,敢情這一伙人並不是來買豆腐,而是來幫芸娘查案的。

  柳司卿派幾個捕快將何永的屍體抬回衙門,與那半杯豆漿一齊交給仵作進行詳細的檢驗,又讓另外兩名捕快將重大嫌犯小泥鰍牢牢看守,自己則陪著芸娘進了她的閨房。

  姑娘家的閨房自然是香的,何況芸娘平時又極愛乾淨,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很難令人聯想到昨夜這裡竟發生過入室盜竊的案件。

  「現在我們把思路捋一捋。」柳夫人拉了張椅子坐下,首先開口道:「芸娘,你將今早的經過給我們講述一遍吧。」

  「好。」芸娘清了清嗓子,一邊回憶細節一邊道:「我早上起床的時候,小泥鰍已經漉好了半壺豆漿,分別倒了四杯。當時,只有我、大師傅還有二師傅在場,我們三個就坐在堂屋剛剛的那張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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