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雲來客棧
天烜國,鬂州,雲來客棧。
清晨,清爽恬淡,雲淡風清,空氣絲絲清冷,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遠處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遠處的馬兒們高昂著驕傲的頭顱,抖動著優美的鬃毛,向雲來客棧奔跑過來,它們四蹄騰空,如疾風,如雷電,和山河背景合在一起,就像奏凱一副宏大的旋律。
到了雲來客棧后,從馬上下來一群人,風塵僕僕地往客棧大門口走來。
人群中的少女光采照人,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月射寒江,簡單的髮髻上插了幾根羽毛,額頭上綴著一串木珠,旖旎如畫。那件深藍色的斗篷,在風中綻開來,令這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
先進來的是身披黑披風的靳雲峰,剛踏進門口他就掃視了一下空蕩蕩的店裡,這不,大清早的,就發現一個頭戴斗笠身穿深藍外袍的男子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背對著他們自飲自斟。
「小二,」靳雲峰也自顧找了桌子坐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喚過小二,問道,「有什麼好菜好酒,都給我拿上來,哥幾個都餓了。」
「這麼早……」小二看著他犯嘀咕道,又見這人瞪眼過來,沒個好臉色,便只好回道,「好吧好吧,馬上就來。」
緊跟其後進來的是海葵和沈哲澈,兩人是並肩走進來的,不知在聊什麼,沈哲澈口若懸河,說得正起勁。只見靳雲峰打斷他道:「哲澈,還說那麼多幹嘛,都餓死了,快叫弟兄們進來喝酒吃肉啊。」
「馬上就來。」沈哲澈回他道,又轉過身來,對海葵邀請道,「海葵姑娘,不如你也跟我們一起吧。」
「不了,沈大哥,你們慢慢喝吧,我去找王爺和夫人,還有事。」海葵也是在路上碰見他們的,知道他們也要到雲來客棧,這才順路同行。
一抬眼,才發現角落裡的那一抹熟悉的深藍,那一抹深藍把她剛平靜的心又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微微低下頭來,裝作沒看見,先向酒樓的後門走去。
出了後門,是一個蓮花湖,一條蜿蜒曲折的迴廊橫在湖上,過了迴廊就是翠竹樓,海葵剛才聽沈哲澈說,師兄和葉鶯就住在這翠竹樓里,剛踏上這迴廊不到一半,就聽見有人喊道:
「海葵姐姐!」
海葵一看,原來是葉定邦,心中一悅,便迎了過去,問道:「定邦,你怎麼也在這裡?你大姐呢?」
葉定邦卻有些愁眉不展道:「我們是半夜到的,昨晚還好好的,不知為何大姐今早突然發了燒,大姐夫讓我出去尋大夫給大姐瞧瞧,我對此地不熟,不知哪個大夫診斷比較好。」
夏侯羿不就是大夫嗎?海葵馬上告訴他道:「這裡就有一個大夫啊,這樣吧,我去喊他,你告訴我你大姐住在哪個房,一會我把大夫帶到她那裡去。」
葉定邦走後,海葵打算折跑回酒樓里去找夏侯羿,當她一轉身,卻發現夏侯羿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了她的身後,兩人在皚皚白霧中的迴廊里凝望了片刻,海葵走過去,拖起他的手往翠竹樓拔腿就走,他勾了勾嘴,什麼都沒問,其實無所謂去哪,只要跟她一起就好。
這邊葉鶯正在抵抗吃藥,那退燒藥一股臭味,她本來就反胃,一聞就想吐,上官子宸還非得強迫她喝,兩人正僵持不下呢,上官子宸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葯倒進自己嘴裡,他該不會是要……腦里正想著這情形呢,突然喉嚨里就驚呼一聲,就上演了,她的嘴被他的嘴死死堵住,那葯就緩緩流進了她的嘴裡,她本來就全身酸痛無力反抗,只能等他快點折騰完畢,不料那傢伙得寸進尺,喂葯變成了……
「二哥。」
一聲洪亮的叫喚如同驚雷一般,終於讓上官子宸與葉鶯如漆似膠的狀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分離,兩人同時望向門口,發現門口站著的兩人也同時在望著他們,海葵的臉泛起了一陣紅暈,她剛剛看到這一幕時,第一反應就是要走,可是自己的手被夏侯羿反握著,她掙脫不了逃不掉,只能跟著他窘迫地站在門口。
這下丟臉都丟大了,不過,門怎麼是開的呢,肯定是剛才弟弟妹妹來過走了之後忘了關了,可是上官子宸這傢伙怎麼也不檢查一下關沒關門啊?葉鶯都能感覺到烏鴉從他們頭上飛過。老天爺,請賜我一條地縫吧,好讓我躲進去。她瞪了上官子宸一眼,原罪就是這淫賊,發燒了都不放過她,如果不是有人在場,真想亂腳踢死他算了。
見他們望過來,海葵趁機悄悄地甩開了夏侯羿的手,化解尷尬道:「剛剛我在迴廊里見到定邦,聽說小鶯病了,要找大夫,正巧他也在,這不,我就把大夫給你請來了。」
看病要緊,上官子宸也顧不上許多,趕緊說道:「四弟,那就麻煩你給你二嫂看看吧。」
夏侯羿給葉鶯仔細地把了脈,問過診,只道:「溫度不算很高,似普通風寒也不似……也無須過多擔心,開些葯按時吃,先觀察看看。只是……我診出二嫂體內有少許寒毒,這是為何?」
上官子宸言簡意賅地說道:「前幾日,我中了炎毒,鶯兒為了救我,服下了寒毒,圓房之後,她這體內可能還會剩有少許寒毒在裡面。」
「哦?」夏侯羿眉頭挑了挑,說道,「二哥,你讓我看看你的炎毒都消除了沒有?」
上官子宸伸出手腕,夏侯羿診過脈之後說道:「你體內的寒毒和炎毒都無跡可尋了,幸好二嫂體內的寒毒也很少,吃藥調理一個月,基本上也會沒事的。不過在此期間,二哥最好盡量少行房,二嫂也最好不要懷孕,否則這些寒毒可能會影響胎兒。」
葉鶯看著上官子宸臉色有點陰沉,就差點沒笑出聲來,礙於有人在這,她只能把笑聲放到肚子里,都快憋出內傷來了。海葵聽到這些,臉紅得跟個大蘋果似的,跟他們說有事就直接出門透氣去了,夏侯羿見她一走,有些悵然所失,但他還是很洋洋洒洒地寫完了三張藥方,說了些注意事項,交到上官子宸手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