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治病始終還是治心
飯菜很快就做好了。
飯菜很簡單，只是簡單的兩個素菜一個豆腐湯而已。看來，他們的確到了山窮水盡的一步。
不過，就這簡單的飯菜，楊凡卻吃出了女人做飯的心意。
這種心意，讓楊凡覺得這頓飯是他今年吃過最好吃的飯。
吃完飯之後，在女人期待的眼神下，楊凡一邊看著老張的診斷書，一邊思考著自己治癒他的方法。
其實，從診斷書上看基本老張已經只能活不到半個月了，但也從診斷書還有病例上看出，其實老張如果不進行著診斷書上的治療他到現在起碼還有著半年壽命，但是，化療和進口葯使用的次數太過頻繁，這種頻繁的次數讓老張有著太多的不良的反應，更讓他的壽命大幅度縮短。
有著律師和醫學雙重知識加身的楊凡，第一反應就是想幫老張夫妻去維權，這家所謂醫術精湛的大醫院，真的在「謀財害命」。
但是，他很快就壓下了這個反應。因為，他明白就算自己真給他們維權，自己未必在大醫院的重壓下贏得官司。就算贏下了官司，所耗費的時間還有精力都會讓老張提前結束生命。(注1)
所以，楊凡沒有指明出來，他冷靜的思考著為老張延長壽命的方式。
過了半晌后，他開出祁連老先生和自己所改良的六鮮湯藥方，並且自己掏出錢要女人去中醫藥房抓藥。
當然，他掏錢的舉動，女人和老張都十分抗拒，但是在楊凡強烈要求下。他們還是把楊凡的錢當做借之後才勉強接受。
看著女人出去抓藥，楊凡和老張又再次獨處。
看著女人離開家之後落寞的老張，楊凡開始開展著自己治療的第一步。
就是治心。
治療最重要的就是治心，無論中醫還是西醫，穩定病人情緒和給病人希望，才是最為重要的。什麼對患者家屬直接說，那誰誰最多只有一個月，半年壽命的醫生，往往都不是不負責的醫生。
負責的醫生，就算知道患者時日不多，他也會委婉的說出。比負責醫生更加負責的醫生，他們都會給患者還有他的家屬充滿著希望的回答。
因為，很多絕症患者不是因為身體狀況而去世，而是因為自己嚇自己而最終鬱鬱寡歡離世。
「有這麼好的老婆，如果你現在死了。將來肯定便宜了別人。」
「便宜別人就便宜別人，只要她能過好日子就夠了。」老張看著楊凡認真的說道。
「那你會不會有遺憾。」
「遺憾？就算有？又如何呢？反正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就算能治好，我活著也是負擔。你知道嗎？現在的我已經跟個廢人一般，連做飯都沒有力氣。」
「治好就有力氣了，再說你只要活著就有財富了。」楊凡拿出了診斷單和病歷，對著老張說著那些進口葯的藥性和他現在的身體健康。
雖然楊凡說的有點深奧，但是老張還是聽懂了。可惜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何談去利用著這些東西和那家醫院對簿公堂？
而且，現在的他在互聯網還有生活人情冷暖的衝擊下，不再相信著正義。
看著就算知道真相，也無法燃起希望的男人，楊凡心中突然冒起了火。
「隨意吧。你要想死。我就偏不讓你死。」楊凡咬著牙倔強的說道。
可是，他的倔強，卻沒有讓男人有著任何共鳴，他抬著頭看著天花板，眼裡儘是冷漠。
氣氛就這樣陷入了詭異，直到女人買好中藥回來后，楊凡親自檢查完畢之後，開始把男人和女人留在房間，悶悶不樂的出去煮著中藥。
「老張，你說過要帶我去巴黎。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你還記得嗎？」女人看著楊凡出去后，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問道。
她很疲倦，但是，她也很倔強。倔強的看著那個假裝在她面前裝做樂觀堅強的男人。
「我記得，放心吧，楊醫生肯定能治好我。到時候，我帶你去。」男人沒有看到女人眼裡的表情，他只是如同往常一樣糊弄著女人。
「別騙我了，你根本不想治好病，我和你結婚了十九年，你每次撒謊的時候，小拇指都會下意思彎曲，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想什麼。我跟你說，只要有一線希望，我是不會放棄救你。而且，你要記住，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女人疲倦的說完了這句話，躺在椅子上慢慢睡著了。
是啊，她太累了，不僅一天都在為老張奔波，還去了機場接了楊凡，更在接完楊凡后，做飯，買葯。她已經很累了。
男人看著躺在家裡椅子上熟睡的女人，以及最後一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這句話，他陷入了沉默。
他和她結婚了十九年，她了解他，他也了解她。老張明白自己如果死了，她十有八九也會說到做到。
可是，老張不明白，結婚十九年，從來沒有給她一天好日子的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她對自己這麼好？
這一切，莫非就像楊凡所說的那般，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其實，老張忘記了自己剛才寧願放棄治療寧願放棄生命，也想給她新的選擇舉動。
他深入深深自責之中。
他默默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使出渾身力氣，拿起自己那厚厚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這是他能給她的所有。
「不是還有力氣蓋被子嗎？」楊凡躲在門後面，點著一根煙問道。
「既然有力氣站起來，蓋被子，為何要去選擇極端方式辜負著這一份感情？你就不害怕，你死了之後，有人欺負她嗎？你在逃避什麼？」
煙霧瀰漫的走廊上，楊凡用著不大不小的身影，質問著門後面那個顫顫巍巍的男人。
「葯，我已經煮好了。你喝嗎？」楊凡掐滅了香煙，問著門後面那個做著抉擇的人。
「我…喝！」老張握緊了拳頭，這一次，就算他說謊了，他的小拇指也不會彎曲。
「這就對了，人，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因為，人要為愛著自己的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