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喜歡就要說明白
駱凌天回了神,幾次張嘴想說話,又咽了回去,最後只能說了句:「顏兒,我還是相信四哥有他的理由。」
苑苑也不想跟他爭辯什麼,「你有你相信他的理由,我也有我不能理解他的理由。不說這些了。」然後笑看著駱凌天,「你去璟王府看見皎月了沒?」
一提到西門皎月,駱凌天臉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眼睛躲躲閃閃,臉上的肌肉尷尬的抽了抽,然後嘻嘻哈哈掩飾過去,「我到璟王府是去看我四哥,又不是去見她的。」
苑苑一看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抿嘴笑了笑,給他下了劑重葯:「別老沒心沒肺的,你要是喜歡人家,就跟人家說明白,免得她嫁給別人了你再後悔。」
駱凌天撐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歪,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顏兒怎麼也這麼雞婆了?吞了口口水,「她看見我就跟看見仇人似的,我要是說喜歡她,她還不得拿刀殺了我。」
孺子不可教,苑苑無奈的搖頭,遇到感情的事這平時看起來浪蕩不羈的人怎麼反應如此遲鈍。「你見過她對別人這樣嗎?」她也不能說得太多,一切讓他們自己去參透吧。
駱凌天看著苑苑,傻傻的眨眨眼,再眨眨眼,似再思考她的話,天可憐見,他已經努力了,可還是不太懂。
好吧,苑苑看他那獃子一樣的表情,也知道他一時半會是明白不了,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醒駱凌天:「時間差不多了,你不會真的想翻牆吧?堂堂惜羽的煜王翻宮牆,這要被人知道了,丟臉的可不止是你。」
「啊!」駱凌天這才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噌」的從椅子上站起,火急火燎的對苑苑說了句:「我走了,記得防著點傅舒雲,盡量不要跟她起衝突。」然後一溜煙就竄得沒了影。
苑苑只能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好笑的搖搖頭。臉色即刻又沉靜下來,駱啟霖做的這一切,她不懂,也不想再猜了,好累……
駱凌天出了宮直奔璟王府,明明是大冷的天,他卻一腦門子汗。心裡也小抱怨,他堂堂一個王爺,像個粗使長工一樣,鞍前馬後的忙乎,那兩個正主到好,只要坐在家裡發一發話,就能把他急得想上天。這一天倒好,光忙乎他們這點事了。
火燒眉毛一樣趕到璟王府時,駱啟霖舒服得很,正坐在躺椅上喝著龍井,悠閑的看著書。
駱凌天不滿的臉皺得像個苦瓜,走進去往椅子上一癱,開始抱怨:「四哥,你們是要折騰死我啊!我的馬這一天腿都要跑瘸了!」
駱啟霖看都沒看他,繼續捧著手裡的書,喝了口龍井,「是馬腿瘸,又不是你腿瘸。」
「四哥你!」駱凌天哭喪著臉,四哥一句話就頂得他啞口無言,真是躺著說話不腰疼!還是氣不過,起身幾步跨到駱啟霖面前,從他手中一把奪過茶杯,欲一飲而盡,才「咕咚」喝了一口,手裡的茶杯就甩出了個優美的弧線,「啪嚓」一下,摔了個粉身碎骨,濕了一片的地上「呼呼」直冒白煙。
駱凌天燙得跳腳直吐舌頭,眼淚都要出來了,看來他還是不適合報復人,報復來報復去,都報復到了自己身上。
駱啟霖憋笑憋得都要內傷。
駱凌天捂著嘴,瞟到駱啟霖一臉憋悶的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從指縫裡悶悶出聲:「四哥你別笑了!我問你,你是不是跟傅炎串通一氣了!」
駱啟霖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書,看向他:「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自己都不齒,還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既不齒,那為何你還要做?顏兒又怎麼知道的?」
「傅舒雲告訴她的。」駱啟霖面色清冷,「我為何要這麼做,你應該清楚。」似在說一件跟他毫無關係的事,他也只有這樣麻痹自己,才能把這件一直煎熬著他的事繼續下去。
「是,我清楚,我也理解。」駱凌天激動的口吻中還有痛楚,「可顏兒她理解不了,就算她知道你是為何,也理解不了!那是她的殺父仇人!」
駱啟霖愕了一瞬,不想駱凌天竟知道了顏兒是苑將軍的女兒。馬上又恢復了淡然:「你知道了。」
駱凌天面色平靜,「我猜的。我再傻,發生這麼多事後,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頓了頓,「四哥,顏兒是女子,她再堅強,也需要人來呵疼。可你,她最信任,最愛的人,卻跟她的殺父仇人走到了一起,你讓她如何不恨?」
「一切都會過去的。」駱啟霖是在說給駱凌天聽,也似在安慰自己,「駱程昊對顏兒已動了心,他必要早日除了我,奪顏兒。我若不這麼做,只能眼看顏兒落入他懷裡。現在的短痛,總比痛一輩子好。」
「可你現在這麼做,顏兒她若一輩子不原諒你又怎麼辦?」
「我會用一輩子求她原諒。」
駱凌天沉默了,他知道四哥很愛顏兒,只是沒想到已到了如此地步。四哥對顏兒的愛,超過了他的想象,顏兒就更是不知道了。
看著眼前一身清冷的男人,駱凌天滿目痛色,心口也悶悶的。四哥將自己的所有情緒都隱藏得太好,將所有的擔子都一人扛下,縱是沒有人理解,他都無怨無悔。
「四哥。」聲音有些嘶啞,「我說了,我相信你,任何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駱啟霖淡勾了下唇角,從躺椅上起身,拍了拍駱凌天的肩,「回去吧,四哥知道了,以後有事,我一定告訴你。」
駱凌天沒有任何動作,只堅定的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璟王府。
駱啟霖重新躺回躺椅上,閉上了眸,眉也淡淡蹙起。駱凌天說的一切,他又如何會不明白,他就是怕顏兒會恨他一輩子,所以一直逃避,不敢面對她。他也怕她的恨讓他心軟,最終放棄跟傅炎聯手,那他可能就要永遠失去她了。
相比永遠失去她,他寧願將她留在身邊,讓她恨他一輩子。
在他日日糾結在這種磨人心神的痛苦中時,皇宮中又發生了大事,打破了一切的僵局。
兩日後,駱程昊看過宮中年宴要用的東西的帖子,隨手就交給苑苑,讓她給傅舒雲送過去。
雖不太樂意,苑苑還是照做了。
快到挽雲殿門口時,背後有人叫住她,是個丫鬟,手裡端著個案,上面是碗燕窩湯,丫鬟巧笑婧兮:「朱護衛,您是要去挽雲殿嗎?」
「是。」雖疑惑,苑苑還是如實答了她。
丫鬟看了看手中的案,對她道:「能不能請朱護衛幫個忙?」
「什麼事?」
「奴婢本是要去給雲貴妃送燕窩湯的,剛才有人催奴婢去做別的事,能不能麻煩朱護衛幫奴婢代傳一下雲貴妃的燕窩湯?」
苑苑猶豫了片刻,見丫鬟一臉誠懇,又似有些焦急,看來是真有事,便答應了。
丫鬟把湯交給她,急急忙忙的走了,苑苑端著燕窩湯,把帖子放在案上,進了挽雲殿。
跨進挽雲殿正殿殿門時,看見玉淑也在,正跟傅舒雲一同坐在軟榻上聊得盡興。玉淑手上還抱著一隻最近皇帝賜給她的通體雪白的宮廷獅子狗。
苑苑端著案穩穩走了進去,在傅舒雲面前站定,「臣參見雲貴妃。」
傅舒雲掃了她一眼,看見了她手中端著的放著湯和帖子的案,冷笑道:「喲,什麼風把朱護衛吹來了?」
苑苑也不把她的冷嘲熱諷放在心上,只將手中的案向前遞了遞,「臣奉皇上之命,來給雲貴妃送年夜宮宴需備物品的帖子,還有丫鬟托臣給雲貴妃帶過來的燕窩湯。」
傅舒雲沒有立即讓丫鬟接過她手中的東西,而是諷笑道:「朱護衛身份高貴,怎麼能讓你替本宮送湯呢?這丫頭也真是無理,心眼都長到後背上了吧。」她就是要讓朱顏在她面前多卑躬屈膝一陣,讓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區區一個護衛看清,到底這後宮中誰做主!
苑苑不想再與她起衝突,只想趕緊將這東西交給傅舒雲,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將案又往前送了送,「臣已將東西送到,還請貴妃收下。」
傅舒雲還是沒有接過的意思,坐在她身邊的玉淑眼來回在兩人身上梭了一圈,對傅舒雲笑道:「雲貴妃姐姐,朱護衛也是好意,就收下吧。」
見傅舒雲並未反對,玉淑便將手中的獅子狗放下,走到苑苑面前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案,端著往傅舒雲走去。
苑苑任務已達成,對傅舒雲揖了揖,「臣告辭。」便轉身往殿外走。剛走到殿門口,就聽到身後「哐啷」一聲響,伴著一聲輕呼,苑苑腳步頓了下,隨意回頭看了眼,是玉淑不小心將湯碗打翻了,正神色慌張的看著傅舒雲。
苑苑冷冷將目光收回,反正她的任務已完成,剩下的,跟她無關,又繼續邁了步子。
剛跨出殿門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一聲驚恐的呼聲:「啊!燕窩裡有毒!」是玉淑。
然後便是傅舒雲的厲喝聲:「來人!給本宮把朱顏扣下!」
苑苑皺了皺眉,又發生了什麼事?給傅舒雲送個東西都不能讓她安省。
不等有人來扣她,苑苑自己又反身走了回去。
片刻,一眾丫鬟和太監也跑了進來。當看到屋內的情景時,一個個目瞪口呆。
苑苑也愕住,不敢置信的瞪著地上被打翻的燕窩邊,直挺挺躺著的那隻雪白的獅子狗,它嘴裡冒著血沫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不消半刻,便活生生在苑苑面前斷了氣。
傅舒雲兇狠的瞪著雙眸看著苑苑,玉淑呆站在傅舒雲身邊,驚恐的看著地上躺著的那隻前一刻還活蹦亂跳,此刻卻已成了一具屍體的雪白的獅子狗。
怔愕過後,苑苑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此刻的情景,她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