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鬥智斗勇
雪瑤接話說道：「你我本來就不是同道中人，各走各路是遲早的事，至於是不是殊途同歸，不到死的那天誰會知道？」
「那倒是。」朵婕繼續追問道，「不過，若是娘真的是你師兄殺的，你會報仇雪恨嗎？」
雪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只見她說道，「我已經給你易容好了，你記住，這個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而且不能碰水，碰了水會現出原形，別到時怪我沒提醒你。」
「知道了。」朵婕又勸道，「要我說啊，娘肯定不想你去報仇，你呀，還不如找個好人家嫁了，也好了她一樁心事。咱們姑嫂一場，我也好心提醒你，你那位師兄敢嫁禍於上官子宸，那他背後的勢力絕對非同小可，你跟著他這輩子恐怕不會安生。我言盡於此，你愛聽不聽。」
「自我決定跟他開始，我就沒想過安定，他也明說過給不了我安定，可我願意等他。」雪瑤反問道，「那你呢，你為何不找個人家嫁了，過安定的生活呀？」
「我跟你一樣嗎？我自小就嚮往江湖，不喜歡過柴米油鹽的生活，可偏偏我娘家擅作主張把我嫁給了你哥，還生了孩子。本來想著經營好黃沙堡，做一個名揚天下的堡主，可如今黃沙堡又被滅了。目前最大的好處就是無拘無束，想幹嘛就幹嘛，不必再看別人的臉色。」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我打算去桓越國的京城桓都，去投奔我師父。只是……」朵婕自言自語道，「玉螺是個難題，我又不能帶著她。我們雖是母女，卻是迥然不同兩種性子的人，一來，我在江湖漂泊，無法給她穩定的生活，也不想她跟著我受苦；二來我也不希望她跟著我，以後又成為我這樣的人。」
「這點我娘早就想到了，她曾跟我說過，若是她有不測，就叫我帶著玉螺去找青洛國的東海船王世家——袁家，我爹當初就是為了救他們的家主而喪命，他們當家主母曾許諾將來我們家的人若是有難，可以去投奔他們，他們也定會把我們當家人。」
「就是那個天下第一富的袁家？」
「正是。」雪瑤說道，「不過，青洛國路途遙遠，我現在還沒有聯絡得上袁家的人。等我安置好玉螺之後，我再去找我師兄。」
「那就好了，如此，她就拜託你這姑姑了。袁家口碑不錯，女子的門第太重要了。玉螺她性子不像我，倒隨她奶奶，說不定還遺傳了她奶奶的天賦，她若是有好的歸宿，我也就放心了。」
姑嫂又說了一會話，話別時，朵婕交代道：「我且先行，省得二人同行被人懷疑。」兩人遂告別，於是，易容后的朵婕先出了帳營。
良久，雪瑤回過身來，身軀一怔，深呼了一口氣，馬上又恢復了平靜。葉鶯就站在她對面，淡定地看著她，半晌才說道：「我們做個交易吧。」
葉鶯回到自己的帳營之後，一直在悶頭大睡。夜幕悄然降臨，鍾離昊忙完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到她的帳營來，卻看見桌上的飯菜動都未曾動，不悅道：「怎麼，想絕食抗議？」
「哥……」葉鶯睜開眼，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我上吐下瀉，好難受。」
「怎麼會這樣？白天不是好好的嗎？」鍾離昊覺得她臉色不對勁，伸手摸了一把她的額頭，燙手的緊，「不好，你好像有些發燒了。」
「來人，快來人！」鍾離昊快步走到門口掀開門帘，對著侍衛大喊道：「快去把醫官叫過來！」
過了好一會，一位行色匆匆的中年醫官才走了進來，鍾離昊剛見就急得質問道：「怎麼那麼久才來？」
醫官不慌不忙地答道：「太子殿下恕罪，營中醫官較少，在下也不是脫不開身。」
「哥……」葉鶯看見鍾離昊著急的模樣，心裡有些內疚，大概我也是仗著這份兄長的恩寵，才得如此吧。「別為難醫官了。」
鍾離昊不耐煩地擺擺手，指示道：「行了，甭廢話，趕緊給葉姑娘看看。」
醫官仔細地給葉鶯把過脈，看過舌苔，再問了些其他的癥狀，才下診斷道：「葉姑娘可能是水土不服，感染痢疾所致發熱，在下有些現成的藥丸，先給姑娘服下，半個時辰之後觀察有沒有好轉，如若沒有好轉，再來找在下。」
鍾離昊把葉鶯攙扶坐起，葉鶯接過藥丸送水服下，又躺了下來。
醫官離開前，又對鍾離昊稟告道：「太子殿下，葉姑娘需要靜躺休息，熱痢得及時清之，在下覺得最好找個人來照顧姑娘飲食起居。」
葉鶯知道這帳營里本來就沒什麼女子，鍾離昊也不可能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照顧她，便見機說道：「哥，你事務繁忙，不必守在這裡，這樣吧，你看，能不能讓海葵過來？」
鍾離昊聽罷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忽有一個隨從侍衛進來說有重要軍情稟告，鍾離昊就跟他走出去了，沒多久他回來后臉色就變了，對葉鶯說道：「小鶯，我已經讓人去請海葵過來，就讓她陪著你吧。今晚我們可能要提前走，路途奔波，你先養好病。」
計劃有變？葉鶯顧不上許多，立即問道：「提前走？難道不打仗了嗎？」
鍾離昊在床沿坐下來，猶豫再三，說道：「不打了，直接撤。不過為了掩護後方，到時我們兵分兩路走。前方由我領兵抵擋，後方由陸鹿將軍帶領，你和海葵都要跟著後方走。」
「那……會撤到哪去？」
鍾離昊無可奈何道：「自然是班師回朝，聖上已經停止供應糧草，軍械監的銀子也不撥下來，除了回桓都，如今我已無計可施。」
「哥，既然你都決定後撤了，那……」葉鶯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說道，「葉定邦是不是放了算了？」
鍾離昊嘆了口氣，說道：「小鶯，我也想放了他，只是，不是現在。你想，我們大後撤，萬一又追兵，我手中無牌，如何抵擋他們？」
葉鶯仍作最後努力勸道：「哥，只要你放了葉定邦，我可以當和平使者，我可以去跟上官子宸和我父親說……」
「小鶯，你太天真了。」鍾離昊打斷她，苦笑道，「我放了葉定邦，又讓你回到上官子宸的身邊，那我豈不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