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夢
秦艽看著提起一個酒壇就往外衝的人笑著搖頭，當年在蜀中時，白卿安這謎一般的記憶力不止忘記過淩暮商的生辰，就連師父和她的也忘記過。
不過她倒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日子一的過，又不刻意去想日期，自然而然的就過了那一，等想起來時也隻是無奈的笑笑再補上一個禮物罷了。
當白卿安像一陣風一樣刮進得月樓時，淩暮商已然醉了。
她站在廂房門口彎身扶著膝蓋大喘氣，反倒是把開門出來的六月嚇了一跳。
“白姑娘，你怎麽……”六月背靠著門板手上還抱著一個銅盆。
“他……”白卿安拍著胸口順氣，“他睡了？”
銅盆裏搭著一塊濕布巾，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喝得再多也要洗把臉才睡覺。
“是，公子今日喝的不少，白姑娘……來晚了。”六月將門合上，端著銅盆對她道，現下就是放她進去也叫不醒公子。
“那……”白卿安舔了舔嘴唇，卻又覺得此刻什麽都已是亡羊補牢，垂頭喪氣的把手裏拎著的酒壇遞給了六月。
“這個是一……二夢，他醒了給他就好。”
一……二夢？
六月把酒壇拎在眼前，可酒壇上卻不似從前那般貼了標記，隻是這個名字……著實奇怪。
孟徐氏帶著兒子盡興而歸時，淩暮商已經坐在桌邊喝著醒酒湯了。
他的酒量和白卿安一樣，從都是自己給自己練出來的，剛才被渴醒後索性就叫了一碗醒酒湯。
他端著碗慢慢喝著，門外依稀傳來話聲。
“她來過了？”
“來過了，還送了一壇酒。”
“酒坊順手拿一壇酒來送人真是……”
“這個應該是新酒，以前沒聽過呢。何況現在都算禦酒，她此舉已是逾矩了。”
“是嗎？皇家的規矩……唉……”
門倏地被從裏打開，淩暮商端著碗站在門邊好奇道：“什麽呢？”
“公子，她來……”
“白姑娘送了壇酒來，叫做二夢。”
六月截斷了孟徐氏的話，念著從前的情誼尚在，他不想讓公子與白姑娘的誤會更深。
“二夢？”淩暮商愣了愣，這是什麽怪名字？
“應該不叫這個的，隻是不知為何臨出口時改了名。”六月湊近他聲道，白卿安遲疑的那一下他可沒忽略。
聽到他的解釋，淩暮商總算笑了。
來送一夢，因為以前她釀的新酒他總是第一個嚐，可現在酒都成了禦酒了，據一夢又是皇上喜歡的，所以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送給他的就成了“二夢”。
秦艽看著馬不停蹄跑回來的人，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睡了。”白卿安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衝進了房間裏。
公主大婚定在了十月初七，但所需酒水量太大，她不得不一直泡在酒壇間。
秦艽站在原地愣了愣，似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反應，這倆人之間終究是生了隔閡了。
第二日，品嚐到一夢滋味的魏王抱著一個酒壇上了四皇子府。
他手裏拿著的是白卿安重新釀製的一夢，就算沒有太強欲望的人也能從中品嚐到美妙滋味的一夢。
謝憬銘在收到酒後迫不及待的就倒了一杯，隻那一杯就讓他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描述的美好，並且伴著這份美好昨夜難得的一夜好眠。
所以今日他不便直接去白墮酒坊和白卿安討教酒文化，幹脆退而求其次的來找與白姑娘相熟的四弟。
“三哥……”謝憬淮無奈的看著拽著自己袖子不讓走的人喊道。
“你，你是我弟弟就幫我去請一請白姑娘，我真的好奇這酒怎麽就這麽神奇？”謝憬銘拽著他，絲毫不顧兄長形象的耍賴道。
“三哥，你要想問什麽直接去找她就是了，母妃還等著我進宮呢，一會兒遲了二皇兄又要念叨我了……”
“老四！你還是不是兄弟？你不知道你三嫂的脾氣啊？我，我要是今日去了白墮酒坊，別隻是去請教，隻要我和白姑娘麵對麵站到了一起，你三嫂明日就能上書請和離！”謝憬銘被他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氣得肝疼，站直了身子甩開手裏握著的衣袖大怒道。
謝憬淮轉頭看了一眼努力憋笑的單公公，無力地抬頭望了望房梁。
“你去不去？”謝憬銘抱著手威脅般的道。
“那母妃那邊……”謝憬淮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我搞定。”謝憬銘拍著胸脯道，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內侍吩咐道：“去，就本王與四皇子有要事商議，晚些他再進宮。”
“晚？”謝憬淮看著領命跑而去的內侍，突然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好大的坑裏。
本來指望著借三哥直接推了宮裏的請，誰知道三哥這算盤打得好，既留了他在府上幫忙請白卿安也沒完全回絕了宮裏的人，真是……
“看什麽呢？”謝憬銘拍了拍他的手臂，一臉興奮地道：“父皇給你的那四個暗衛誰跑得最快？”
江、湖、俠、客互相對視一眼，果然他們的身份在京城中早已不是秘密。
“去請白卿安。”謝憬淮歎口氣吩咐道，至於誰去他相信他們四個自會安排。
在等她來的過程中，謝憬銘翻來覆去的和他了好幾遍那酒的神奇之處，可卻死死的抱住酒壇連一口都不願給他嚐。
謝憬淮杵著下巴聽著謝憬銘的絮叨，隻覺得困意襲來，眼皮沉重改為了以手支額，悄悄偏頭避著三哥得視線開始打起盹來。
白卿安到時，謝憬淮已悄然眯了一覺。
“魏王殿下，四皇子殿下。”她規規矩矩的行禮道。
謝憬銘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拉著她坐下，“少來那些虛禮，你不是講究這個的人。”然後急不可耐的詢問起來。
被利用完丟在一旁謝憬淮目光不善的看著謝憬銘，不知該歎氣還是該惱怒。
一夢能讓人看到內心最真實的欲望，在謝憬淮終於得嚐一杯後才深刻理解了謝憬銘的護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