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墜落

  滂沱的雨水瓢潑而下，打在臉上刺骨的疼。


  曦和在水中掙扎了幾下，見無法躲開攻擊，索性兩手一攤不再動彈。


  雷電交織的山谷里，一片素凈的衣裳倒在血泊中，清冷的白色被血液盡染，如一朵盛開的火焰，開在荼蘼。


  「雲上……」她望著昏暗的天穹，喃喃出聲。


  那妖魔卻不肯放過她，忽的蹲下身將她的腦袋摁進泥水裡，又不知哪裡找來一根繩子，三兩下套在曦和脖子上。


  「帶走！」蟾餘精一個命令，就見一隻妖魔接過他手中的繩子，就那樣拖著曦和在泥水裡往回走。


  曦和條件反射地抓住脖子兩端的繩子，她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張了張嘴，想要發出聲音，喉口卻像賭上了一層棉花，乾澀地「嗚嗚」了兩聲便再也發不出一丁點聲響，只有腥咸黏膩的味道一直刺激著神經……


  「曦兒——」


  打鬥中碧璽驀然朝這邊看了一眼，當下驚怒交加地地呼喊出聲。


  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來到曦和身邊，一刀砍斷脖子上的繩子，「曦兒，你沒事吧？」


  「碧璽？雲上他……你告訴我，雲上他沒死……」曦和獃獃地看著她，近忽乞求地說道。


  看著她如夤夜流光的眼睛，此刻仿如失去光芒的星星毫無生氣，碧璽心中一痛。


  「快走！」她一扭頭將刀仍了出去，拉起曦和就疾奔逃亡。


  「休想逃跑！」一聲粗嘎的叫聲從身後傳來，卻是那蟾餘精避開了那一刀，帶領著二三十隻精怪在後方緊追不捨。


  「站住！」


  「別讓她跑了！」


  「小子們，捉住她我們就有肉吃了！」


  雜亂而瘋狂的叫囂此起彼伏，曦和卻仿似沒聽見般，只機械地跟在碧璽身後。


  眼看著那窮追不捨的魔物再次要將已方逼入絕境，碧璽焦急不已，「曦兒，你先走，我去檔住他們。」


  「要走一起走！」曦和惶然地一把拉住她，再不想看到任何人因自己而死。


  碧璽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塞到曦和手中，「這是仙上讓我交給你的，仙上好不容易才將你救起，你莫要辜負了他！」


  「這是什麼？」只見一顆通透瑩白的珠子躺在掌中，入手溫沉，隱有光華閃現。


  「仙上說，拿著這顆聚魂珠去找一個叫斥邪的人！」眼看身後妖魔就要追上來，碧璽猛的將曦和往前一推，「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曦和執拗地看著她。


  碧璽回頭，忽然認真地說道：「曦兒，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我雖然親眼見到仙上消失了，可你別忘了他是九重天道法最高深的仙，去找斥邪！」


  說完，碧璽立即返身擋住了身後一眾妖魔。


  曦和握緊了手中珠子，清絕的臉上血污遍布，看著被眾魔圍攻的碧璽，她抿了抿嘴，踉踉蹌蹌地朝前繼續跑去，


  逃，快逃！

  腦海里忽然響起一道道尖銳的聲音，刺破靈魂般呼喝著叫她逃跑！


  而眼前不停地閃現出那柄染血的寒水劍和雲上最後無奈又憂傷的眼神……


  「雲上……」她抓緊了胸前的衣襟，不停歇地朝前奔去。


  「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她？


  她雙眼無助而慌亂，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無意識中已奔至懸崖邊上……


  「曦兒，不要！」


  碧璽的尖叫聲響起時，曦和已經踏空一步，如一片枯萎的花瓣，緩緩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