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抽絲剝繭
葉鶯忽想起一個畫面，問道：「鍾離昊其實在船上的時候就被掉包了吧？」她記得當時沈哲澈把食盒打開，聞了一下香味，還說了句，你不欠他的了，別再來了
連這個她都想到了？靳雲峰頗有些費解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大人說沈哲澈是不吃肉的，那天我做好小籠包拿過去的時候，他聞了一下，看上去好像很喜歡這股香味。那個沈哲澈就是鍾離昊易容的吧，實際上在我做小籠包的時候，他已經掉包出來了。」葉鶯忘不了他聞小籠包時的那種表情，大概是捨不得把小籠包給替代他的人吃吧？關於鍾離昊就是葉兵本人的個中曲折，葉鶯也懶得跟他費勁解釋了，只蜻蜓點水地提了提，「不過起初我懷疑是沈哲澈把他掉包，畢竟那次鍾離昊被關在船艙里時，是沈哲澈看守的他，現在回頭想想，其實你和沈哲澈身高年齡都差不多，有雪瑤在，你要易容成他的樣子，易如反掌。」
「精彩。你的推斷能力越來越好了，我都有些欣賞你了，如果我能鼓掌的話，我都得給你瘋狂鼓掌了。」靳雲峰話里藏鋒地回道，他很清楚，他們一旦尋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免不了一番抽絲剝繭。
「後來在前朝太廟偷聽皇后和瑾王說話，你也在，他們走了之後，我在外面碰到的那個面具人就是你，是你把我交給無常，對嗎？」葉鶯無視他的嘲諷，繼續問道，「還有，那個在鯉魚島上假扮我的人，還有殺了小翠滅口的人，是不是雪瑤？你們是不是跟袁寶做了了什麼交易？」
「是有怎樣不是又怎樣？」靳雲峰不置可否，承認與否認對他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不過他倒是肯定了一件事，雪瑤還沒有出賣他。
「在北漠的時候，你做任何事情都會帶上沈哲澈，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是叛徒。」剛才一直沉默寡言的上官子宸忽然轉過身來，他看起來陰沉得可怕，但是又比葉鶯想象中冷靜，他把劍抵在靳雲峰的心窩的位置上，問道，「本王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藍山戰役那一次是不是你給本王下的毒？」
靳雲峰聽到這番話時把眼睛閉上了，葉鶯知道跟他們推測的八九不離十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是我。」
「但是你知道此事並沒有阻止。」上官子宸大聲質問道，「對嗎？」
「對。」他剛說完，鮮紅的血已經從心口窩上流了出來。
「主謀是誰？」
他會來真的，但我還不能死。靳雲峰想著，如實說道：「我當時知道你的貼身侍衛給你下毒，我並沒有揭穿他，在上戰場之前他被我當場捉包，上了戰場之後他就被我暗殺了。他曾交代說是玄月宮指使的的，至於玄月宮聽誰的，你得問當今皇上啊。」
葉鶯眉頭一擰，按他的意思，是當今皇上要給上官子宸下毒？可是這是為什麼呢？難道皇上不想贏了這場戰役？哪有帝王會想自己輸的？
雖然上官子宸也往這方面想過，可是他仍難以置信地自說自話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好戰喜功，」趁此機會，靳雲峰不予餘力地摧毀他心中的城池，「當時你節節勝利，佔領了桓越國好幾座城池，桓帝已經給皇上遞了停戰書，國庫也被打得虛空，而你卻拉著幾個好戰的大臣天天上書繼續攻打。你年輕氣盛只想著打勝仗，可你也不想想，你在軍中的威望已經超過皇上了，就算你有能耐把整個桓越國打下來，皇上在朝中的威望也被你的風頭蓋過了，到時你要他的皇位，你說朝中大臣是擁護你呢還是擁護他呢？這種事就算是親兒子皇上也容忍不了，何況……」他瞅了上官子宸一眼，沒有說下去。
「這也是離間計的一部分？」即使他說得在理，上官子宸搖了搖頭，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說道，「你和沈哲澈都是師父給本王推薦的人，本王視你們為左膀右臂，我們一起打過仗，一起出生入死，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要背叛我，背叛戰友？你信不信本王一刀結束了你？」
靳雲峰盯著他說道：「你做不到。」
上官子宸握緊了手中的劍，加大了力度：「靳雲峰，我告訴你，我會。」
靳雲峰大概還是被他的氣焰所剎住，沒了剛才的囂張，只用淡漠平常的口吻回道：「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你的身份？」上官子宸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你的什麼身份？」
「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明白了。」見劍離開了心窩，靳雲峰呼了幾口氣，開始講道，「先帝駕崩之時，把皇位傳給了親弟弟，也就是當今皇上，他給太后承諾，會善待太子，太子被封王，帶著一家大小前往封地，可是在路上，卻被一群山賊奪去了全家人的性命，可是當時太子妃身懷六甲，因為肚子疼痛到村子里生產，得以逃出生天。她得知太子被殺之後，東躲西藏，想辦法聯絡到先帝的舊部，把兒子和太子的玉佩交到他的手裡，因為怕連累到娘家一族人，她自己就自殺了。後來，那個孩子長大了，知道了真相，他只有一個活下去的信念，那就是報仇雪恨。」
難道他就是……葉鶯匪夷所思地把目光投向上官子宸，上官子宸把疑問的目光投向靳雲峰，他們都在等待著他說出答案。
「是的，我就是那個嬰兒。」靳雲峰鎮定地回他道，「而且，按輩分，我應該叫您一聲皇叔，對吧？」
葉鶯訝異了，他居然還知道了上官子宸真實的身份？
過了半晌，上官子宸才回過神來：「你是我師父推薦給我的人，我師父是不是也知情？」
「他就是一手策劃這一切的人。」看到他挫敗的樣子，靳雲峰底氣比剛才足了，「他就是鬼影門的前任掌門，化名成了滄海大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