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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妄想

  回憶中的聲音,衝擊著她耳洞,震耳發聵,好像耳骨膜爆裂開來,口中靠近耳垂的兩側一種鐵澀感衝上感官。劇痛讓她張嘴呻吟,霎時就好像有一個魚骨刺被人狠狠地從喉中拉了出來。


  「啊——!」


  寒一梔的痛苦又開始了。


  她緊闔雙目,捂住雙耳,悶聲呻吟,在地上滾一圈,就好像在刀山上碾一遍。


  痛、這不傷不死的身體,無一處不痛。就連她的心也痛。


  百年的往事,不曾褪色,愈發深刻。


  寒一梔碎了自己的登仙台,哭著喊著去追二十弦的背影。


  「二十,我錯了!」


  二十弦回過頭來,站在遠處看著她,明明紋絲不動,但任她怎麼追,都追不到她面前。


  「一梔,莫說這些道歉話,錯不在你。」


  「你應該登仙而去的,留下來又是一錯。」


  「你我不切實際的痴心妄想,才有今日之夢魘。」


  「若能重來一次,我依舊願意折壽於你。」


  「只是……」


  一時的執、片刻的愚,救活了寒一梔。他再也不用擔心她什麼時候死的問題,又要擔心她不會死的問題了。


  仙若伸腳,踩住寒一梔,不讓她四處滾動,又決然地為她灌下血水。


  痛楚離去,寒一梔睜開眼,看到仙若木然的臉,忽然就哭了出來。


  「哈哈哈……」她邊哭邊笑。


  「你笑什麼?」仙若瞪眼看她,眼珠中不滿了鮮紅的血色。


  「好笑。」寒一梔笑得嬌俏,像朵已經凋殘的花,只想最後燦爛一把那樣墮落。


  怎麼不好笑?面前的仙若,就是當年的自己啊!追著不該追的東西,一點一點的越陷越深。


  「有什麼好笑!」仙若眼中沒有仁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出逆仙之法,我便放過你!」


  寒一梔卻笑到眼淚都出來了,好像剛剛的痛楚只是過眼雲煙,歷歷在目的卻是在心中重複萬次的往事。


  閃耀的淚光中,她又看到二十弦背手站在自己身邊,低頭看著她,目光與她繾綣在一起,溫和地問道:「怎地?走不動了?」


  寧青滿意地看著這一幕。


  沈墨洲安靜地對著濕滑的洞壁,彷彿聽不見、看不見。


  寒一梔不去看二十弦,厲聲對仙若說道:「痴心是夢,妄想是魘。你不願意清醒,但終有後悔的時刻!」


  她說的是仙若,說的也是自己。


  沈墨洲失笑著低頭,慢慢的扯開胸前衣襟,「置之死地,便能絕處逢生。」


  仙若在洞中,著了魔一樣,反覆打碎寒一梔的幻象,讓她痛再灌她罪惡的血水,折磨著寒一梔。每一次折磨,寒一梔所受的痛楚便更甚,幻想愈深,痛與罪好像無底洞,只會越掉越深,卻不會停止……


  仙若的執著,不僅成了自己和寒一梔的折磨,也成了寧青的樂趣。


  所有痛楚,成為二十弦看重的人的魔咒的時候,極大的滿足了他的報復心。


  開心!


  當初他捲入門派鬥爭的時候,他就發誓,絕對不允許自己再次被人背叛。


  結果,救他的二十弦,背叛了他,所以他的徒弟、他的女人,他一個也不要放過。然後,便是沈讓和伏蕭,一個一個接著來。他不急,他要一點點來……


  寧青扭頭,狠毒的目光,慢慢落在了沈墨洲端坐的背影上。


  他咧嘴笑得森冷。何止,等他踏著二十弦的痛苦登仙了,天下人他一個一個的玩死都行。


  ……


  不知過了多久,寒一梔已經有開始屈服的跡象了。


  她抓著仙若的褲腿,哀聲懇求,「給我、給我……」


  「給你可以。」仙若看著地面像狗一樣討饒的寒一梔,沒有感情地說道:「逆仙之法告訴我,你要多少有多少。」


  「莫要犯蠢了!」寒一梔在理智和情感中掙扎,「我這地仙,我不老不死,卻又參不透,痛苦的存活於世。如果真有這所謂的逆仙之法,我早就給自己用了!我又何必困在這地仙之軀中,痛苦掙扎一百多年?!」


  仙若冷血地一腳踢開寒一梔。


  神魂顛倒越來越厲害,最初只是一個幻影,一碰就醒,就好像在鏡花水月中的二十弦。


  被仙若反覆折磨多次,寒一梔已經不能辨別真假。


  痛苦發作,往事一遍又一遍在她腦中重演;痛苦消失,就看到自己腦海中臆想無數次那樣,二十弦回來看她了……


  她越來越不願意承受痛苦,只想引下那血色的罪惡之源,抱著虛幻,看著二十弦,和他好好的說話,聊一聊這百年的寂寞,舒緩痛苦……


  沈墨洲額上,全是細汗,唇色發白。他低頭,看到幾個手指上全都是血肉皮脂,胸前血跡斑斑。


  他咬牙,顫手伸向自己,指甲最後一下在丹田處止住,然後重新拉好衣襟。


  「呼……」他鬆了一口氣,仰頭看著冰冷的精鋼鐵籠,胸腹前一片麻木刺痛。


  然後呢?

  沈墨洲就不知道了,沒見有反應。


  只是很痛。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好像沒有離魂的感覺。


  難道是他畫錯了?不是吧……


  照葫蘆畫瓢這麼簡單的事,難道他都不會?

  他忽然想起二十一教自己畫符時,說過筆畫很重要。可重點是……這醉生夢死符是一筆而就的啊!


  五桶水已經被仙若用光了,還有最後一桶。


  仙若回頭看寧青,寧青立刻會意,再次拿出白布,將血色的種子放進了水桶之中。


  寒一梔在那頭還渾渾噩噩,視線混亂,痴迷地看著一具腐爛發青的屍體,喊著:「二十……」


  一個黑衣人舉著火把,從黑色的通道中跑了進來,急急忙忙的,看起來是有事要稟報。


  他走到寧青面前,耳語了幾句,寧青的臉色驟變,有些發青,手心一緊,死死地攥著空空的白布。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向籠子里的沈墨洲。


  寧青臉色一變再變,繼而化成了森森冷笑。


  他隨手將白布放出衣襟中,手重重地拿過仙若剛舀的水,走到寒一梔面前,將她一腳踹到地上,然後慢慢地傾倒水瓢,將水長長地撒到地上。


  「仙若姑娘。」寧青冷冷地喊。


  寒一梔立刻趴到地上,舔著淤泥屍水混合的地面,往前爬行。


  仙若看到地上這一幕,心中沒有可憐,只有噁心。


  寧青揮手,示意剛剛報信的人去打開鐵籠。


  「怎麼了?」


  沈墨洲被拖了出來,臉色蒼白。


  寧青隨手將手中的水瓢扔到了地上,細瘦的長指扣住了仙若肩頭,抓著她朝沈墨洲走,道:「姑娘對他有情有義,但姑娘可知他是怎麼對你的嗎?」


  「啊?」仙若有些不解,目光無措地去看寧青的臉色。


  寧青揚了揚下巴示意,讓人把沈墨洲提了起來。


  沈墨洲被人強迫支撐站起,目光淡淡的,看著寧青眼中氤氳的黑色怒火。


  「仙若姑娘,你想的是逆仙成功后,怎麼對他的?」寧青板正仙若的身子,讓她正對著沈墨洲。


  仙若看到沈墨洲蒼白的臉,微微一怔,滿心愧疚,緩緩地答道:「還能怎樣,放了他。」


  「然後呢?」


  仙若視線躲了躲,老實回答:「只要他願意,就和我一起去找二十一。」


  「再然後呢?」寧青繼續追問,「和你一起找二十一之後,你還想怎麼成全他?」


  仙若低了低頭,吶吶道:「他要是喜歡二十一,就讓他喜歡,和二十一成親什麼的,只要二十一開心就好,我只求……」


  「只求留在你心愛的二十一身邊對吧!」寧青忽然低下頭,在仙若耳邊低低地說道。


  「……」仙若心一痛,還是點了點頭,猶疑著、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墨洲一眼,小聲地對沈墨洲說道:「墨洲,其實、其實我要求不高……如果以後,二十一真的把你放第一位的話,我……我也能夠接受的……我們可以一起和她在一起,只要讓我留下,什麼都不重要……」


  沈墨洲聞言,喉頭一緊。


  心中凄然。這是仙若最低的要求。


  他昏迷前她說放在二十一心上的人只會是她,他醒來后,她又說他沒機會取代她在二十一心中的位置。


  其實這些都是仙若的奢望。而她最卑微的懇求,只是希望留在二十一身邊而已。


  寧青殘忍地笑了起來,「可是,仙若姑娘,你知道他是怎麼對你的嗎?」


  沈墨洲一愣,他怎麼對仙若了?


  仙若則是茫然地回頭,看寧青。


  寧青指著他,長長的指甲反射著冰冷的火光。


  「傳出紙鶴后,貧道特地派人守著二十一小道友住的地方,你才二十一小道友收到紙鶴后,是個什麼反應嗎?」


  「……」


  「他,居然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將消息傳了出去!」寧青重重地陳述道。


  「什麼?」仙若愕然。


  她回頭看沈墨洲的臉,而沈墨洲不可遏制的露出了一抹淡笑。


  寧青一串的話砸向了仙若:


  「二十一小道友已經知道他出事了,請了一幫人來找了!」


  「你看他是怎麼對你的!」


  「你就快成功了,他還千方百計地破壞你的逆仙計劃,你想想他的目的是什麼?」


  「他不就是想著要你離開,好取代你在二十一心中的位置?」


  「取代你他還不夠,他要的你消失在這個人間,好獨佔二十一,根本不管你的是不是想成仙,更加也不管你的死活……」


  「現在二十一小道友是不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了,你想想,就算你逆仙成功了,她知道你做了這些事,再經面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公子一挑撥,她還會原諒你嗎?」


  「根本不會!」


  最後四個字,平地一聲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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