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譴
鬼月收了長槍,直接往地上一坐,白旗首領對鬼月應當有些敬重,鬼月在前,他也心安的跪了下去。
「那你說來聽聽,黑旗和白旗的恩怨?我可不信,什麼事情能重的過戰場之事!」
芥沒想說,但是鬼月一聲輕喝,芥也就只好在鬼月面前老老實實的把事情全部透露出去。
說到底還是因為黑旗權勢最大。經常不把人放在眼裡。誰都有輕狂的時候,輕辰的做法,當初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面對久攻不下的萬天城,輕辰一句『退』,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戰而退,在南詔可不是長久之計。
黑旗其實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越來越接近亡路。直到那一天南詔終於平復。黑旗卻被眾人所賞識。
而那時恰恰有功之人一個也沒有入了南詔王的眼。一氣之下黑旗內亂,大半人全部離開,組成白旗。自此以後,多年也未曾再見!
到如今,白旗之下的那些人依然為了南詔而活,只是和黑旗再也不相干。鬼月後來詢問起這些事情南詔王到底得知多少的時候,芥也老老實實的說了。
全部得知,但他不管。
芥更加不服的是,明明這些年白旗立下的戰功,為何一瞬間,南詔王直接不理不睬?
萬天城是明明是白旗打退的,被萬天城聚集的力量也是白旗暗中削減了一些部署。那這些年,黑旗又做了什麼?
這功,到底歸誰?
鬼月一甩衣袖,站了起來,與其說這些都是黑旗和白旗的明爭暗鬥,倒不如說南詔王一直都在算計比較好。
可惜他到底是王。什麼事,是那些作為下屬的人能明白的?
「只怕是外人的話,面對這麼一個只見熟面,不見功君王,只怕早就反叛了。你白旗也好,黑旗也罷。能留下,已經很給南詔顏面了。」鬼月嗔嗔回道。
「那是你不懂。我從小在南詔生活,南詔便是我的家鄉,我怎能叛了這養育我二十幾年來的家鄉?」芥走了幾步,一碗清水被慢慢倒入碗里。
芥的茶碗和鬼月手上的茶碗相互碰撞了一下,道:「難得有這麼個知心人聊天。將軍可比輕辰那傢伙好多了!」
鬼月一聲輕笑。半響過去,卻沒有再叨一句。
「對了,聽說你在黑旗很久,可知道千執和輕辰到底是什麼關係。」突然沉默了很久,鬼月又在芥的耳旁提起。
說句實話,鬼月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千執一直是叛徒,而在千執來了南詔以後,私下應該是沒有和輕辰見過一次的。
大家都是這樣各自安好,連芥也從來沒有想到輕辰和千執是故友。
隨後芥搖了搖頭,鬼月將手指放在下巴旁邊一直念了幾句。看來千執和輕辰都將此事放的很深啊……
「可否過問將軍一事?」芥突然打斷了鬼月的思考,鬼月愣著抬起頭,示意讓他說下去。
「最近可有見到楊熵將軍?」
鬼月將茶一放下,芥這麼一說,鬼月反而還想起來自己是有些時候沒有見到楊熵了。
且楊熵最近也因為自己妻子祁心的事情,難免軍事上的事情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不過聽說是跟著南詔王去了南夏。鬼月不免一陣嘆息,一個被安排給葉姬的任務,他去了又能幹嘛……
鬼月重重將茶碗放了下去,而後只在芥的面前,將頭輕輕的晃了晃。
「我還聽說,楊將軍的相好又回了萬天城是么……」
「難怪白旗下屬有人在萬天城看到了祁心姑娘。將軍也是的,明明武功那麼高,偏偏不把祁心姑娘給搶回來……」
鬼月的眼神之中,多少看的出一些諷刺。芥說的問題,她也在想,為什麼楊熵不去殺,不去搶。若是換成自己,只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唉……只不過這一對眷侶,還真的讓人有些惋惜了。
十年寒窗無人問。她才回來不久,又走了……
而後芥的話問的在多,鬼月也只是坐在本屬於輕辰的位置上發著呆,沒有給一個回答。
……
黯然的黑夜之中,輕辰捧著已經枯的荷花遊盪在暗無一人的出雲嶺。好在出雲嶺人也不算太多,有腳踏的聲音,輕辰就默默跟上去。不是千執又隨之離開。
這樣一個個的跟了不知道多久,才在偶爾路過的一個小河畔的涼亭旁邊撞上了千執。
「我記得當年的事情。但是瑤兒,我想你告訴我,你還在乎這些么?」輕辰將手上的荷花微微一抬起。
老實說千執現在是不在乎的,不過一下興起而已。奈何輕辰已經不需要這些了。
「你生我氣了,瑤兒?」輕辰往前走去。
千執莫名後退了一步,才道:「沒有!輕辰哥哥,我不是瑤兒,是千執。」
輕辰瞬間只剩下啞口無言,千執這個名字在南詔提提也就行了,何必和自己磨嘰那麼半天?
千執的眼神又突然轉了回去,望著小河畔旁邊的荷花,一股清風滾滾襲來,輕輕飄來的香味直接刺鼻。
輕辰往前一站,將手往前一對。
「這樣的千執,我挺欣賞。可惜這個已經不小心被我不小心毀了,不知還可以在給我一個機會么?」輕辰走上前幾步。
「有事情說。」千執冷冷回答。
「回來南詔!」輕辰隨後又添了一句,「有我和密探組織的人替你求情。南詔王應該會寬容的吧!」
輕辰話剛落,千執就已經將頭搖的厲害。
不管是誰替她求情,這一世錯都已經鑄下,南詔王也都不會原諒。更何況,自己連回去都不願意回去!
「我只是來看輕辰哥哥的。你若不想留我,我自然還有別處可去!只能說緣分到此,已盡罷了。」千執走上前,在輕辰面前一伸懶腰,突然抬起頭,認認真真的注視了一番,道,「我這麼多年沒回來南詔過了。沒想到這裡還是一點沒變。」
千執的意思,輕辰都能明白,且她不願意回來,輕辰也不會介意。只是曲瑤一身紫衣隨身,還真的沒有南詔叛黨的樣子。
「瑤兒,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輕辰突然轉身。
「萬天城的時候,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了。」千執冷冷回道。
奈何那個時候千執因為萬天城的事情才沒怎麼在意。等想起來以後,二人再次見面已經是在軍營這個地方了。
比起輕辰,千執每句話落,每個字落都更加冷漠淡然。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也長大了。成熟了一些……」輕辰見千執已無話可說,轉身要走,可最後還是在千執的旁邊留下一句忠告的話,「有些時候,還是不要太過於任性了。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好,也不用我來保護。你若執意一錯再錯下去,我也只能選擇放手。但是記住,不論什麼時候,你的輕辰哥哥都在……」
「你在南詔這幾天,可以隨時來軍營找我!」
千執沒說話,只是看著輕辰越走越遠的落寞身影,千執把目光隨意的一轉。
千執沒給輕辰一句好話,二人相認以後,還是好聚好散。輕辰怕自己走久了,白旗鬧出什麼事情。於是和千執的話也不敢多說。
回到軍營之後,氣氛一直很沉靜。鬼月在桌台邊上坐著,軍營的帳篷里的燭火發著微弱的光芒。
芥見回來的人是輕辰,臉色立馬一看,見二人又要吵起來,鬼月手一伸,二人只好閉嘴。
「要吵出去吵!」鬼月冷冷一哼。
輕辰見是鬼月的臉色,也不好就在軍營里和芥嘮叨。在芥的面前,總是板著一張低沉的臉色。
「出來!」過了許久,輕辰才喝了一聲。
一個刀劍碰撞的聲音,輕辰聽在耳里,卻沒有片刻的動靜。直到輕辰和芥倆人一起走了出去,輕辰才突然呵斥。
「你說你,像什麼樣子?來黑旗的營地,還想爭權?」輕辰一嘆氣,又道,「把你的兵器放下!你武功真不見得多好。聰明倒還見得有些!」
「你跟叛黨同流合污?輕辰,你又能好到哪裡去?」芥反問道,「這事傳到南詔王的耳朵里,你以為證據一旦確鑿!他還會處處袒護黑旗么?倒時,黑旗只不過是白旗之下的螻蟻!」
「瑤兒的事情,跟你無關!」
輕辰無力再去和芥多辯駁,反正說多了也是個廢,輕辰已經攤下話,白旗不管能強到什麼地步,黑旗的一百精銳,也能照樣打壓!
兩個仇家,卻同為一心向著南詔。但是這個多年的心結,到底還是要自己去解了。
「戰爭不遠了。只看你白旗的人怎麼決定了。是打算繼續跟黑旗鬧下去,還是打算繼續為南詔出力了。」
輕辰的話說完,轉身就走。留得芥在那裡空站著,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抱歉,鬼月將軍來了。軍營里已經沒有留給你的位置了。自己去找個客棧去住吧!」
輕辰彷彿很了解芥,知道他離開的時候,是不會帶任何的東西,於是出自好心,還是一布袋將碎銀子扔到芥的腳邊。
芥終於是連恨也恨不過,一轉身冷哼一聲,將布袋踢起,抓在手上埋著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