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神。”


  “又幹嘛？子！”


  玉神有些不耐煩，北四荼這子一到晚的不睡也不困，就知道“玉神玉神”的叫，拜托！做神也很無奈好嘛，我們也得需要睡個好覺呀！


  “不好意思啊，又打擾您休息了……”


  玉神哼了一聲，“你也知道。”


  “可我實在睡不著！”


  北四荼把被子一掀，冷氣瞬間圍了過來，凍得玉神一激靈。


  “哎哎哎，子，把我放進你衣服裏，凍死了！”


  北四荼無奈，又把被子拽了回來，嘴上還不忘吐糟，“你是神，神還怕冷啊。”


  “神最初也不是神，都是一點點從人開始，有凡身肉體修行，再碰到種種機遇，慢慢慢慢才成了神，哪有你想的這麽簡單。”


  “所以……你又著和人一樣的感官？”


  “廢話！”


  “……”


  “我子，你有事就趕緊，別耽誤你祖宗我睡覺。”


  北四荼扭捏半刻，捏著被子鬆了又握，握了又鬆。


  “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再去你們那個地方一次。”


  玉神不解，“去那幹嘛？那裏可不好玩，尤其是對你們這些人來，去多了會損害你們的陽氣。”


  “我……我就是想去見見我媽媽，她……我夢不到她，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還有！她走的太突然，送的醫院就不太行了，連句話都沒給我留下，我想……我想去看看她，和她道個別。”


  玉神嘖了嘖牙，“真是麻煩！”


  北四荼低下頭，用手輕輕捧起脖間的玉搖了搖，“行不行嘛，玉神！就算我求你了！我祖爺爺不是還讓你來護佑我嘛！怎麽還沒開始，你就煩了？”


  玉神一震，“你子行，都敢拿你祖爺爺來威脅我，出息了你！”


  “嘿嘿，不敢不敢。我就想看看我媽，就看一眼句話也行。”

  玉神沉默半晌。


  “你要是真想去也行。”


  還沒等北四荼道謝，玉神就先潑了一盤冷水上來。


  “不過你陽氣過弱，去見你媽必將通過陰曹地府，這其中就包括地府十殿。十殿再往下分，每殿分別由不同的閻王掌管，且每一大殿又分成十六個地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數不盡數，就你這身體，恐怕……去一趟回來就會凶多吉少。”


  出乎玉神預料，北四荼聽了他這話不僅不害怕，更沒有半點猶豫。


  “我去！時候我爺爺奶媽帶我，那時候我媽為了見我一麵，大冬的騎著自行車，冷路滑，雪又厚，自行車騎不動，她就下來推。好不容易走回家了，爺爺奶奶有事不在家，隻有我一個人在家睡覺沒聽見她敲門。她有鑰匙，但來的路上不心掉了。家裏又沒人給她開門，於是她就自己按原路回去找。漫飛雪混著寒風直直的打在臉上，凍得人發抖。大街上也沒什麽人，她就一個人在那剝雪，找鑰匙。找了一路，好不容易找著了，可到家開門手凍的血紅根本拿不住鑰匙。好不容易見著我了，但身上全是水又不敢靠近，害怕凍著我。隔著窗戶把給我買的東西放下，又趕去上班，路上聽我爸還滑了摔了一跤，冬穿的厚重，其他地方沒什麽事，但臉撞壞了，半邊臉全青了，家人都讓她好好休息，她偏不！非要堅持來看我。”


  北四有點不下去了，眼睛也酸酸澀澀的。或許是太久沒睡，也或許是哭了，夜太黑，誰知道呢。。


  “我那時不懂事，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帶。就我是爺爺奶奶，那和我媽鬧，我媽心疼就和我好了一來看我一次。她騎著那輛大自行車，車比她都大，騎上就和個孩來似的。”


  北四荼的淚是無聲的，每次見母親騎車的費勁模樣都會把時候的他逗笑。可當母親走了之後，再次想起那些事，笑變成了淚，淚化成了痛，痛又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進了北四荼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