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白旗過往
鬼月一直站在千執的身邊，望著不久之後，已經變的越來越沉靜的千執，千執大致沒想打擾輕辰，於是自己一人默默站到屋外。
鬼月心中邊想嘆知千執的身份，卻又在她即將走出去的時候，也跟了過去。鬼月站到千執的身後，望著千執的背影，已剩彷徨。
千執知道鬼月就在身後，可也沒去理會。直接盤腿往大石上一坐，閉目養神。
不過對於輕辰為什麼會和千執結拜兄妹，鬼月還是有些好奇。等下一腳鬼月想直接跨到千執的面前。
可惜千執也已經注意到了走來的鬼月。
鬼月臉色一低沉，有千執在，彷彿行事被克制住了。想做什麼都覺得似乎不太自在。
且千執話也不多，比遇事乾脆隱瞞下去的葉姬，彷彿要更加的枯燥無味的多。
「我知道你有話想說……」千執一抖散亂的長發，從大石上站了起來，面對著正站在風中的鬼月。
千執冷冷一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我明明和南詔已經沒有關係，卻為什麼還認得輕辰……」
「是不是還想問我，我來南詔，到底要幹什麼？」千執的神情，充斥著無數的怨念，輕呵一聲，又道，「南詔王走都走了，我若來了，你南詔的人，一定沒有辦法攔下我，對吧？」
鬼月頭皮一發麻，千執所說的一個不錯，這些都是自己想要在千執面前了解的事情。
「那你挨個說來聽聽，首先為什麼你會認識輕辰？」鬼月一副不肯饒人，卻又不敢離得千執太近。
千執也不怕說出來自己為什麼會認識輕辰的事情。那些始終都是陳年往事了，說出來，不過是想了結的更果斷一些。
這一路拖泥帶水的，對她千執來說，始終是個拖累。不過讓千執割捨下南詔還行，但她割捨不下輕辰。
「我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是在南夏……那時，他還不是黑旗的首領。那時的輕辰哥哥，只是一個南夏的護衛。」千執一抬頭，又道，「我看他是個人才，對一個當年還沒有武功的一個外人來說，他卻依然能照顧的周到。」
而今的千執雖然能有這般武功，可當年畢竟一個剛從五仙教逃出的人，除了背著一身醫術，就沒有別的了。
鬼月偏頭望過去，真沒想到有一天能和千執在一起能一直冷靜下來出現在一起談話。
葉姬當初在夜狼城負傷一事，應該也是被千執所救，鬼月其實很想問，假使葉姬再次負傷，她還會救么？
千執的冷漠，給鬼月的唯一感覺，大致就是不願幫忙了。
「你總是行蹤不定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對南詔到底有什麼感覺？」夜中，鬼月的話悄然而出。
「之所以沒感覺，我才會離開南詔的。」千執一句很淡然的話落下，又嘮叨了幾句鬼月根本信不過的話。
千執來南詔，說是要找葉姬。可不見得千執所有事情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葉姬已經去了南夏。
鬼月隨後還是推脫，大祭司在信上說的，鬼月姑且都信了。南詔近些還是不要讓什麼外人去比較好。
雖然說千執的武功不見得要一個白骨扇來維持，但目前彷彿也就只有千執一個人是來了南詔的。
「你現在，到底想去哪兒？」鬼月突然問起。
千執抱著手，靜靜的站在鬼月的前面，等鬼月一聲話落以後，千執卻未曾搭理他。
千執走哪兒都不會回南詔，鬼月對這點倒也算了解幾分。千執討厭那個地方，有理由。
她從來一意孤行，反而這樣更好，鬼月也不怕她從了萬天。消弱了萬天城的勢力，比其他的要更好。
「本來，我是想去找黑棱的。但是聽說黑棱已經喪命在飛雪堂。」千執的語氣覺得有點惋惜，而後起身，又繼續說，「既然已是命喪黃泉之人，我去了也沒什麼大用。」
「寧安國大祭司倒是挺有趣……」千執一邊掂量，又往軍營裡面瞧去，半響后，才道，「還是繼續和輕辰哥哥在一起吧！」
……
鬼月突然之間閉上嘴。輕辰和千執在一起，南詔怎麼會沒人發覺。且這件事情連白旗的人也覺得意外。那看來千執還是曲瑤的時候，那段過往，只屬於她一個人吧。
「輕辰將來是要上戰場的。你又要如何？」鬼月的語氣突然低了一些。
原來是個人都會有心的。千執殺人從不眨眼。但是對輕辰，對鬼月，以及葉姬。千執還是願意坦誠的。
「我連南詔王都不怕，何須害怕一個戰場？」千執冷聲一笑，又道，」不過是最近乏了。我回營地休息休息，輕辰不見得不肯留我！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
千執的決定，應該還是想走。
「我欣賞你，只是因為你臉上的鬼面具。那東西天下是不會有人畫出來的。除非我五仙教的人出手。」千執一眯眼，道，「所以，我一早就知道你跟神醫接觸過了。」
千執的猜測很准，鬼月也在身邊默默一點頭。千執站起來，作勢要走，可是鬼月卻刻意攔下，一把鋒利的長槍，在千執的腳前面攔下了。
「抱歉，你除了軍營，哪裡也不能去！南詔現下無人，千姑娘也知道，所以公事要緊，見諒！」鬼月話說完，千執只好不動，反正對自己而言，去哪裡也都一樣。
於是千執準備往軍營里走去，而此時輕辰已經板著一張臉走了出來。白旗的人也真是閑。
芥嚷嚷了半宿，吵的輕辰無法辦事，也無法休息，只好走出來。
千執也跟了上去，在輕辰的手上放下一個錦囊。
「喏！」千執淡然一呵，又笑道，「曾經一直說要給你的。只可惜一直沒有你的訊息。好不容易才見面，現在就當拿上這個孝敬兄長了！」
輕辰將東西放在手上一拋，老實說他還真的接不下一個女子送給他的東西。而且曾經在南詔，多少還是和千執有過幾次的會面，只不過沒看出她就是千執罷了。
於是輕辰將錦囊一拋，順勢還給了千執。
「輕辰，你這是不收？」千執冰冷的語氣質問道，「也罷。這麼些年都過去了，我也不指望你還能記得我！」
千執自顧自笑了一聲，又道：「這錦囊你不要也罷了。」
千執將手上的錦囊拽著細細打量了一番，曾經自己是多想把這錦囊早些做出來，好送到輕辰的手裡。
可等去到南詔的時候，因為總是有自己的事情忙著，而忽略了輕辰。等好不容易把錦囊一針一線縫出來，輕辰卻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這東西留在自己手中多半也是個廢棄的東西，千執一笑而過，直接借用雷電將手上的錦囊毀了。
一乾二淨，什麼都不剩。
錦囊之中的葉渣一點點的從錦囊里掉出來。輕辰走上前聞了聞。葉子上面沾著點荷香的味道。
而看千執，她也已經走了。
「到底怎麼回事……？」鬼月冷眸一瞥。
「曲瑤曾經說過，荷花的味道很香。她很喜歡。說有一天，一定會親手贈一個給我。但是這麼多年，我忘都忘了。可是我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以一個南詔叛黨的身份，出現在我的面前……」
輕辰沒有把話說出去。其實後悔也有，剛才就不應該那麼直接的拒絕千執。
但是無奈，錯……就已經這麼鑄成了。
「她已經是南詔叛徒了。你這麼做，真的讓她連一點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鬼月手放在下巴處細想著，而後又道，「我猜想，千執的本性不壞吧。」
至少，她是五仙教的人啊……
「你說……我要不要追上去和她道歉？」輕辰想了以後，又覺得這麼做好像有點不妥，而後又在鬼月面前輕呵一聲，道，「或者我在這裡等著……等她來找我？」
「她會來找你就奇怪了！你這樣等於直接把她往外推懂不懂？千執本來就是叛黨。她要哪天真的順從了萬天城，我看你怎麼抉擇！」鬼月一呵，道，「這事就暫且先對葉姬和紫荀瞞著。否則你跟南詔一個叛黨稱兄妹，實有不妥！」
想想好像又有一點不對，千執向來行蹤不定。輕辰又離開她這麼幾年，到底她會去哪，鬼月也不好說。
「輕辰，這是唯一的機會。把千執帶回來。至少……回不來，也別讓她去南詔！」鬼月一句命令，面容上還是增添了不少焦急。
一個巴掌，直接把輕辰打醒，他醒悟過來，然而才知當年的曲瑤亦有多在乎他，現在就有多在乎！
「哦！」輕辰無厘頭的隨意應了一聲。
然而走之前也不忘對鬼月說一聲，「替我看著芥那小子！」
鬼月往軍營里走去。自從輕辰走了以後，芥倒也還算是安定。捧著本書躺著歇息。
鬼月稍留心觀察了一下。直到一炷香的工夫以後，芥一抬起頭，才注意到了鬼月。
「將軍！」他突然喝道。
「你連黑旗都不認，又何必認我？」鬼月替自己斟了一壺茶，又說，「更何況，我是黑旗之將。你該認楊熵將軍。」
「將軍誤會了！下屬和南詔的將軍中間，從沒有什麼誤會。」芥沉住氣回道。
然而他不滿的，只是黑旗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