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休想逃過
只能靜靜的站在那,眸漆黑的盯著兇狠瞪著她的傅舒雲。
傅舒雲「呼」的從軟榻上起身,站在一旁的玉淑也驚醒過來,抬頭瞪大眼看著傅舒雲,傅舒雲幾步衝到苑苑面前,「啪」的一個巴掌就扇到了苑苑臉上,伴著她的厲喝:「你竟然想毒死本宮!」
苑苑雪白的臉上清晰的印著五指紅痕,火辣的一片疼痛,她眸中平靜,看著面前厲瞪著她的傅舒雲,淡淡吐出三個字:「臣沒有。」
「你還敢狡辯!」傅舒雲好不容易等來這個機會,又豈會輕易放過她,「人證物證俱在,你這次休想逃過!來人,給本宮綁起來!」
屋內站著的一眾丫鬟和太監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就向苑苑靠過去,要制住她,苑苑一回頭,眸厲掃過一眾靠近她的丫鬟和太監。她身上迸射出的強大氣場嚇得一眾靠近的人剎住了腳步,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向前。
傅舒雲氣得厲喊:「你們都反了!一個小小護衛你們都怕!一群飯桶!給本宮綁起來!」
一邊是權勢滔天的貴妃,一邊是可怕的皇帝護衛,一群人被逼無奈,又壯著膽向苑苑靠近了幾步,苑苑頭也沒回,直盯著身前的傅舒雲,「誰要是敢動本官,本官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一眾人嚇得又縮回了步子。
苑苑平靜的看著面前急怒的傅舒云:「雲貴妃,你不問緣由,不分清紅皂白就要綁我,你可知道誣陷朝廷命官的後果?」
「哼」傅舒雲冷笑,「本宮何時誣陷你?」她袍袖一甩,「嗖」的指著地上已死的那隻獅子狗,「它就是最好的證據!本宮的燕窩何時需要你來送?你如此假好心,為的不過就是想要本宮的命!」頓了頓,一字一句厲道:「本宮說過,想害本宮的人,本宮絕不會讓她有第二次機會!」
苑苑知道傅舒雲逮著整治她的機會,就絕不會輕易放過,此時,她在這孤立無援,傅舒雲若有心要她的命,她只怕難逃此劫。
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個地方,不管用什麼方法,先出去了再說。
「雲貴妃,臣再說一次,臣沒有害你,你若要硬扣臣,臣也只好得罪了。」說完便轉身,直直向殿外走去。
她如此不將傅舒雲放在眼裡,傅舒雲氣得直喘粗氣。
一眾丫鬟和太監圍著苑苑,卻被她凌然的氣勢逼得連連後退。
最後,傅舒雲忍無可忍的大喊了句:「子都!給我抓住她!」
玉淑始終站在傅舒雲身邊,此時已平靜下來,看著這一切。
太監拿了繩子將苑苑捆了個結結實實,子都揪著她,拖到傅舒雲面前,用力往地上一擲,苑苑就倒在傅舒雲腳下,傅舒雲得意一笑:「朱顏,你不是本事嗎?你倒是給本宮逃啊,本宮今日倒要看你如何逃得出這挽雲殿!」
苑苑掙扎著從地上要站起身,剛起來一點,又被身後的子都一腳踹在了地上,她痛苦的閉了閉目,傅舒雲不但想要她的命,還要折辱她的尊嚴。
傅舒雲滿意的看著她在地上掙扎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得意,「你認不認罪!」
苑苑雙手被綁在身後,屈辱的卧在地上,經過一番折騰,梳理整齊的髮髻也散亂,幾縷亂髮隨著冬日的冷風在她眼前飄蕩,她嘴角溢出冷笑:「臣沒有做過的事,如何認?雲貴妃你有意要誣陷我,我認不認罪有何區別?」
她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這讓傅舒雲怒不可遏,死死瞪著明明屈辱趴在她腳下,卻顯得高不可攀的人,咬牙切齒喝道:「還敢如此嘴硬,本宮倒要看看你骨頭有多硬!給本宮杖斃!」
一眾丫鬟太監一直都愣看著這一切,沒回過神,一聽雲貴妃要杖斃皇帝的侍衛都是一驚,趕忙慌慌張張去拿用刑的器具。
迅速的把東西都拿了過來,兩個太監哆哆嗦嗦的拿著用刑的木棍,子都一把拎起地上的苑苑,壓到向著挽雲殿殿門的長凳上。
苑苑抬頭看向挽雲殿大門,這張門,她看來是出不去了……
一陣冷風迎面撲了過來,撩動她散亂在臉前的亂髮,迷痛了她的眼,她卻還是死死盯著那長大開的朱漆大門,被這樣冤枉,她實在不甘!
「把她外衣給本宮扒了!狠狠打!」傅舒雲冷硬的聲音在院內響起。
一陣「窸窸窣窣」,苑苑的外衣就被褪到手腕處,背後只剩一層單薄的中衣,然後,是木棍拍擊身體的「噗、噗」悶響聲。
苑苑後背一陣劇痛,她的箭傷本就沒好全,這杖責在後背上,疼痛鑽心。但她死抿著唇,眉都沒皺一下。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掃過那扇大開的門邊時,一抹亮光從她眼底驟然滑過,她張了張嘴,然後緊抿住唇,卧在長凳上,抬頭盯著那朱漆大門邊。
院內所有人都一心在苑苑身上,沒有人注意到那大開的門旁,隱著一個人——李茹瑾。
她從苑苑跟子都過招時就已站在那,她本是來給傅舒雲請安的,只是沒想到卻撞見了這一幕。
看到卧在長凳上被用刑的苑苑,她心中焦急,她聽到了傅舒雲說的:杖斃!傅舒雲這是要朱顏的命!她絕不能讓朱顏就這麼死了!她救過她這麼多次,怎麼能眼看她死在她眼前!該怎麼辦?
當苑苑的眼對上她時,她心神忽的一定,雙手在身側握了握,眸中堅定的朝苑苑一點頭,然後一轉身朝御書房疾奔去。
她喘息著奔到一半時,迎面走過來一個一襲白袍的人,她看清了來人,是璟王駱啟霖,想起他曾救過朱顏,或許,能先讓他阻止下傅舒雲,不然等她把皇帝請來,就怕朱顏已殞命。她加速朝駱啟霖奔了過去。
駱啟霖看著向他奔過來的李茹瑾,她神色焦急,似有話要對他說,他步子緩了下來,等李茹瑾奔到他面前。
李茹瑾顧不上喘氣,就急對他道:「璟王……救救朱顏……」
駱啟霖心一緊,不想她跑過來,第一句就是如此震撼的話,穩了穩已亂的心跳,緊盯著面前的李茹瑾:「怎麼了?」
「雲貴妃……要將她杖斃……」
乍然襲來的一股冷風堵住了駱啟霖的呼吸,他心跳也斷了一拍,腦中一時有些空白,為何會這樣?
李茹瑾看他神色有些異樣,也管不了許多,喘息著繼續道:「我去請皇上,你要是能阻止雲貴妃,就趕緊去挽雲殿。」說完,便不再停留,繼續往御書房奔去。
片刻的空白過後,一股滔天的悔恨將駱啟霖淹沒,他閉了閉眸,雙手一緊,提氣往挽雲殿飛躍去。
冬日的涼風侵襲著他的面頰,不斷灌進眼中的冰涼冷風刺得他心都疼痛。他一次次躍起,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在宮中凌亂的樹杈間穿梭。
他錯了,將她就這麼放在宮中,不聞不問,是他錯了!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當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挽雲殿殿門時,看到的是苑苑只著了單衣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兩根粗大的木棍交替重擊在她後背上,她雙手被縛,癱軟在長凳上,木棍落下一次,她小小的身軀就無力的顫抖一下,雙眸失神,不甘的半磕著,嘴角溢出的血絲,不斷滴落在地,已匯成了小小的一灘鮮紅。
駱啟霖只覺一股血氣上涌,就要衝破他喉頭,他額上青經暴跳,急掠過去,暴喝:「住手!」
兩個正行刑的太監嚇得手一抖,看向來人,手中舉著的棍子「哐啷」掉到地上,他們從沒見璟王如此憤怒過,那眼神就已經將他們生吞活剝了。兩人嚇得在原地直哆嗦。
駱啟霖躍到苑苑跟前,眸中一片痛色,看著她已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後背,他痛心的咬了咬牙,迅速解開她被捆縛的雙手,將她被褪的衣服輕輕蓋在她已皮開肉綻的後背上,又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她身上。
然後蹲到她身前,心疼的輕撫著她滿是冷汗的慘白小臉,急喚她:「顏兒,顏兒!」現在讓她趴著才是能讓她最不痛的方法。
苑苑疲累的將眸掀開了些,喚她的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真的會是他嗎?模糊的看到了面前人的臉,她氣若遊絲的問:「駱啟霖?」還是不敢相信。
「是我。」面前的人聲音輕柔,卻是堅定,「你先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真的是他……他說,一切有他。苑苑身心慢慢放鬆,靜靜趴卧在長凳上。
傅舒雲看著從頭到尾都未將她放在眼裡的駱啟霖,恨得咬牙切齒。在身側緊握成拳的雙手,指甲已刺破了手心的皮膚。
疼痛讓她從恨意中清醒,心中一陣急惱,為何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她本可要了朱顏的命。
看著駱啟霖冷道:「璟王無權阻止本宮對要殺本宮的人用刑。」
駱啟霖緩緩站起,已將初見這觸目驚心一幕的那股急怒平息,冷看向傅舒雲,「雲貴妃好像弄錯了,朱顏不是後宮之人,是朝廷命官,你無權對她用刑。即便她有錯,那也是交給朝廷處理,而不是雲貴妃你動用私行。你擅自對朝廷命官用刑,已觸犯了刑法,是要被降罪的。」
傅舒雲越聽越氣惱,他竟用刑法來威脅她!怒極反笑,聲音尖利:「本宮還沒聽說過,這後宮發生的事,本宮不能處理的!」
駱啟霖眸一利,冷睨著傅舒云:「那本王今日就告訴你,後宮發生的事,只要關係到朝廷命官,別說雲貴妃你,就是皇后,也無權處理。」
傅舒雲氣得雙手發抖,恨恨瞪著他:「璟王如此包庇要殺本宮的人,你也罪不可恕!」
駱啟霖淡淡看著她:「你說朱顏要殺你,證據呢?」
傅舒雲冷哼了聲,死死盯著駱啟霖,「玉淑,你告訴璟王,剛才發生了什麼。」
玉淑上前一步,將之前屋內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駱啟霖聽完便尋出了裡頭的漏洞,淡勾了下唇角,「玉才人說得很清楚,本王也聽得很明白,這燕窩,是朱顏送到雲貴妃面前的,但經手的不止她一人。雲貴妃如此心思細密的人,怎會連這點都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