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驚喜
“你找到原液了。”秦艽歡喜的走過去,看著大酒缸裏滿滿的酒的原漿,心裏高胸不出話來。
“是啊是啊,這些原液雖然價格上高了些,但畢竟能保證酒的口感和香氣。”一口大缸後挽著袖子蹲著洗壇子的白卿安身子後倒將頭探出來笑嘻嘻的道。
“恩,真厲害。”秦艽笑著走近她,看著地上零零總總幾十個酒壇,便也挽起袖子蹲在她旁邊一起衝洗起來。
“藥材那邊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白卿安往旁邊挪了挪,給她讓出了更多的位置,然後忍不住的側頭問道。
“有消息,不過那個藥商今不在,過兩日我再去問問看。”秦艽手上利索的洗刷著那些酒壇,一麵回答她。
“那太好了!今我們都不在,也不知午後那一會兒,有沒有人來上門問診。”白卿安高興著藥材也將要解決的事,卻又憂心起另一件事來。
“若需看病問診求藥酒者,每日午後一刻內接待三人,藥酒需釀造時間,急症勿擾速請大夫,另有情況再做通知……”
今趁著沒亮就貼出去的啟事,為了防止她們這些日子忙碌人不在的情況,特意將字寫得了許多,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
“白墮酒坊在京中都是以美酒揚名,突然能釀製治病的藥酒,就是有人看見了也得觀望觀望再來呀。”秦艽用手腕順了一下落下的發絲,她能理解白卿安驟然接受生意想要大幹一番的心,但在京中一年有餘,她也很清楚京城的人可不是那麽容易上門的。
“是,那咱們先把擴建的事做了吧,既然要坐堂問診,這個門麵定然是不夠的。”白卿安一手拎著一個酒壇,將它們倒扣到一旁備好的架子上晾著。
“門麵嗎?”秦艽聞言卻沉吟一刻後才接著道:“邊上的兩家鋪子都是空的。”
“咱們左右的?”白卿安驚訝的回頭看過來,這舊曹門街也算是京城一條人氣較旺的街道,居然還有鋪麵是空的嗎?
“是,確實有些奇怪,整條街道,隻有這兩間鋪子空了快一年多了。”秦艽也皺起了眉,之前她也想過擴展鋪麵的事,因此打聽了好些商鋪,但後來因為酒確實有限,而那兩家鋪子的主人又一直打聽不到,才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
“沒事,這兩我再去打聽打聽。”白卿安放好一個大壇子後帶著些微的輕喘道。
院裏十大缸酒的間隙裏,有兩個女子忙忙碌碌的身影。
而蜀中淩家,淩三公子正坐在院中看著一杯葡萄酒發呆。
“九月,又在看你的寶貝葡萄酒啊。”淩琛的聲音伴著輪椅的聲音一道傳了進來,讓趴在桌上的淩暮商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
“你你,一個向來鑽在錢眼裏的人,這次居然藏著一壇絕世美酒不售賣,真是……”
廝將淩琛推到他身邊便退出了院子,闔府上下包括淩家在各處的得月樓和客棧都知道了,淩家三公子因為相思成疾,而荒廢了商道,已經許久未曾過問酒樓客棧的生意了。
因為他如此狀態,直接導致了退居府中多年的淩家長子淩琛隻得重新來接手過問。
因此在每一次和掌櫃們對完賬目和需求後,淩琛都一定會讓人推他到弟弟身邊,好讓弟弟看看自己被摧殘的有多慘。
“大哥,你行動不便,看完賬就該好好歇息,老往我院子跑什麽。”淩暮商無奈的坐起來,卻依舊沒有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九月,你也是再過幾年就要及冠的人了,怎麽還拎不清事情?”淩琛看著他又看了看桌上盛著葡萄美酒的夜光杯。
“我怎麽拎不清事情了?大哥莫要胡亂誣陷我。”
“什麽叫誣陷你?你作為淩家下一任繼承人,整個淩家的榮辱都在你一人身上,可你卻記掛著一個女子茶飯不思正事不做,這是我誣陷你嗎?”
院外守著的廝被嚇得探頭看了一眼,這些日子大公子雖然常來,可這卻是頭一次有如此激烈的爭吵——不,還不算吵,因為三公子還沒開口。
“嗬嗬,我是淩家的繼承人……哥哥難道就不是了嗎?大姐難道也不是嗎?”淩暮商苦笑著道,一抬眼看過來,淩琛才發現他的眼底布滿了血絲。
“你——”淩琛看著他默然,在全家都逼著他和那女子決裂時,他還未開口就被人家斷了幹係,雖是好心,可到底是讓人難過的事。
“大哥,我不是那等矯情的人,我隻是……真的很難受。”淩暮商像是泄了氣一般,聲音低低的喃喃道。
他隻是心悅一個女子,他隻是幫她做了自己能力範圍內能做的事,他隻是將她的酒方心翼翼的珍藏起來……
白卿安和他自己前途未卜凶險萬分,因為為他好所以不願牽連幹脆斷了幹係;
父親和兄姊忘了她的一切好,隻揪住了那一件事,因為為他好所以讓他們決裂。
可是,遠在邊的是心上人,近在眼前的是家人。
“九月,她的消息……你還有嗎?”淩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淩暮商歎了口氣疲憊的搖了搖頭。
他為了讓她和他們都如願,真的心狠的斷了所有消息。
他不去得月樓,看不見那些她親手釀的酒,隻坐在這個院中,日日倒上一杯她千裏帶回的大漠葡萄酒,聊以慰藉。
淩琛陪著他坐了半晌,直到自己的身子熬不住時,才啞聲開口道:“九月,大哥隻想讓你記得,你的身份是淩家三公子,是淩家下一任家主。”
淩琛皺著眉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杯子旁,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淩家隻有淩鳶一個女兒索性就當了男兒養,可仔細算下來他自己是個殘廢,淩鳶到底是個女兒家,淩家的家業和他們倆的以後還真就隻能寄托在這子身上。
淩暮商趴在桌上沒話,直到淩琛的輪椅聲逐漸消失他才睜開眼坐了起來。
夜光杯旁放著一封信。
淩暮商本來以為又是淩家的事務,站起身時掃過一眼,卻發現那居然是白隱的字跡。
“暮商侄兒,別來無恙?信件托求,實乃無奈之舉。若侄兒得空,可否替老夫上白芨院取一本手劄,並交到卿安手鄭事出無奈,還望見諒……”
淩暮商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又反反複複的看了四五遍,才依依不舍的將信重新收了起來。
信中明了手劄的地點,了白隱現在的不便,卻隻字未提白卿安的現狀。
這樣重要的東西,想必她的事也到了要緊關頭了吧。
他翻著信看來看去,信封早已被打開過,想來這信件應是寄到了府上,而如今府中事務皆由大哥打理所以信件都過了目,也因此淩琛才會在剛才離開前留下那麽一句話。
那那句話的意思,聽起來是同意讓他去找白卿安了?
淩暮商沉寂多日的眼中逐漸亮起光芒,嘴角也抑製不住的上揚。
他雖然難過,但是也很清楚,家人嘛你再多實際上最看不得你吃苦,所以這些日子,他的心灰意冷萎靡不振,都被家人看在了眼裏。
“公子,吃飯了。”六月提著食盒進來,有些詫異平常這會兒已經在床上躺著的人,此時竟神采奕奕的站在院鄭
“公子?”六月輕輕喚了聲,生怕他是被邪祟纏身猛然驚嚇散了魂魄。
“六月!六月!我能見到她了!我馬上就能見到她了!”淩暮商聽到他的聲音,轉身衝過來握住了他的肩頭,邊笑邊拍著,就差沒敲鑼打鼓的慶祝了。
“公子公子,先吃飯吧,吃了飯才好去見人啊,公子,你這些日子都餓瘦了——”
六月提著飯盒追著狂奔出去的淩暮商,一邊追一邊喊。
而世上有突然被驚喜激得癲狂的淩暮商,也有因為沒有驚喜而悶悶不樂的謝憬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