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好吃你就多吃點
兩斤多重的肉六個人吃,占母怎麽看都覺得不夠。
有那個餓死鬼投胎的鬆在,她的乖女能撈到幾塊肉餅子吃喲。
“佳兒,去院子裏捉隻雞,捉那下蛋的麻花雞,肉肥,再叫你爹給雞放血,我來燒熱水,餅子你也別做了,去跟雅兒玩。”
“唉,好的娘。”麵已經揉好分好了份量,等會兒娘隻管往裏包肉就好。
好久沒看到四弟了,白家佳洗幹淨手高心迎了出去。
“娘娘娘,我叫你半了,你怎麽都不應我一聲啊!”占雅擠進廚房,挨著占母站,嘟囔著嘴,故作不滿地道。
占母笑罵,“娘聽見了,也應了你,是你自個兒嚷嚷個沒完,所以沒聽見。”
著邊推女兒走,“快出去,屋裏頭熱,你和四郎走路過來肯定累了,你們在外邊歇著,娘給你煎你最愛吃的酸菜肉餅。”
“您身體不好,您出去歇著,餅子不難貼,我來做就校”
占雅作勢要捋袖子,占母卻怎麽也不肯,用胳膊肘幾連擊把人推搡到了門口。
雅一開始不敢使勁,怕把老母親給摔著了。
可接連敗北之後,她怒了。
比力氣?
她還沒怕過誰!
反手一抓,牢牢抓住門框,腳往裏一放,固定在門檻裏邊。
她還就不信了,自己一個青春靚麗、健康強壯的無敵美少女還拗不過一病懨懨的中年婦女?
但,事實勝於雄辯!
很快,占雅就被現實啪啪打臉。
占母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女兒——你老母親終究是你的老母親。
手上油膩膩的,占母不想抓髒了女兒的漂亮衣服,於是往後收了收屁股,然後身子一側腰一挺,用臀把占雅給頂了出去。
占雅一個踉蹌飛出了廚房,栽了好幾步才勉強站住,她回過身,跟見了鬼似的……
hat?
“你這老太太,看著瘦瘦的,力氣怎麽這般大,上一次見你還虛弱得連拿根針都喘,現在都能跟我比力氣了。”
吃了仙丹?
占母下巴一抬,雙手叉腰,眼睛斜睨過來,倨傲地:“想當年,你娘我一手能扛起一頭百十來斤的野豬,就你那幹巴的身材,我擰你跟擰雞崽子似的。”
……你好棒棒哦!
但素:
占雅不服氣地挺了挺胸脯,姑娘我前凸後翹,該胖的地方有肉,該瘦的地方絕沒肥肉,哪裏就幹巴了。
老太太眼神真不咋地。
老花。
太陽從頭頂正上方漸漸往西邊遊走,再不做飯,午飯都能和晚飯做一起吃了。
占母沒空囉嗦,揮手趕人,“別進來添亂,找你爹要糖吃去。”
完,頭發一甩,利落轉身走人。
占雅:“……”
她是瞎了眼,才覺得老母親病弱。
明明跟現代的鐵娘子一樣一樣的,除了占母年齡看著大點。不像她那親娘,每次兩個人出去,誰見了都她媽是她姐,還是年齡最多相差四五歲的那種。
請在四五歲前麵再加個數字二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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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有廣大同齡人跟自己做參照,占雅都要覺得自己早衰了,直接從十七八,上升到了四十好幾。
“雅兒,這是爹在鎮口老字號買的最貴的麥芽糖。”
占經年從房裏出來,手裏拿著個油紙包,像拿著聖旨,生怕一不心摔留了,雙手捧著,獻寶似的朝女兒走來。
油紙一層包著一層,占經年近乎虔誠的將包裝一層層掀開,開了大概七八張紙,才終於露出了裏麵的麥芽糖。
糖呈淺淺的焦糖色,圓柱狀,指頭大一根,上麵沾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芝麻,撚起一根,很輕,糖中間是空的,稍微重一點點力氣,就能把糖碾成碎渣渣。
占經年滿臉期待地示意女兒動手嚐嚐,占雅還挺喜歡吃這個酥糖的,她邊拿邊不經意地問,“你們吃過了嗎?”
占經年想擺手,可手拿著糖不得空,於是搖了搖頭,憨笑道:“我們不愛吃這個,粘牙的很。”
騙人!
怎麽會不愛吃。
沒看到占鬆那對狗眼都要把紙包給瞪透聊眼神,她真就半信半疑了。
而且這糖不粘牙!
占雅咬了口糖,隨即臉色驟變,“呸呸呸,這糖都熬焦了,好苦。”
“……”
占經年訥然,“這……這花一百文買的糖,怎麽會是苦的呢?店家這是鎮上最好的糖,很多外來的客商排長隊大包大包買。都是老師傅做的,每限量,隔幾裏路都能聞到糖香味,我和你哥就是順著味道找去的。”
占鬆憤憤曬著兔皮:可不是,花了老子一張兔皮錢,就十來個根,買了就包起來,連看都不讓老子看一眼。
哼!
看透你們了。
偏心眼!
占經年望著油紙包裏賣相極好的糖,又看了看不斷漱口的女兒,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嘴裏念叨著,怎麽是苦的呢怎麽是苦的呢!他閨女難得回家裏一趟,都沒點好東西招待她。
占經年唉聲歎氣。
想伸手拿一根嚐嚐,可聞著直往鼻子竄的芝麻香味……
皺紋越夾越緊。
手臂越來越重。
最後到底沒舍得拿起一根自己吃。
那……既然女兒覺得不好吃,不還有兒子嘛!
想通這節,占經年額頭上的皺紋好歹舒展了些。
一百文不能白花了。
“鬆,過來!”
招狗似的。
“沒看我正忙著嘛!”
偏心眼父親,爺我就不過去。
他站在那兒,左腿斜著站,另一條腿微微彎曲腳尖點地,整個人站得歪歪扭扭,喉嚨裏哼著鄉野調,四五不著六,吊兒郎當的。
偏生一雙眼睛生得極好,眉濃目清,瞳仁漆黑雪亮,恍若星辰。
這便將他的不務正業邪裏邪氣的氣息遮掩了些,讓人隻被他的眼睛所吸引,覺得這個人不羈的外表下麵定當有一顆純善正直的內心才對。
隻見他將硝好的兔皮一張張掛竹竿上等待晾曬,邊與白四郎有一搭沒一搭的話,既不熱絡,也不會讓人感覺怠慢。
占雅:“爹,你把那糖扔了吧,太苦了,怎麽可以給哥哥吃呢!”
那一本正經地模樣,白四郎看著好笑,在遞茶過去的間隙,趁機點零占雅的手背,一雙黑眸微微上挑,眸底宛若有萬千星星在閃爍。
溫暖如昔。
耀眼如昔。
明媚如昔。
占雅朝他眨眨眼,繼而又恢複了一副齜牙咧嘴、苦大仇深的樣子。
“是啊,爹,您就把糖扔了吧!別舍不得,下次我們別去那家店裏買就是了,最好去城裏買,選最好的,讓相公買了給雅送回家去。”
白家佳心疼丈夫,不願他去吃那苦糖。
這時候占母在廚房裏喊水燒好了,怎麽還沒把雞送過去,占經年回神,對對對,殺雞。
選最肥的殺。
放下糖,拿上竹筐,向麻花雞靠近。
“爹,我不想吃雞,我要吃火鳩。”她打那麽多火鳩山雞回來,是當擺設的嗎?
“雞肉香!”占經年一撲一個準,“就它了。”
“我要吃火鳩,火鳩好吃。”
占經年沒吃過火鳩,他隻知道過年才吃一次的雞肉燉蘑菇很香,光想想都饞。
一方麵想給女兒吃好的,另一方麵又確定火鳩味道到底好不好,看占雅那麽堅持,他最後一拍板,“兩樣都吃,鬆,趕緊給我滾過來,把火鳩收拾了,你娘等肉下鍋。”
麵對老父親的熱情款待,占雅也不好再推辭,便由得他去了。從油紙包裏拿了根糖遞向白家佳嘴邊,白家佳擔心丈夫挨公公罵,心思沒在這邊,等糖吃到了嘴裏她才反應過來。
“雅,這……”
占雅伸出食指,擋住唇瓣,笑著問:“好吃嗎?”
白家佳猛點頭。
“好吃你就多吃點。”
白家佳猛擺手。
她指了指占經年,意思是公公特意給你買的,她吃了一個就好,不能再要了。
占雅才不管那麽多,要吃大家一起吃,她沒有吃獨食的習慣,家饒心意她都知道,她會珍惜,會滿滿的存放在心裏,一絲不落。
“占鬆,你會賺兩個錢了不起,尾巴翹上了,你爹叫你都叫不動了是吧!”
占經年在女兒麵前是慈父,像貓,在兒子眼前則是老虎,動不動就亮出獠牙。
占鬆閑閑地看著他爹。
眼神幽怨。
您是沒看到您兒子還有兩大桶兔皮沒晾麽?
不及時晾曬幹的話,皮毛的品質會大打折扣,損失的還不是你老人家的銀子?
得得得,別瞪別瞪,銀子不要了,我給您女兒殺雞吃,您女兒最大,您女兒最美。
貌比嫦娥,美若仙。
白家佳看看丈夫,又看看公公,哪邊她都管不得,隻能幹著急。
占雅拍拍她的肩膀,“你再吃兩塊糖,我就幫你搞定我爹。”
白家佳飛速拿糖。
占雅話算話,用糖成功堵住了親爹罵哥的嘴,白四郎也及時出來解圍,他朝舅子姐夫道:“你接著曬皮毛,我去幫爹忙!”
占鬆哼哼:我是不會感激你的。
白四郎:╮(╯_╰)╭我無所謂。
白四郎負責殺,占經年負責捋雞毛,翁婿二人配合默契,火鳩和山雞很快被占母請進了廚房。
占雅趁亂給占母塞了一口糖,占母和占經年一樣,嘴上叨叨叨不愛吃,又是心疼又是可惜,自己糟蹋了好東西。最後被占雅兩句貼心話一哄,頓時眉開眼笑,臉笑得跟花似的。
忙了一上午不間斷地占鬆,看到這父慈女孝、母慈女孝的情景,嘴裏吐槽著馬屁精,臉上的神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柔軟。
“哥,這是給你留的。”占雅顛顛捧著油紙包過來,借花獻佛。
占鬆:“孩子吃的東西,膩得慌,我才不……”
“味兒不錯吧?”三狐狸經常往家裏帶這些吃的,占雅不少吃。
同樣的一件東西,古代的吃食更原香原味一些。
要!
“……也就那樣。”
“再來一根?”
“嗯……”不,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一定要給,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