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又提竹馬
葉鶯在一旁的客座坐了下來，師宛如什麼都沒有說，又奏起琴來。如水的琴聲，可惜葉鶯無心欣賞，她心裡一團亂麻。
那琴聲似乎有著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態，鑒於自己只是個小螻蟻，對方是太子妃，她也不能打斷，只好正襟危坐地喝著茶。大約有一刻鐘，琴聲這才戛然而止。總算完了，剛才簡直如坐針氈。
她輕呼了口氣：「請問太子妃找葉鶯有何指教？」
師宛如還是磨洋工道：「不急，本宮也就是找葉鶯姑娘隨便聊一聊。」
隨便？一言不發就彈琴，是叫我猜謎呢？不知師宛如葫蘆里賣著什麼葯，葉鶯勉強地笑了笑，又陪著她默默地喝了幾口茶。
「請問葉鶯姑娘是哪的人？」師宛如清脆的聲音飄了過來，跟她的琴聲一樣悅耳動聽。
「我是從……」昨天聽了杜玲瓏的話，葉鶯知道師宛如這是明知故問，她一下想不出怎麼圓場，但又不能不答，只好隨口說道，「說了太子妃可能也不相信，葉鶯並不知道。」
「你連自己哪裡人都不知道嗎？」師宛如皺著眉頭，半信半疑地問道。
「嗯。」葉鶯點了點頭，「我對自己的過往一無所知，以前混混沌沌像失憶一般。」
師宛如驚呼道：「那可真巧啊，玥王側妃也是如此情況。」
「世上奇事何其多。」葉鶯乾脆埋下頭來喝茶。
葉鶯本想點到為止，哪想師宛如不依不饒道：「但是世上巧合沒有那麼多吧。」
「巧合不多不等於沒有。」
「如何證實這些巧合不是人為的呢？」
「是不是人為玥王最有發言權吧。」葉鶯暗忖道，上官子宸你也來當一回擋箭牌吧，請不要怪我把責任推給你。
葉鶯的狡辯功力讓師宛如有些驚訝，最後居然還拿玥王亮出來，難道上官子宸也知情？試探的目的已經達到，師宛如沒有再持續爭論，只是輕輕地撫摸著琴弦，問道：「葉鶯姑娘會撫琴嗎？」
「不會，一點都不會。」葉鶯大概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不會又是青梅竹馬吧？
「那你在玥王府見過這把琴嗎？」
葉鶯想起確在上官子宸的床下看過一把相似的琴，可對於門外漢來說，什麼琴都差不多好吧。不知師宛如葫蘆里賣著什麼葯，她假裝凝思苦想了一會說道，「恕葉鶯愚鈍，葉鶯不熟悉音律，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琴，請太子妃賜教。」
師宛如就等著她這麼說呢，便科普道：「這把琴是陰陽琴里的陰琴，還有一把是陽琴，是千年的陰木和陽木做成的，世間獨此一對。葉鶯姑娘想不想聽這當中的典故？」
話都說到這份上，葉鶯也不能再裝傻了，陰陽琴是一對，她的是陰琴，是不是暗示上官子宸那把是陽琴？上官子宸從來沒告訴過她，她不想騙自己，她確實想知道裡面的故事。
師宛如娓娓道來：「鈷藍山有一種樹叫做陰陽樹，這種樹是由陰樹和陽樹兩棵樹連根長成的雙生樹。關於這陰陽樹，還有一個傳說，相傳鈷藍山有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男子和女子都善琴，本來是很快活的一對，可惜好景不長，在女子等待男子迎娶她之時，男子突然要去前線打仗，在出征之前，男子向女子許諾，只要打了勝仗回來便會娶她作妻子。
幾年過去了，前方傳來了男子戰死的噩耗，女子悲痛不已，這時家裡要逼她嫁給當地員外的兒子，她寧死不從，一頭撞死在了門前雙生樹上，她血流進其中一根樹榦，這根樹榦變成了陰樹。她的戀人並沒有死，從前線回來滿心歡喜想迎娶他的戀人，不想聽到的卻是女子撞死在雙生樹上的消息，他心灰意冷，在雙生樹前自刎殉情，血流進了另一根樹榦，變成了陽樹。從此，陰陽樹相互依靠和纏繞，再也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
葉鶯靜靜地聽完師師宛如的講述，故事講到這份上，傻子也聽得出來這個陰陽琴的故事暗指什麼。不知是不是吃醋的緣故，現在她聽到青梅竹馬四個字就頭疼。
「每次本宮看到這把琴，都會想起這個典故，心裡很是欽佩那些為了真情至死不渝的男女。」師宛如說這話的時候，她眼中的淚光映在葉鶯的眼裡。
她依舊喜歡著上官子宸吧，還至死不渝呢。一股酸意泛到葉鶯的內心，葉鶯沒好氣地輕嘆道：「典故就是典故，那都是別人的故事，不是自己的抉擇，太子妃何必傷懷？」
師宛如稍稍平定了一下情緒，說道：「這裡沒有外人，本宮想問葉鶯姑娘一個問題。」
葉鶯收起思緒，答道：「太子妃請問。」
「不知葉鶯姑娘見沒見過那把陽琴？」
終於說到重點上了。
「陽琴？」葉鶯聽了師宛如的問題愣了一下，隨即答道，「怎麼會呢？」
「是嗎？」師宛如顯得有些失望，「本宮還以為葉鶯姑娘見過那把陽琴呢。」
「太子妃怎麼會認為我見過呢？」
「因為……」師宛如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那對陰陽琴本是玥王的，本宮這把陰琴是玥王相送。」
此時葉鶯的心像一片落葉，一直往下飄啊飄，直到落入一個驚人的漩渦。她嘴上說不在乎，可內心卻波瀾起伏，他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豈不是註定她從一開始就輸了？
「葉鶯的確沒有見過陽琴。太子妃也知道，葉鶯只是一個管家，在王府里做下人的，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師宛如依然不通道：「難道，玥王在玥王府真沒有撫過琴？你沒聽過？」
「至少我沒聽過。」葉鶯倒是聽到過面具男撫過琴，但是上官子宸在太子壽宴上說過他已經斷琴為誓不撫琴了，師宛如是想說上官子宸為了她不撫琴了吧。「玥王不會為下人撫琴。」
「可是，恐怕玥王可沒把葉鶯姑娘當下人吧。」師宛如說這話的時候慢悠悠的，似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葉鶯也淡然地回道：「太子妃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