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懷疑通敵
出門前,她以為她想買什麼杜氏都會幫她付了,是以,她根本沒帶銀子出來。
回程的路上,她一直坐在角落逗孩子。今日一行,給她太多衝擊,杜氏的態度,讓她覺得很難堪。
同時也對杜含玥頗有微詞。
大年三十,葉仲清終於趕回京城,匆匆回家洗漱一番,來不及和家人說話,又急匆匆的進宮。
他是從戰場回來的時候失蹤的,如今回來了總要先見過皇帝。苑苑和駱家的事他也聽說了,這個時候萬萬不能讓他認為葉家有異心。
葉仲清的消息,苑苑一直瞞著杜氏,她怕萬一仲清在路上出點什麼意外,杜氏會受不住刺激。還不如先不說,等人回來也好給她個驚喜。
事實上,她也確實很驚喜,抓著杜含玥的手,聲音有些哽咽:「仲清他真的回來,苑苑這個孩子瞞得我好苦。我先前每日都在擔心,我二十幾年養過許多孩子,晚年卻只有仲清這個兒子可以陪在身邊的。」
「但他偏偏去參什麼軍,葉家不要大富大貴,更不需要他拿命去搏,你說這孩子怎麼一個個都這麼犟呢?差點我就見不到他了。」
杜氏情緒激動,杜含玥也有些失神,她從青州來的時候他還沒出事,她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來了京城才沒見他,苑苑也不提起,她一直不安,每每夜裡噩夢,都夢見他渾身是血。
直到人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他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
在當時鄭石是他們的衛千總,葉仲清一怒之下打了上司,被關了幾個月的緊閉。倒是鄭石對他改觀不少,還特地做保把他放了出來。
從禁閉室放出來之後,鄭石把他丟進了魔鬼訓練營。
鄭石雖然看起來粗狂,卻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在軍隊里負責偵探敵情。
從訓練營出來之後,葉仲清便隨著他一起出生入死。
之後,就變成了生死兄弟。
在一次偵查中,他們遇到了突厥軍隊,偵查小隊全部殉國。鄭石為了讓葉仲清順利把消息帶回,死在突厥人的刀下。
葉仲清那次回來,帶著突厥軍隊活動的路線。
儘管如此,但是因為偵查對全體犧牲,他一人平安歸來受到懷疑。
大家懷疑他通敵。
他又一次被關進了禁閉室,這一次沒有鄭石作保,他只能自救。最後,他和參將簽了軍令狀,帶著一個小隊去阻擊突厥糧隊。
若勝就自證清白,若敗就以死明志。
在林中潛伏了半個月,葉仲清以五十人的小隊,戰勝了兩千人的突厥運糧隊,立下奇功。
但是這一次,他通敵的嫌疑更大了。誰會相信五十人能打敗兩千人,還把糧食運了回來。
葉仲清再一次被關進禁閉室。
若不是有參將做保,他就真的以通敵叛國的罪名被處死了。
原來在葉仲清立軍令狀之前,參將就心生疑惑,所以讓自己的心腹混進了偵查小隊,全程參與了此次行動。
消息一出,震動三軍,葉仲清也因禍得福,被破格封為從三品游擊將軍。
突厥軍糧草被劫,軍隊受阻。參將帶著大軍大敗突厥軍。
軍隊退回蘭州城,城內百姓歡欣鼓舞。
葉仲清帶著鄭石給她的信物找到了陳氏。
這時候的葉仲清已經成了蘭州城內女子最想嫁的男人。
陳氏雖已為人婦,但是一見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葉將軍,還是覺得驚為天人。
隨後,葉仲清說出的消息讓她喜出望外:「嫂子,鄭大哥犧牲了,臨死前他托我照顧你。如今蘭州雖然暫時穩定,但是突厥受挫必然會反撲。若嫂子不介意,可以去京城找葉家。」
「可能,葉家現在在京城。」話畢,葉仲清不確定的補充了一句。
雖然葉仲清說得不確定,卻給了陳氏很大的希望。京城啊,聽說黃金滿地,家家戶戶錦衣玉食。比起常年都是風沙的蘭州不知好了多少。
陳氏沒有猶豫的答應了葉仲清的提議,幾天後,葉仲清派人護送她一路從蘭州回京城。
她走後不久,突厥人進行了反擊。不僅如此,突厥還聯合了周邊的幾個小國。
雙方一時陷入僵持,連續一年多的苦戰,葉仲清從游擊將軍做到驃騎將軍。
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兵行險招,再次大敗突厥軍,並且乘勝追擊,打到了突厥大本營。
直到突厥人提出和談。
「說起來,之前不是說突厥要派人進軍和談,怎麼還不來。」
「突厥內部出了點問題,和談改在了蘭州,不過今天皇上說,年後會有突厥使者進京朝拜。同時還會帶來他們和親的公主!」
說起和親,葉仲清戲蔑的看了駱啟霖一眼。
「你們兩個有什麼事嗎?」苑苑盯著仲清,語氣里滿是懷疑。
「沒什麼,沒什麼?」駱啟霖忙著搶答,明顯心虛。
他不說還好,一說苑苑就盯著他不放,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駱啟霖被逼無法,連連向仲清求助,最後被仲清賣得乾乾淨淨。
「在蘭州的時候,霖師兄作為大周的使臣與突厥王和談。在突厥王帳中被突厥公主一眼相中。」
「那突厥公主是個豪爽的,放下對突厥王說,若是和親的對象是駱啟霖,她願意和親。經她這麼一攪和,雙方談了幾天都談不攏的和親問題就這樣輕鬆的談攏了。」
「所以,突厥公主來京之後,駱大人將要辦一次喜事咯。」苑苑接話,語氣里滿滿的戲蔑。
「哪能啊,我一個侯爺又沒什麼實權。突厥王面上應付著突厥公主,私底下和我談的是讓她進宮。」
駱啟霖哪能聽不出她話里的揶揄,笑著解釋。
「霖師兄的語氣里,滿滿都是失落啊,那突厥公主雖然刁蠻了些,卻是個難得的沒人。」
葉仲清生怕天下不亂,介面打趣。
幾個年輕互相嬉鬧,飯桌上笑意融融。
飯後,杜含玥一個人失落的回房。途中路過假山,被一隻手拉進了小洞里。
杜含玥驚呼一聲,三魂落了兩魂。
「不許叫,聽著,把你身上值錢都交出來。」
杜含玥一個大家閨秀,哪裡經歷過這種事,當下沒了分寸,只能讓自己儘力冷靜:「你不要衝動,這裡是葉家,府里一共有上百個家丁,只要我叫一聲,你就會命喪於此。」
「你敢你就叫,看誰先死。」那人身上有一股濃重的酒味,被杜含玥一激,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一用力,就刺破了她的皮膚。
「別別別,我不叫。」
杜含玥終於明白這人是亡命之徒根本不受她威脅的事實。
杜含玥主動把頭上的簪子和耳上的耳環全都取下來放在那人手上。
頭髮散下來,襯得杜含玥一張清麗的小臉愈發動人。
那人本就喝了酒,又怎麼經得起這樣的誘惑。呼吸漸漸重了起來,手就不安分的去撕她的衣領,杜含玥嚇得大叫。
一路漫無目的的逛到後花園,隱約聽到一聲壓抑的低泣。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在想杜含玥的事,竟然覺得那個聲音和杜含玥如出一轍。鬼使神差的,他踱步到了假山後。
只見一個身著錦袍滿身酒氣的男子桎梏著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披散著頭髮,臉上脖子上被男子手中的匕首劃出好幾道血印。
那男子欲對她行不軌,一雙咸豬手試圖撕開她的衣領,女孩奮力反抗之時,脖子上又多了幾道血印。
那女孩正是倒霉的杜含玥。
葉仲清血氣上涌,顧不得許多,一腳就踹了上去。可惜那個躲在假山後,葉仲清那腳雖然用了十成力,可落在那人身上卻變得輕飄飄。
一擊不中,反倒引起了那人的警覺。兩人扭打在一起,葉仲清到底是在戰場上打滾過的,哪是一個紈絝可比的。
一交手,葉仲清就奪了匕首,手起刀落割了那人脖子,確定人死透了,他才猛然想起一旁的杜含玥。
「那個,含玥,你沒事吧!」
看清來人,杜含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在葉仲清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含玥,沒事了,我在呢我在呢!啊,沒事了,我送你回去吧!」杜含玥的眼淚讓他手足無措。
不等她回答,就抱著她回了院子。
院子里,丫鬟們驚掉了下巴,被芽兒一瞪,乖覺的退下。
「玥兒,你別哭了,你臉上和脖子上的傷都得處理。」
杜含玥看了葉仲清一眼,抽抽搭搭的停不下來。芽兒乖覺的下去準備熱水。
「少爺,讓我來吧!」
葉仲清拿著帕子不知道怎麼下手,幾年前他沒做過伺候人的事,在戰場上他照顧過戰友。可是那些都是糙老爺們,哪能和杜含玥嬌嫩的臉比。
他怕一下手弄疼她,芽兒適時出聲,解救了她。
「你伺候她洗漱一下吧,我去苑苑那裡給她弄點藥粉。」
苑苑確實有祛疤良藥,是她上次去天山返程的途中,特地去葯谷討來的,她肚子上的刀疤多虧了那些祛疤膏。
只是葉仲清大半夜風風火火的闖進她院子,讓她有些訝然。
「二表姐受傷了,怎麼會受傷呢?嚴不嚴重,我去看看她吧!」
「沒事,就是一點划傷,大半夜的你就別跑了。」
吩咐人拿了葯,苑苑稍稍放心。
「明天你去陪陪她吧,我怕她受了驚嚇。」臨走之前仲清吩咐了一句,弄得苑苑心裡七上八下的。
葉仲清腳程快,回到杜含玥院子的時候,她還沒沐浴完。坐在院子里聽著凈房裡「嘩嘩」的水聲有些坐立不安。
他第一次討厭自己的如此敏銳的耳力。
沐浴完的杜含玥,換了一件淡藕色的襦裙。滿頭濕發,表情有些獃滯。
芽兒有些臉熱,小姐平時規規矩矩,哪時候這樣見過外男,雖然這個人是表少爺,但也不合規矩。
「這是藥王配的祛疤膏,等下你給她塗一下。」交代過,葉仲清就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院子,彷彿後面有鬼在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