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一觸即發
船又磕磕碰碰一會,好不容易兩條戰船才碰到一起,眾人瞬間就沒有一個臉色。紫荀望著不遠處站著的葉姬,表情更加沉了一些。
紫荀輕輕將手搭上葉姬的手背,指責的話語問鬼月,道:「你們跟著跟著到哪裡去了?」
鬼月將手上最後一支緊握的箭支扔在地上走了。唐傾看屏風之外好不容易有點安靜了,才走出去瞅了幾眼。弩箭正好劃破另一個戰船之上,唐傾踩在板上,直接躍過另外一艘船,葉姬想接下唐傾,可很快她已經跳走。
葉姬被紫荀攔下,紫荀的語氣充了一些斥責。
「我不也說過么,戰場之上沒有什麼婦人之仁。看到不對的就殺,殺也不為過。」紫荀隨後又淡然說道,「葉兒總是不聽我的,現在知道吃虧了吧?」
「還好我沒動手殺了你,不然就真的吃虧了。」葉姬笑笑,回答道。
看到唐傾沒事,葉姬更放心了一些。地上散亂的箭支被葉姬踏過以後,轉身走了回去。
鬼月見這麼一個棋局已散,轉悠之後,也跟著走回去。
紫荀更為關懷的眼神,在葉姬的旁邊坐下。白紗布一扯,葉姬的手被搭在紫荀的大腿上,白紗布一纏,鮮血仍然沾了白紗布。在紫荀面前,葉姬神情不變,還是那樣一抹淡然。對於自己的傷情,有些無所謂了。
一瞬間的戰爭之意平息了,江上歸還了風平浪靜。輕辰將木槳一松,將芥拽到自己的面前,輕喚一聲,「我累了,你來!」
芥在輕辰前面一副不願意動手,船跟著江浪輕輕往前一浮,輕辰回頭就看到芥站在那裡不動。
「嚯。你這傢伙反而有理了么?」輕辰走過去一揪芥的耳朵,「怕又是你這小子亂闖禍是么?閑南詔的水戰打的會很輕鬆是不是?」
芥手一抓,可是撲了一個空。輕辰立馬跳開,手放在腰背後。面對著不遠處的芥,就這傢伙,還想自己量力挑戰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物資如果少了怎麼辦?南詔打水戰又從何說起?」輕辰甩袖離開,走前仍然吩咐一句,「聽著,給我好好縱船!沒我的准許,不準離開一步!」
這麼一句,芥只好忍著。輕辰坐在床頭觀望敵情。鬼月站出來,一碗清茶遞到輕辰的手上。輕辰一口飲下,又心不在焉的把茶碗還了鬼月。
鬼月笑了笑,芥這傢伙爭起來真是沒玩沒了。也許誰都沒辦法勸住他,只有輕辰可以。
輕辰見鬼月的神情多少有些異樣,抬頭冷目望了鬼月一眼,心慌一顫。
「幹嗎?」輕辰低頭道,「我做的哪裡不對么?」
「你沒錯,我只是在想芥那小子。」鬼月從實說道,「依芥那個傢伙行事來看,誰說話他都不見得會聽。不過輕辰,那小子對你還是蠻敬重的嘛!」
「呸!」果然鬼月一提到芥,輕辰的臉色又瞬間就板了下來,道,「就他會聽我的?不見得吧!」
輕辰的語氣時而有些低沉,最後還是在鬼月的面前一點點的挪開腳步。連看也沒去看芥一眼,就走回了屋裡。
鬼月手抱在腰前,說句真話。芥不如輕辰那麼老練,何況這時候風又大,又逐漸入了夜。江潮上的冷風,讓人吹得直發寒毛。芥又怎麼能撐到那個時候。輕辰一罰,罰的夠狠啊!
寒風一股直接吹來,鬼月將大衣套在身上,夜中兩艘戰船在路上一前一後行駛。鬼月見月色要逐漸落下,回去以前,正好走到船后,鬼月在芥的旁邊停下腳步。
芥以為是輕辰在旁邊,之後一手直接朝鬼月打來,鬼月旁邊一站,躲過了芥沉勢一擊。不少的水珠落在鬼月的肩上,然而,鬼月只是輕輕一笑。
「喲,這樣就惹你生氣了么?輕辰果然說的沒錯,你行事真的不太冷靜。」鬼月冷聲一哼,有時候發現芥這小子還是蠻有趣的,於是又在後面,多叨了幾句。
「抱歉,鬼月將軍。我以為是那該死的傢伙!」芥的語氣很明顯是在指責輕辰的不是。
「其實,他怎麼做,不也都在為了你好么?你為什麼連原諒,都不肯原諒黑旗。」鬼月隨後又把話題牽扯到重點。
「原諒?」芥把這句話在心中來來去去念叨了一遍,隨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呵呵。」
只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黑旗了。現在這麼服服帖帖,只是不想被人看扁而已。
論實力,他白旗真的有那麼差么?
芥最後也就沒說話,鬼月一直想著芥剛才那一句。黑旗大概已經和白旗的人鬧得越裂。
有些時候,輕辰那麼做,確實是有點逼人了!
這個時候二人還是不顧一切的打。萬天城傳聞從不在一個陣線上的十二軍魂都能和和睦睦相處。
可是,黑旗和白旗偏偏不能。南詔原本只有一旗,現在已經分為兩旗。還鬧騰的不夠嗎?
「你還別說,有時候真覺得輕辰那傢伙寧可死,也不讓一個人能站在他的頭上。」鬼月示意道,「這點你跟輕辰一樣,都從黑旗出來的。跟著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人。」
……
芥沒說話,一個人硬是要繼續撐著。鬼月看不下去,想幫忙,可是就被芥給回絕。他一抬手,硬把鬼月的手給掰了回去。
「江上風浪大,鬼月將軍真不用回去休息嗎?」芥將話題轉移。
「我不需,何況下午休息了挺久。」鬼月回道。
走前,注意到芥的手通紅,船的速度也在繼續放慢。
鬼月心想,看來自己是沒有辦法勸住芥了。退後走回了屏風之中,看輕辰淡然的坐著,有些事兒,不用暴力解決,恐怕不行吶!
「依紫荀看,咱們多久能碰到真正的萬天城船隻?」鬼月也坐了下來。
「不好說,如果他們要見,不用我們去找,都會出現。但是故意躲著不見,只怕要更久。」紫荀猶豫了一會,「楊將軍也說了,萬天城既然不見。就我們去找好了!」
鬼月點下頭,「我是怕,他們最初的意思,本來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這點連葉姬和紫荀都沒發現,相互在兩艘戰船上貼上萬天城的標示。這不認錯還奇了怪。
「這不可能,畢竟還是萬天城。水戰聞名天下。不至於連南詔都躲著。」君紅站起來,又道,「換句話說,如果萬天城連南詔都躲著的話,可就真的只能被認定為慫了。南詔王生平最討厭這樣的人。這樣的話,南詔這戰無理由是勝的!」
君紅的話,葉姬表示贊同,本來想出去看看,卻被紫荀給按了回來。貼標示,這只是萬天城其中一個計謀而已。
「我還擔心,如果萬天城的人選擇在夜裡動手。這對南詔反而不利。」
眼看著夕陽落下,月夜即將要來。這一天除了用一場鬧劇收尾,還能用什麼來形容。更是有幸回了南詔,怎麼把這戰果回訴給南詔王!
鬼月進來本來也就是問問而已。稍後一會又把目光轉向了輕辰那邊。
「真要等芥那傢伙凍死了,你這個當老大的才肯管啊?」鬼月無奈。
輕辰沒多少在意,頭低下去在將茶壺抬起倒入碗中的時候,水珠濺灑出來。鬼月在不遠處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坐了下來。又隔了不久,輕辰將杯子往下一放,走了出去。
江上寒風越吹越猛,輕辰走了過去,芥也沒注意。過了很久才有一陣暖意漸漸襲上來。手上突然有點溫熱。
芥鬆了手,站到旁邊。
「芥,你也就這點用處了。呵……」輕辰滿是諷刺,哀嘆了一聲,道,「也罷,真讓你凍死了。白旗可就沒首領了。我才不想幫你看著白旗那幫人。實在冷的話,你就回去算了。」
輕辰裝作漠不關心的回話。想這樣就打發芥走。芥要轉身,又突然回頭。芥的腳步輕輕一挪動,也被輕辰抓住正著。
「怎麼,你不肯走?」輕辰知道芥沒走,翩然回頭一看,芥找了一個能躺的地方,就直接躺在木板上。
礙於這句話是輕辰說的,芥根本無心搭理。船在一時也越行越快。想到當初在萬天城的時候,輕辰陪了自己一夜沒走。這夜註定也只有輕辰一個人堅守崗位。共度一夜,應該不算過分。
「小子。你在這裡礙事,我沒辦法專心下來!」輕辰還是一邊想著譴責他離開的辦法。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無關!」芥把頭一偏,一打盹,熟睡下去。
一個長袍直接甩落,搭在芥的身上,月夜將起,輕辰在邊上生了火,火光照亮了江面上,依稀透亮了些影子。輕辰往前馳去一些,和輕辰面對面的人是謹夏。
謹夏坐在一邊發獃,又消沉了一會。
「輕辰,你說……有沒有點奇怪?」過後,謹夏突然抬頭問話,「這麼久了,怎麼連一個人也沒有。」
「我也不知道。不過,越接近岸,就越要小心行事!」
驀地,輕辰將木槳使勁一按,船突然停下。見謹夏那邊的船依然在前行,輕辰一轉頭,呵斥,「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