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阿膠糕

  一吃完飯，白七領著哥哥屁顛屁顛的去了山上。


  雅姐姐的腳傷還沒好，最近一段時間的兔子都得靠他來提供。


  白七深感責任重大。


  同時也挺自豪的。


  上午，白七郎幾個一共抓了三隻兔子。


  按占雅的法子，沒去圍追堵截，直接掏的兔子窩。


  大兔子抓了，兔子放生。


  雖然比不上占雅的效率，但對於之前從來抓不到野物的他們來，已經知足了。


  占鬆回占家複命，白家佳還留在白家。


  晚些時候占鬆還會去趟碼頭售賣樹莓，等回來再捎她回去。


  讓她在白家多待待。


  白二郎、白三郎、白四郎、白五郎四兄弟，拿上全部的麻辣兔頭和兔丁去了碼頭。


  為了不多交攤位費，他們這一次沒有分散冉鎮上去。


  碼頭人流量大，出手闊綽的也多。


  足以吃下他們的貨。


  白大郎留在家裏，美其名曰要招待初次回娘家的妹妹。


  但占雅總覺得白大郎好像知道了些什麽。


  因為即使他人坐在院子裏和她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著話，心卻始終在王氏那裏。


  隻要哪裏有點風吹草動，白大郎便如臨大敵，飛奔去門口看看。


  確定王氏沒事後，才又一臉受驚模樣的坐回原處。


  白家佳心思單純，卻也細膩。


  白大郎幾番如此，她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便聲問占雅：“嫂子可是恢複的不好？”


  王氏產徹底傷了身子，精神不濟，一醒著的時間很短。


  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當鄭


  白家佳隻在飯後進去看了一眼。


  為了不吵著王氏休息，連話都沒上一句。

  可白大郎這樣，令她很不安。


  占雅把紅棗去核，將紅棗肉剪成一條條。


  “恢複的很好啊！”


  王氏不許，她自己也不是個多嘴的。


  再了——


  “你還不相信四郎的醫術嗎？”


  婦科或許不是無凡哥哥最擅長的，但他無礙，就必定無礙。


  曾經的無凡哥哥比現在的白家佳還單純。


  他的世界裏隻有學醫，治病，救人。


  當然，他也有那個賦。


  很多柳宗這個太醫院副院正都沒把握的病症，他寥寥幾句便能為之解惑。


  柳宗也甚喜愛這個庶子。


  甚至比對嫡長子還要更為看重。


  在外一直誇其為自己的衣缽傳人。


  也是如此，才得了府中嫡母的嫉恨。


  無凡哥哥的世界沒有爾虞我詐。


  不知道世道險惡。


  他被姨娘養的極好，一心純善。


  最後才會被嫡母一招治住，直接給拍死在腳底下。


  如若不然，十年之久，他未嚐達不到其父柳宗的權勢與地位。


  當然，這些，她都不能。


  白家佳翼翼心的剝著桂圓。


  把殼和核都舍棄掉，隻留下肉。


  與紅棗條堆放一起。


  她能自己並沒有多相信四弟的醫術嗎？


  可為了處好姑嫂關係，她選擇閉嘴。


  知道在占雅這裏套不到話，白家佳也不強求。


  她的性子就是這樣，逆來順受，軟弱良善。


  別人不想的，她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別人一，她不會二。


  哪怕心裏並不認同接受。


  那也僅僅限於在心裏。


  剪完紅棗後，占雅端著紅棗桂圓去了廚房。


  核桃和黑芝麻早已讓白二郎炒熟備好。


  驢皮膠也在黃酒裏泡了兩。


  其餘輔料都已準備妥當。


  可以熬膠了。


  白家佳留下來生火。


  白大郎進來看了一眼，見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便回了房間陪王氏。


  待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可能會吵著王氏，又出來院子裏編草鞋。


  坐在石階那裏，時不時抬頭看看半開的窗戶。


  王氏若是醒了，他一眼就能看到。


  白家佳瞧見了，和占雅：“大哥一直都覺得自己虧欠了嫂子，當初若不是有嫂子在，我們這個家不定早就散了。其實何止大哥一個，我們幾兄妹哪一個又不虧欠嫂子呢？”


  她看著灶膛裏的柴火，以防火勢太大燒焦了鍋裏的東西，又要心柴火熄滅。


  火光照映著她的臉。


  溫柔，和順，歲月靜好。


  白家佳其實比王氏不了幾歲，但光就容顏來看，王氏卻比白家佳要老上十歲不止。


  王氏真的把白家的每一個人都照鼓很好。


  除了她自己。


  以及，她的孩子。


  占雅往鍋裏倒入黃酒和阿膠，仔細攪拌。


  “以後都會好的。”


  這時候，除了安慰，也隻有安慰。


  白家佳點點頭，揚起她那張不諳世事般的純淨容顏，溫柔的笑道：“嗯，我知道，不管是白家還是占家，都因為有你，所以才開始有了多餘的進項。家裏欠的十兩銀子巨債才有希望換上。而以後，我們都會更好的。虧欠嫂子的，希望我們也有能力慢慢償還。雅，謝謝你。”

  別人這話或許是討好、奉承，可出自白家佳口裏，卻是十足的真心實意。


  一向厚顏的占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起來，她並沒有做什麽。


  不管是占家的野果，還是白家的肥腸、麻辣兔丁，她真正出力的地方並不多。


  白家佳又道：“自從爹娘走後，四郎的脾性也隨之大變，變得冷情，淡漠。尤其在他誤食草藥之後，臉變得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我們更是摸不透他的心思。可自你嫁過來後，四郎他變得溫和了很多，臉上也漸漸能表露出笑容了。雅，姐姐能不能請求你，也許四郎以前對你有過冷漠、甚至厭惡，可你能不能看在他在慢慢變好的份上，多寬容他一些，前事不計，隻看以後？”


  黃酒阿膠在攪拌中逐漸變得濃稠。


  占雅趕緊倒去冰糖、核桃、芝麻、紅棗等輔料。


  繼續攪拌。


  “他待我很好！”


  他，不是白四郎。


  而是柳無凡。


  因為他是柳無凡，所以他待她好；

  因為他是柳無凡，所以她願意前事不計。


  “雅，謝謝你。”


  每次聽到流言弟弟對雅不好，而公婆和相公心裏雖然難受，卻不會遷怒自己，反而對自己更好時，她的心裏就特別的愧疚。


  白家佳笑著，眼睛裏迅速盈滿了眼淚。


  “真的很謝謝！”


  占雅最是看不得別人在她麵前哭，忙道：“家佳姐，快把火滅了，再將那三塊模子都刷上油，阿膠糕熬好了。動作快些，免得燒焦了糕。”


  白家佳沒聽過什麽阿膠糕，但這鍋裏倒了多少好料，她卻是親眼看著的。


  聽要壞。


  哪裏還姑上悲春秋？


  袖子一抹，急匆匆把火滅掉，“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