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進退兩難
「這四弟也真是,感個風寒叮囑那麼多,連寫個風寒的藥方跟寫文章一樣。」寫得那真夠一個詳盡,上官子宸無奈道,「你看,這張是風寒藥方,這張是寒毒藥方,還有這張……連避子藥方都有?」頓時扶額,仰天長嘆。
看見葉鶯忍不住躺在床上笑得東倒西歪的,他嘴角抽搐幾下:「病成這樣,你還笑得出來?」可見她又是病人,又不敢上前整蠱她,只能由著她肆無忌憚地發揮了。
待葉鶯笑飽了,平靜之後調侃道:「誰讓你不關門還秀恩愛的,你四弟和海葵肯定還是兩個純潔的孩子,哪經得起你這麼虐狗的?我可告訴你呀,你都聽見夏侯大夫說了,這往後這一個月,少騷擾我啊。」
「他那是沒成親,他要是成親了,說不定比我還狼狽。」上官子宸不以為然道,忽又覺得怪異,「再說了,昨晚上我們只睡覺可什麼都沒幹啊,怪事,昨天白天還見你生龍活虎的,晚上也就坐了個馬車來到這裡……」然後睡了一覺凌晨就發現她發燒了。
這也是葉鶯想不明白的地方:「說來也是啊,平時要是想發燒感冒了,我總是提前會有些徵兆,就像上次發燒也是因為喝了桃花酒所致,可是這一次說病就病了,是為何故呢?」
兩人都覺得這事有些古怪,正在凝思苦想之際,房門被敲響了,只見夏侯羿又進來了,這回是神色凝重地說道:「二哥,青帝讓我即刻回青洛國,明天船就得動身,所以這戰俘的移交要提前了,我這就去提押戰俘,一刻鐘之後,我們移交。」
「行,你先去,我馬上就到。」上官子宸應承道,轉頭拿著藥單,慎重跟葉鶯說道,「我這就去找定晴和定邦幫忙買葯煎藥去,再讓海葵過來陪你。」
葉鶯見他離開一會去辦事,還這麼勞師動眾地為她這病人著想,心裡雖覺得他有些過於緊張,但心中也確實一暖。只是,夏侯羿剛剛提到的戰俘,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幾天沒有哥哥的消息,也沒有見爹和上官子宸提及過,該不是被夏侯羿給俘虜了吧?
所以當海葵一進來關上門,葉鶯就不顧一切地強撐著坐起身來:「海葵,我想問你個事。」
「你瞧瞧你,還病著呢,先躺下再說吧。」海葵見狀連忙把她扶著躺下身來,「之前是假髮燒,這回是真的發燒了,還不注意點,趕緊養好身體,過兩天就可以乘船回去了。」
「先別說這個了,」葉鶯連忙擺擺手,倉促間問道,「海葵,你聽說了嗎?鍾離昊在石碑陣的時候是不是被夏侯羿俘了?」
猶豫再三,海葵才點頭確認道:「據我這邊得到的探報,是。」
葉鶯心裡猛地往下一沉:「那你們桓帝有沒有救出他的打算?」
海葵搖頭,不置可否:「不知,我確實不知。」
「那如何是好呀?」葉鶯沮喪地想,石碑陣之後,她考慮過很多的結果,勝或者負。唯獨,忘了考慮鍾離昊會被俘虜,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現在的處境肯定很難,被押回到天烜國處境就更難,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怎麼辦?
海葵似乎看破了葉鶯心中所想,說道:「小鶯,我知道你的心情,平心而論,我也希望他在這時候逃走,這樣就不必回煬京城受審了。可是他已經被移交給了師兄,如果這時候出什麼差池,什麼後果你也是知道的。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兩國回到談判上來。」
沒錯,舉步維艱,進退兩難。葉鶯起先只是想救葉定邦,並沒有打算要分陣營,所以當初她很天真地認為如果被俘的人是哥哥,她也同樣會去救,可是,現在他真的有難時,她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俘。
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睡了多久,葉鶯再醒來之時,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她只記得和海葵聊了好久,葉定晴就把煎好的葯送過來了,喝下之後竟昏昏沉沉睡著了,她們倆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
上官子宸就坐在她的身邊,見她睜開眼睛,溫和地問了一連串問題:「怎麼樣,頭還疼不疼?喝了葯睡了一覺,好點了嗎?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嗎?」
葉鶯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頭腦剛清醒過來,她沒看上官子宸,眼睛只是看著床頂,口氣淡淡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鍾離昊被你四弟俘虜的?在石碑陣的時候?還是回到我娘家的時候?」
「鶯兒……」上官子宸知道她又開始鑽牛角尖了,心中也有些不悅,但是還是如實回道,「在你娘家的時候,葉帥告訴我的。」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葉鶯責難道,「你還一路跟我開玩笑,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哥出事了,我還像沒事人一樣,你叫我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鶯兒,你一定想,是我公報私仇,故意不告訴你的對嗎?」上官子宸考慮到她在生病,也不吵,慢條斯理地跟她分析道,「你也在我手下做過事,你應該知道的,有些機密,不是隨便能公開的,葉帥私底下囑咐過我,鍾離昊被俘的事不可外傳。此行定要把他安全地押回煬京城,否則,出了差錯葉府全家上下,和玥王府上下,都得陪葬。我不告訴你,就是不想你為難不想你擔心,最起碼也要回到煬京再說。」
葉鶯總算聽明白了,葉府全家上下,和玥王府上下,這麼多的身家性命,壓在鍾離昊這個俘虜上。她的目光終於投向上官子宸,她握住他的手掌,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正如我告訴過你的一樣,我欠我哥的太多了,他前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不管怎麼說,我這輩子應該報答他才對,不是嗎?我這次背叛了他,才導致他被俘……」
「不是的,鶯兒,你錯了。」上官子宸握緊她伸過來的手,否定道,「他不是因為你才被俘的,他是因為戰敗才被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