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夜帝深寵:錦繡天下> 第二百零八章 只剩不忍

第二百零八章 只剩不忍

  她滿含期盼的眼神,脆弱的話,讓駱啟霖於心不忍。這麼多年的感情,他還沒有淡薄到忘得一乾二淨。


  即便已不愛了,她也曾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心中有一角保留給了他們的過去。只是,一顆心如何能同時容下兩個人?他對她,現在有的最多就是不忍。


  傅舒雲見他不語,淡淡笑了笑:「雲兒就全當你是答應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去看她吧。」


  然後便與他錯身而過,輕推開偏殿的大門,走了出去。合門時,眸中閃過一道幽光,是怨恨,是不甘,是燃燒的妒火。


  她求他在心中給她留一個位置,他竟是都沒有答應,全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門合上后,駱啟霖看了眼黑暗中躺在床上模糊不清的人影,輕步靠了過去。


  站在床畔久久未動,只是細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鋪了一榻的長發讓緊閉雙眸的她看起來更顯脆弱。她跟著他,真是吃盡了苦頭。在樊凉差點丟了性命,在這皇宮又失了孩子,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她照顧好。


  「顏兒,對不起。」聲音中是滿含的抱歉和痛楚。


  他的這句「對不起」讓床上躺著的人眼皮顫了顫。他在對不起什麼?孩子?還是她?


  如果是孩子,不關他的事,又不是他害死的。如果是她,也完全不必要,她只不過是剛好成了填補他心理空缺的人而已,還是自己送上門的。


  她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他剛才跟傅舒雲的對話,聲音雖不大,但在這安靜幽暗的夜晚,卻都清清楚楚傳進她耳朵里,她想不聽都不行。


  現在只恨自己為什麼不一直昏睡著,為什麼要這麼早醒來?讓她聽到了這不該聽到的話,她焉能裝作若無其事?一直握在右手上的那根白玉簪幾乎被她絞斷。


  她真傻,他心裡一直都有別的人,只有她不知道。其實,現在想想,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喜歡」,一切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想罷了。


  在樊凉,他接到的那封署名「雲兒」的宮內來信,是傅舒雲傳給他的無疑,剛剛她親耳聽見傅舒雲在他面前自稱「雲兒」……


  想起前幾日她問駱凌天傅舒雲的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瞞的不過就是駱啟霖和傅舒雲的那段過去。真的過去了嗎?

  駱凌天對傅舒雲頗有微詞,就是因為她棄了駱啟霖,將駱啟霖傷得至深。正因為情濃,才會傷得深。


  傅舒雲心裡的那個人,就是駱啟霖,卻因為傅家而不得不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多凄楚的一個故事,相愛卻不得相守,現在對她來說卻是如此諷刺。


  剛剛傅舒雲問他是不是將過去都忘了,他沒有答她,他沒忘。


  她讓他在心中給她留一席之地,他沒有拒絕,他心中一直都有她。


  是啊,如此深的青梅竹馬的感情,是能說忘就忘的嗎?

  心內好酸……好疼……


  小腹傳來的一陣疼痛讓她回了神,被掏空般的疼……


  她只記得在馭荷池邊,西門挽清抱著她,然後……她的孩子……孩子,必然是沒了……


  她現在該還是在宮內,不然,傅舒雲也不會在。


  心下無力的糾疼著,她的孩子沒了,還讓她知道了他跟傅舒雲的過去,讓她情何以堪?

  床邊立了一陣的男人,緩緩坐到了床畔,看了眼她放在被上一直握著那支簪子的手,輕輕握住,讓她一顫,聽到了他隱含痛楚的聲音:「顏兒,你既如此在意它,為何卻要離開我?」


  心下酸澀疼痛漫延。他還在意她離開他嗎?他不是都忘不了傅舒雲?

  感覺他溫熱的手落到了她臉側,她微蹙了下眉,不自覺就偏了偏頭躲開了。


  駱啟霖的手頓了頓,又貼了上去,溫潤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不確定:「顏兒,你醒了?」


  苑苑眼皮顫了顫,喉間因風寒湧上一陣不適,「咳,咳」輕咳了兩聲,也無法再裝睡,緩緩掀開了眼帘,如黑曜石般的眸一下就撞進了他漆黑幽深的眸里,她看見他眼底閃過的驚喜,在她還未及反應之時,他溫軟的唇就顫抖的落在她額間。


  他直起身看她,眸中還有擔憂。


  他是在可憐她嗎?苑苑淡淡說了句:「你怎麼來了?」


  他沒有答她,只是在黑暗中細細看著她的臉,手輕輕在她小臉上撫摸。


  苑苑微澀的將眼從他臉上轉開,有意無意的避著他撫在她臉上的大掌,可怎麼也避不過。他心裡既有別人,現在為何還要這麼對她?


  使力將頭偏到一邊,明顯的拒絕,讓他空了的手一顫,心也揪緊,她是在怪他。也不再強求,收回了手,只細細看她。


  見他收了手,她開始在黑暗中打量起她所在的屋子,問了句:「我這是在哪?」


  「挽雲殿偏殿。」輕聲答了她。


  「挽雲殿?」她緩緩將眸移到他臉上,「雲貴妃的寢宮?」


  他點了點頭。


  她淡淡扯了扯唇角,自己竟是被送到傅舒雲的寢宮,是上天有意安排她來看這出老情人相會的戲嗎?連老天都要讓她清醒。


  看來她暈過去后,皇帝也知道了此事,把她挪到挽雲殿照看了。只是,為什麼是挽雲殿?

  眸在駱啟霖臉上靜靜落著,他現在能坐在這,是傅舒雲有意放他進來的,不然,皇帝最寵愛的妃子的宮殿,深更半夜,一個男人哪那麼好進。也只有他能有這種特殊的待遇。


  想到他跟傅舒雲那些風花雪月的過去,心底又酸酸澀澀的悶得難受。


  一直被他握著的手在他手下開始掙扎,她不需要他的同情。


  徒勞了半晌,卻是沒有掙開,他仍只是輕輕的握著,卻絲毫不讓她有機會逃避。


  駱啟霖也早已看出了她的拒絕,只當她該是還在氣他,氣他對她的不聞不問,讓她失了孩子。


  一手探進被底,輕覆在她小腹上:「還疼么?」


  看著他吶吶失神輕語了句:「我沒事,你走吧。」然後將頭偏到一邊,再不看他。


  駱啟霖蹙起眉,她太反常,反常得讓他擔心,「顏兒,你心裡難過,怪我,就發泄出來,不要自己悶著。你可以氣我,但是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苑苑卻全然沒將他的話聽進去,只是聲音平板毫無情緒的道:「孩子沒了,我們之間也沒什麼關係了,你不用同情我,我答應你的事會做到。」天知道她說這些話時,心裡刀割一般的疼。


  駱啟霖不懂,她到底怎麼了?他的話,她都沒有聽明白?什麼答不答應他的事?他現在擔心的是她!

  眸中閃過痛苦,想必這個孩子對她很重要,壓抑的嘶啞出聲:「顏兒,孩子還會有的。」


  她嗤笑了聲:「還會有么?」


  她語中的涼薄讓駱啟霖心一緊,急駁她:「我說會有就會有!」她這樣涼薄的語氣,讓他直覺她是在拉開他們的距離。


  又柔聲道:「我們之間怎麼會沒關係?要是沒關係你會一直帶著我送你的這隻簪子?」他將她握著簪子的那隻手輕輕舉到兩人面前。


  苑苑瞟著那簪子,現在就是個諷刺,她把它當寶貝握在手心,她以為自己握著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卻不過是個一廂情願的夢而已。為了它,連孩子也沒了,她真是傻得可以。


  「簪子不能代表什麼,不過是個物件。在苑苑答應你設法讓皇帝廢了傅舒雲時,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她緩緩抬眸看他,眸中清冷一片,「你真的要讓皇帝廢了傅舒雲嗎?」他讓皇帝廢了傅舒雲的目的是什麼?扳倒傅炎?還是想與傅舒雲重修舊好?

  駱啟霖深眸沉冷,靜靜盯著她,心內翻湧,她都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當時說讓她設法讓皇帝廢了傅舒雲,是知道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她難以做到。只要她做不到,他們之間的那種利益關係就無法牽絆成,他無非也是給他們之間留了個念想。


  她現在問他是不是真的要讓皇帝廢了傅舒雲,是什麼意思?她真的想這麼做?

  以她現在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假以時日,也不是沒有可能。她真的要這樣嗎?不給他們之間留任何餘地?


  「你真這麼想?我們之間什麼關係也沒了?」


  她沉默半刻,也不看他,腦中又想起他跟傅舒雲的那些對話,最後答了堅定的一個字:「是。」


  駱啟霖眸中暗了暗,她如此決絕,不留絲毫餘地,他還能說什麼?

  嘆了口氣,她現在是病人,剛失了孩子,心內難過,他何必跟她較真。


  不再跟她說這個問題,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弄清楚:「你怎麼會掉到馭荷池?」


  「這不關你的事。」一想到自己是為了去撈那簪子,弄得孩子都失了,她就替自己不值。


  「顏兒」他耐著心勸她:「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我得知道是不是有人有意害你。你以後出入這皇宮的日子還多,如若有人有意害你,那就要殺雞儆猴,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苑苑沉默半刻,她知道他說得有理,只是要她說是去撈簪子,她現在說不出口,只說了句:「去撿東西。」


  撿東西?駱啟霖瞬時想起她手中握著的簪子,疑惑的問道:「簪子?」似是不信。


  見她偏頭不語,那就是了!

  瞬時心痛得怒及:「不過就是支簪子!值得你這樣拚命?簪子沒了我再給你買,命只有一條!」她竟傻得為了這簪子差點丟了性命!


  她為了這簪子竟大冷天跳到冰冷的馭荷池?要說他們之間沒什麼關係了,他能信?


  苑苑無力的自嘲:「這種傻事我做一次就夠了。簪子沒了就是沒了,再買也不是它。」就像感情一樣,沒了就是沒了,失去的又怎能再找回來?何況,她從來也沒有得到過。


  駱啟霖對她的話似懂非懂,只是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簪子怎麼會掉到馭荷池?」


  「被人扔進去的。」


  駱啟霖立即就想到他在經過馭荷池前,遇到的神色慌張的李茹瑾主僕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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