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平分秋色
那天,阿德他們一把火燒了曼谷P區那那塊邪惡之地,騷馬、阿琦等人奉阿德之命,帶著一幫從乞丐王國解救出來的孩子,乘車離開曼谷。
騷馬等人先來到芭堤雅,叫麻老大的人回到紅樹林據點,他們則登上了公爵號賭船。
去公爵號賭船,其實也沒有什麼要事,主要是阿德的外甥亓魏鬧著要去的。阿德的外甥亓魏才三歲多點,正是調皮搗蛋的年紀,騷馬一路上對他十分偏愛——這當然有他是阿德司令外甥的原因——甘願做亓魏的「馬」,讓他騎在脖子上在芭堤雅逛街遊玩。但也確因這孩子聰明伶俐,馬伯伯長馬伯伯短,喊得異乎親熱,倒叫騷馬真的打心眼喜歡上這孩子了。
在芭堤雅,亓魏騎在騷馬肩上,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只要他張口,騷馬一律滿足要求。亓魏東張西望玩得高興,一抬眼瞅見港口那艘游輪。就對騷馬說:「馬伯伯,那隻船好漂亮!我們可不可以上去玩玩?」
騷馬得意地說什麼可不可以,那船就是我們的,就是你阿德舅舅的,想去就去。
應該說阿琦才是亓魏的親人,阿琦是紫雯的堂弟,自然就是亓魏的阿舅。這次在曼谷遇見堂姐慘死,他同阿德一樣怒火中燒,在逼供那乞丐男子時,竟然也跟著騷馬對乞丐男子施盡酷刑,而不覺得暴虐沒有人性。事情過後,阿琦方才冷靜下來,畢竟他同阿德與紫雯姐的感情還是有區別。他現在是阿德司令的副手,有些事阿德顧慮不周他得主動擔當起來。
阿德赴日本時吩咐,把亓魏送到魏稼湘那兒,現在想來就是一樁敗作。這亓魏實在太聰明了,憑他用英語呼救的這一舉動,就足證他回到魏稼湘那兒,不消半日就會向他的外公說出事情的全部真相,那時,魏稼湘會不會牽怒於亓午洋?阿德的母親會不會因女兒的慘死而發生意外?所以,當亓魏鬧著要上公爵號賭船玩時,他覺得多在路上呆幾天也行,讓他好好想一想,回到金三角腹地怎麼來處理亓魏的事妥當一些。
公爵號賭船現在的主管就是那位泰拳高手班蚩。班蚩是月妹的哥哥,熊逸的妹夫,因了這層關係他才得到了這肥得流油的職務。騷馬、阿琦等黑幫權重人物登船,班蚩自然要認真接待。只是班蚩有些奇怪,騷馬還有原田龍手下十多位親信他認識,可這次他們來竟還帶著一幫孩子,其中還有兩位殘疾。更令班蚩驚訝的是,那曾經想與自己比武的騷馬田龍司令(現在是阿德司令)的大將,居然屈尊大駕,甘當一名小孩子的「坐乘」,還樂此不疲。
不過,班蚩很快就明白了。這幹人中地位最高的是阿琦,阿琦是金三角黑軍團的副參謀長,班蚩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阿琦的顯赫身份是不容有一絲怠慢的。阿琦告訴班蚩,亓魏是阿德司令的外甥,他們上船來沒啥事,就是因為亓魏要上來瞧瞧,所以就來了。船上的事你該怎麼做還怎麼做,別因我們登船耽誤。
阿琦吩咐,班蚩連連點頭稱是。不過說歸說,這幫人物的權勢個個皆比自己不知高出多少倍,再說他班蚩的後台熊逸也已經隱退,故仍然周到伺候不減半分。
亓魏與其他孩子在船上玩累了,就被安排在一間房間休息。
白天,公爵號賭船不開賭,也就無事可做。班蚩就在船上設宴款待阿琦、騷馬他們。大家喝酒吃肉,盡情享樂,一會就有了醉意。這時,騷馬就舊話重提,說佩服班蚩的拳術,但他也不服輸,想與班蚩再重新比試一番。一邊的阿琦本想制止比試,怕比試傷了誰都不好,可又哪能制止得了。他雖是這群人中的最高長官,可唯獨沒法管束騷馬,要知論騷馬的資歷與人脈,即便阿德司令也會對他禮讓三分,遑論阿琦。
人喝了酒,對自己情緒的控制能力就喪失了許多。聽騷馬說要與班蚩比試拳腳,大家皆興奮不已。同騷馬一道來的十多位傢伙,全是田龍親自調教的高手,也曾與騷馬切磋過技藝,可是切磋下來,彼此不分伯仲。這班蚩在泰拳界是成名人物,能與拳王乃佛抗衡,騷馬打敗了他不就等於大夥皆勝。就都起鬨,慫恿打鬥一場,
阿琦無奈,只好任他們打鬥,但有言再先,比試歸比試,皆是弟兄誰要下狠手傷對方他會翻臉不認人。有副參謀長醜話在前,班蚩放下包袱,也想在大家面前掙個臉,用真本事告訴大家,他並不全是仗熊逸才做到這公爵號賭船大總管的。
還是在過去宕哥那闊敝的房間,騷馬與班蚩二次斗拳。
此時的騷馬,經田龍親授拳術刀法,其武功遠非昔日能比。我們知道,田龍的拳術刀法源自黃浦軍校姜教官的嫡傳,則姜教官的高明功夫是其首創還是師承何方高人,不得而知,但那拳術刀法在實踐中,已屢次證明它無比精妙深奧的實戰性。尤惜的是,騷馬學的時間太短,未能習得幾分。不過僅以此限,騷馬也已經躋身於武林高手之中了。
反過來講,班蚩亦非庸手,應該說他的實戰經驗更超過騷馬一些。班蚩以前在泰拳擂台上,每天與無數的拳手過招,次次皆是拿命來搏,用血與傷換來的玩意那也絕對不是花拳繡腿。
騷馬與班蚩在房間對峙,二人如鬥雞一般轉著圈子,誰都沒搶先發起進攻。還是騷馬性格火爆,耐不住磨蹭,他同班蚩僵持了一會,忽地欺身近前——
騷馬大喝一聲,左拳在班蚩臉面虛晃一招,右拳至下而上,一個鉤拳真奔班蚩下巴。來得正好,班蚩等的就是騷馬撲近身邊。當騷馬下鉤拳揮近的瞬間,他雙手護喉,依舊是那一招屢戰屢勝的「神象昂蹄」。當然,這一次「神象昂蹄」的力量減弱了幾分,大家只是比試,而非奪取性命抑或傷人。
咦!這次怪了,他的膝蓋非但沒有觸及到騷馬的下頜,雙手也未能擋住騷馬的下鉤拳——騷馬根本就沒使盡招術,下鉤拳還在半路的時候,他身子疾然側倒在地,跟著發出一記「兔子蹬鷹」,擊向班蚩小腿,
班蚩被擊小腿,一個踉蹌倒地,顯見勝敗已定——只是那班蚩倒地的方向卻有些怪哉,竟然順勢倒在騷馬的身上,一隻肘錘不偏不倚擊中騷馬的胸口,竟然將敗象掰了回來。當然,雙方都沒有使出全力,故此雙方皆沒有負傷。實事求是的說,如果是潑命拚鬥,班蚩的小腿骨肯定折斷,而騷馬被肘錘撞擊胸口不死亦是重傷——考慮到被擊的次序先後,二人打成了平手。
騷馬、班蚩翻身起來,彼此心中明白今日平分秋色,誰也沒佔到多大的便宜,不禁相視一笑,握手言歡。一邊觀戰的十多位阿德親信,對班蚩敗中求勝的招術亦是佩服甚至驚異,大家都是行家,倘非絕對高手班蚩沒有這樣敏捷的應變能力。阿琦見是這樣的結果,遂放下心來。於是,大家重新入席,把酒暢飲。
其實要說驚異,班蚩才是真正感到吃驚。他除了敗倒在拳王乃佛手下,還沒有過敵手。不錯,班蚩驚異於李小豹那次輕易避開了他的膝蓋,他還一直僥倖認為那是偶然,今天與騷馬交手騷馬仍然輕鬆躲過他的「神象昂蹄」,所以上次李小豹就肯定不是偶然了。
聽熊逸說,他們三兄弟李小豹拳術最棒,再聯想到騷馬這些人全是田龍僅教了個多月的徒弟——由此推論,那李小豹的功夫當真是深不可測。可笑自己還以為拳術天下第二,現在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班蚩這點功夫真不算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