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絲巾
有領子的衣服很少,除了自己做的荷葉領套裝,便是無凡哥哥給自己做的京城華服,大多也是圓領。
占雅湊到銅鏡前,上下左右細細打量了半,直到把銅鏡拿到窗戶下邊,才看清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頓時嚇了一跳。
無凡哥哥真的有毒!
白長了一張帥臉。
吻技是個渣。
吻唇,她的嘴腫了幾!
吻脖子,慘不忍睹,跟被豬拱了似的。
咳咳~
不好意思。
她的意思是……真的有點不忍看。
“丫丫!”
白四郎站在門外敲門。
若不是聽到屋子裏有動靜,他真怕一下控製不住把門給卸了。
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年紀輕輕的白四郎如是想!
“老公,給我裁一尺薄荷綠印染白雲花樣的彩緞進來,就在院子裏晾著,新染的那匹。”
有了昨占雅的“離家出走”一事,白三郎和白五郎臨時決定以後就在家裏染布,暫時不去鎮上,能染多少賣多少。
賺錢什麽的,一切都比不上家裏幾個不省心的重要。
“……好!”白四郎微怔。
還好。
人在!
鬆了口氣,白四郎也不管占雅要彩緞做什麽用,轉身從王氏桌上拿了剪子,走到晾曬的染布的地方,用手比劃了一下,“哢擦,哢擦”連剪了好幾刀。
“……”
王氏看著一塊完整的好布,瞬間變成了殘布。
人有點懵。
在院子裏享受陽光照射的彩布中間,多了一個長寬各一尺的正方形空洞。
從布的這頭,可以透過布直接看到布那頭的四房門口。
就像一麵色彩斑斕的牆上被人特意開了一扇窗。
王氏哀歎:
——他四叔,你下次敢從邊上開剪嗎?
這被剪壞的布隻能當一般的染布一段一段的賣,或者直接當殘布賣。
前者費心費力不,價格必定沒有之前的高。
要知道。
這匹新花色彩緞,值十多兩銀子呢!
“他為什麽不剪邊上的呢?”
直到白四郎進了房裏,王氏才唉聲歎氣的和兩個妯娌抱怨。
陳彩兒看得開,“無妨的,就用原來的價格放我娘家店裏賣,讓我娘將它製成成衣,還有成套的荷包、繡鞋,賺的必然不會少。”
她娘家的陳氏布店自從同白家合作,把素布賣給白家,再從白家進彩布售賣。
一匹布中間賺了兩道差價。
生意越做越大。
更是因為她的關係,直接壟斷了清江鎮的彩布生意。
若不是白家無心做大,每月交與陳家的彩布不多,或許陳家布店要超過李家布店,成為清江鎮第一布店也未可知。
“親戚歸親戚,生意歸生意,你大哥的對,生意場上,親兄弟明算賬。”王氏道:“在商言商,這布該多少錢就賣多少錢,絕不能讓你娘家多出一分。”
陳彩兒笑笑,不再多。
白家饒固執正直是出了名的。
她們不同意的事情,陳彩兒一般不會自作主張。
哪怕她娘家並不會因為高價買了殘布而吃虧,反而能憑借稀有的花色大賺一筆。
這時易夏做好一個仿真粉紅鮮花森女發圈,給自己編織了森女發型,帶上發圈。
誓要比占雅的公主發型更亮眼。
不經意抬頭,往被剪壞的布看了一眼。
心裏了然,表麵上卻翻了個白眼。
撇撇嘴,淡淡的:“被剪的那一塊,染色最均勻,雲與底布的顏色搭配最為出彩。”
陳彩兒:“……”
王氏:“……”
所以,這樣就被攔腰剪了?
好任性哦!
不過她們很快就被易夏頭上的發圈給吸引了。
王氏是單純的覺得好看,畢竟年紀相對其他三個妯娌來有些大了,把控不了這種姑娘的花樣。
她見了這發圈的第一反應,就是——真好看!
第二反應——能賣不少錢!
嗯,比普通絹花貴一倍如何?
心太黑?
不不不,這發圈值那個價。
上麵可有好多的絹花綁在一起呢!
翻倍的價格她都嫌少了。
回頭和相公、老三、老五他們商量一下,把價格定好。
如果賣得上價,這種她們就多做一些。
陳彩兒也直道好看,在易夏做第二個的發圈的時候,她也跟著用鐵絲圍圈,在易夏的指導下,做了個綠葉鑲嵌淡紫色牡丹的森女發圈。
易夏做的是鵝黃色、白色相間的忽地笑。
顏色溫和,花樣卻大膽張揚。
細長的花瓣由中心向四周肆意伸展。
嫵媚而妖嬈。
偏偏顏色又純淨的很,不像花的樣子一看便帶有濃濃的侵略性。
易夏,這就是占雅在她心目中的樣子。
完美詮釋。
白七從廚房端來大鍋綠豆粥放院子裏晾冷。
白六後來一步,拿了碗和勺,木著張的正太臉,一本正經地給三位嫂嫂盛粥。
占雅的那份,他也給盛好,放陰涼處冷著。
易夏捏了捏他的臉蛋,露出極其標準的姨媽笑。
“哎呦我滴乖乖,太可愛了,看到就想捏捏,過來,讓嫂子香一個!”
易夏嘟著嘴唇,白六聽不懂她口裏的“香”一個的意思,卻看懂了易夏要親親的請求。
“……”
六七這段時間被養胖了許多,臉蛋本就生的,這一胖,圓滾滾的,比隔壁的虎子還要珠圓玉潤。
虎頭虎腦,特可愛。
就是個子了些,看著不像十歲的孩子。
倒像隻有七八歲的。
白六淡定的往後退開。
“男女授受不親,嫂子請自重。”
完,可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傷人,白六是個麵冷心軟的,忙又補充了一句,“嫂子若真想親,那便去親七,我們倆長的一樣,親他也是一樣的。”
“……”
白七聞言,“嗷嗚”一聲,跳開老遠,一臉驚嚇狀的搖頭擺手,“我的臉是留給我未來媳婦親的,二嫂可不能提前損我清白,我媳婦知道了會生氣的!她要是不理我,不嫁給我了,二嫂你負得起責嗎?”
一副如臨大敵,正氣凜然的模樣。
把易夏給噎的。
“……”
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早熟了咩?
“你媳婦要是不嫁給你,二嫂嫁給你如何?”
易夏歪著頭,嘟嘴賣萌(忒不要臉),“你仔細瞅瞅,二嫂是不是比你媳婦美得多?”
王氏四處看了看,還好白二郎在廚房忙,沒有聽到易夏驚世駭俗的話。
否則這二弟妹必定又有一頓家法好受!
“不好!”白七一本正經地拒絕,“我媳婦比你好看!”
“不可能!”易夏拍桌而起。
在現代的時候,厚重的眼鏡遮掩掉了她一定的顏值,可在這古代,在這視力杠杠的時候,沒有眼鏡這個阻力。
她第三,誰人敢第二?
(至於為什麽不是第一第二,隻因為在易夏心裏,占雅的美貌是第一位置,無人能擔哪怕她們的另一個好友顧西西,易夏也不承認她比自己好看。雖然現實是殘酷的,可她驕傲的堅持著。死不承認!)
“年紀就盡瞎話,不好!”易夏坐回凳子上,語重心長的諄諄教導。
“你你媳婦是哪個?帶過來給嫂子長長眼!”
後麵三個字咬的極重,的咬牙切齒!
這時白四郎和占雅相攜著走了過來,白七指著占雅道:“我未來媳婦就長那樣,二嫂覺得比你何如?是不是要更美更好?”
白六看看易夏,又看看占雅,然後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十分認同白七的話!
易夏:“……”
臥槽!
老子信了你們的邪!
占雅:“……”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白七又道:“我就喜歡雅姐姐那樣的,脾氣,相貌都個頂個的好。我以後找媳婦就得按照雅姐姐的樣子找,不但容貌好看,還會打獵,會染布,會賺大錢。有才又有貌,能讓我們大家吃肉吃到想吐,有新衣服穿,隻要自己會做衣服,一一套新衣都能不帶重樣的。我現在誰也不羨慕,就羨慕我四哥。”
易夏:嗬嗬!
占雅不好意思的擺擺手,“不要迷戀姐,姐隻是個傳!”
陳彩兒:……嗬嗬!
王氏:嗬~
“雅姐姐!”
白七揚起一張笑眯眯的迷弟臉。
那臉陽光燦***此時的烈日還要使人心煩。
白四郎嫌棄的揮出一掌,把他扇遠些。
占雅皺眉,‘不要傷害我的真愛粉!’
“嗯?”
白四郎微微側頭,低下頭看她,鼻腔裏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符。
冰冷危險,擲地有聲!
“嗬嗬!”占雅抬眸幹笑,“吃飯!吃飯!”
這種醋也吃,真是沒誰了!
占雅嘴上嫌棄著,心裏卻是滿滿的自豪福
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個自豪個什麽勁兒。
可能是毒還沒解完全,毒傷了腦子。
喜歡找虐!
“你在這等著,廚房熱,我先去進去看飯好了沒櫻”
白四郎把占雅安頓在桂花樹與屋簷之間、王氏她們做頭花的那一桌。
捏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與之對視一眼,這才大步朝廚房走去。
挺直俊逸的背影,步伐優雅而從容,讓人很難相信這樣的翩翩貴公子,會是出自農家!
若是細看,會發現白家其他幾兄弟的行為舉止,似乎有意無意的偏向於白四郎。
又或者他們的行為舉止就是在潛移默化中,模仿的白四郎。
所以在白家人穿上華麗的衣裳時,不會給人一種暴發戶的不協調感,和粗狂福
他們從裏到外在,每一處都像極了真正的、有過大戶家教養的男子。
一板一眼,正直大氣。
矜貴優雅,溫和從容。
各有各的特色。
但無外乎,都是大家風範。
等白四郎走後,易夏這才敢向占雅靠近。
“絲巾不錯!”
傲嬌臉,“姐的審美會有差?”
“……”
易夏:“夏係絲巾,不怕長痱子嗎?”
“你冬穿超短,也沒見你生凍瘡!”
“……嗬嗬。”
老子特麽不是不過你,姐是讓著你!
易夏自我安慰的想著。
看到白四郎進廚房後回頭一望的眼神易夏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趕緊正襟危坐,離占雅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不知道為何,她在麵對他時,本能的感到害怕和恐懼。
哪怕白四郎剛也對她笑,可易夏知道,那種笑不及眼底,隻是因為她是鴨的好朋友,這才吝嗇的賞賜了她一點笑意的邊角料。
易夏總覺得那種恐懼感很熟悉,每當她要想起來時。
總是差那麽一點。
猜不到。
想不起。
“雅脖子上係的花朵,是老四在院裏剪的那塊布?”
占雅用四方絲巾對角折疊,環繞脖子一圈,用花型樣式結尾。
成功遮掩了大半歡愛的痕跡。
遮掩不到的地方,也顧不得熱,披散下來半頭頭發,能遮多少是多少。
絲巾是淡淡的薄荷綠,看著清涼爽快,不顯得悶熱。
占雅下意識的看向院子裏晾曬的彩布,頓時一怔,隨即心虛的點點頭。
王氏和陳彩兒對視一眼,齊齊問:“雅(四弟妹)可還知道其他的戴法?”
“……知道!”隱隱有種不好的預福
果然!
王氏手掌一合,“雅可能教我們?那匹布中間被剪了個洞,隻能當殘布賣。當然也可以拿來做絹花和成衣,可到底不如絲、絲巾容易製作。”
耳濡目染,王氏一眼就看到了絲巾的商機。
“……等吃完飯再?”占雅試探的問。
這一次,王氏回答的相當興奮積極。
“那是當然!”
“……”
易夏把新做的忽地笑花環遞給占雅,裝作滿不在乎的語氣,朝好基友道:“怕你嫉妒我的美,順便多做了一個,送你!”
占雅拿著花環左右看了看,:“手工不錯!”
“那是!”
易夏的尾巴翹得比還高。
揚揚下巴,傲嬌道:“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占雅白了她一眼,繼續道:“適合結婚、或者旅遊的時候戴!”
不是她故意打擊易夏,而是易夏給她做的這一個花環,花朵大比她頭上戴的那個要大兩倍。
太大了!
占雅不敢隨隨便便試戴。
因為她一戴上,絕對是鮮花本花沒差了!
“好吧!”
易夏攤手,“我重新給你做一個!”
“嗯。”
“……”
靠!
跟我求著送你似的。
心裏雖憤憤不平,手上的動作卻沒慢下來。
反而比第一次做更加用心。
陳彩兒再跟她話,她也隻是敷衍的“嗯,啊”兩聲,絕不再被外界的聲音所打擾。
陳彩兒後知後覺,也不和她話了,和王氏、占雅一起討論絲巾的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