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她可能,嫁了個假盛世
相對而坐。
劉詩雨看著椅子,盯著顧南溪,語氣冰冷的說道:「你來幹什麼?」
「添堵!」
顧南溪不落一秒,順著她的話音說下去。
劉詩雨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后槽牙咬得緊,真是想要衝上去撕了顧南溪。
劉詩雨別開臉,嘲諷的說道:「哼!南暖要是有一點你的這份硬氣,也不至於落到那個地步!」
顧南溪冷眼看著她,說道:「現在是要和我談論硬氣了?你要是硬氣,怎麼最後卻被Delcan利用了?」
劉詩雨的表情有些僵硬,反擊道:「我們本來就是合作關係,彼此利用,很正常!」
顧南溪挑了挑眉,輕笑一聲,贊同的說道:「也對,當然是合作關係。不然,你怎麼會憑空多來的孩子,換來維家太太的榮華富貴!」
「嘭!」
劉詩雨猛地一拍桌面,表情震怒的看著顧南溪,吼道:「顧南溪,你胡說!」
顧南溪並未退縮,突然醒悟般的說道:「胡說?噢!對了,你現在已經不是維家的太太……」
她頓了頓,目光緊緊地盯著劉詩雨的表情,在她情緒即將穩定下來時揚聲說道:「剛才在門口遇到林放和幾名律師,還以為是來商量對策如何為你減刑,好奇心作祟問了問,沒想到……」
劉詩雨的呼吸有些粗,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顧南溪刻意湊近了一點,談笑著反問道:「我還真是好奇,那份離婚協議,你到底怎麼想的,居然肯簽字!」
劉詩雨咬著后槽牙,瞪著她。
顧南溪看著神情震怒的劉詩雨,突然放聲大笑出來,猛地一拍桌子,抬手指著她,訓斥道:「你在昧著良心欺騙南暖的時候就該想到,偷來的遲早就是要還的!我真是要祝福你,將守著你曾今盛太太的夢,在這裡度過你凄苦伶仃的餘生!」
「顧南溪!」劉詩雨被刺激得當場就怒了起來,用力一掀桌子,猛地衝上去,大吼著,「都是你!我要殺了你!」
顧南溪被這一聲巨響弄得當場發懵,還未及作反應,整個人突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給拽開。
眼前的景色呼呼地轉了一圈,還未定神,她便穩穩地落在一個結實的胸膛里。
耳邊傳來「哐當」一聲巨響,隨即而來,是猛烈撞擊厚得的悶痛,陣陣痛苦的呻吟。
餘光不經意撇過,她看見,原本坐在自己對面的劉詩雨不知何時躺在地上,地上碎著一地的鮮血,躺在地上,翻滾著嗷嗷地喊疼。
血腥味傳過來,她突然有些想要作嘔,條件性的往那堵肉牆上靠了靠,禁不住小聲嘀咕道:「你來啦!……」
卻不料,這話還未說完,顧南溪就感覺肚子扯著痛,整個腳一軟,「咚」地就下去了。
盛世還在被她那張滿臉幸福的笑容里得到知足,就見自己的女人不著邊的暈了過去,嚇得心肝俱顫,橫抱著人就往外面沖。
黑曜被盛世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嚇得愣住,還未開口,就被一通的亂吼,「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開車!」
黑曜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拉開車門,「噢……好……」
「南溪,你到底怎麼了?」
「南溪……」
「快!你快給我開快點!」
「再快一點!」
這一路上,盛世一面深情緊張語調溫柔的詢問著顧南溪的情況,又轉臉對著黑曜窮兇惡極的吼,在情緒的變換上,就如切換 的頻道,來去自如、。
黑曜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小心肝微微的顫,透過後視鏡,不斷的打量著這蓮城威名赫赫的男人,怎麼遇到顧南溪,就像只炸毛的猛獅子似的。
為避免生命受到威脅,黑曜這一路幾乎是闖著紅燈,飆著到的醫院。
顧南溪一直捂著堵著,眉頭皺得緊,嚇得盛世的臉陣陣的發白,「南溪,你怎麼了?堅持一下……」
醫院這裡早就安排好,等著盛世的到來,安排好移動病床,直接去了診療室。
才不過進去半會兒,突然又叫來另外一位醫生,盛世見著狀況,頓時臉色更加慘白。
但診療室又遲遲不見動靜,急得他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來回回的走個不停。
不多時,診療室內的醫生走了出來。
盛世見狀,立刻沖了上去,拽著女醫生的肩膀就開始噼里啪啦的問,「怎麼回事?她怎麼會暈倒?現在有沒有事?你快說話啊!……」
那女醫生被搖得腦袋發暈,揉著發疼的腦門,板著一張臉,吼道:「吵什麼吵?這裡是醫院,你要問什麼能不能一個一個的問,別噼里啪啦的像倒豆子似的。」
那名女醫生是上了些年紀的老醫生,雖被搖得發暈,但還是被他緊張的樣子感動到,於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訓斥著說道:「懷孕了就該注意點,別帶著她上躥下跳的,胎像不穩,容易出事。」
「懷孕……」
盛世頓時被雷劈了似的,只感覺腦袋裡「哐當」一聲巨響,彷彿被什麼硬生生地砸中。
他愣了幾秒,突然又意識到什麼似的,推開那名醫生就往裡面沖。
見慣了此類初為人父的莽撞,那名女醫生見怪不怪,兀自搖了搖頭。
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夥子!
人馬上就要推出來,往裡面蹭幹嘛!
顧南溪躺在病房裡,人還有些暈,迷迷糊糊的躺著。
她閉著雙眼,柔軟的睫毛微微的上翹,長發鋪散開來,令她更多了些恬淡的靜謐。
盛世看著這樣的她,突然內心感動起來。
相識時,她還不過是個天真無邪的女孩。萬事千帆過後,如今,她在身邊,變成溫柔纏綿的女人。
她,要當媽媽了。
和他一起,孕育著下一代了。
這份感動,在這份霞光里,穩穩的落進了這個男人寬闊的胸膛。
顧南溪醒來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她睡得有些懵,轉了轉眼珠子,這才發現坐在床邊的盛世。
她張了張嘴,發出些微嘶啞的聲音,旁邊的盛世就跟受了刺激似的,冷不丁地從位置上躥了起來,摟著她的肩,著急的問:「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那樣子,眉心緊鎖,表情猙獰。
顧南溪抬手,指尖輕輕地觸了觸他的眉頭,不解的問道:「怎麼又皺眉?」
盛世抬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放在嘴邊落下一吻,沉沉地說道:「南溪,你今天嚇壞我了!」
他的表情,含著歉意,這讓顧南溪有些不安,著急的說道:「對不起!」
盛世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尖,壓低著嗓音,說道:「你要是懷著歉疚,以後就乖乖的待著別到處亂跑。」
顧南溪嘟著嘴,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抬手,揪著盛世的耳朵,說道:「嗯!你什麼意思!居然嫌棄我!」
盛世俯身,額頭低著她,偷了個香,低笑著說道:「我哪裡敢嫌棄你,我是怕你肚子里的那個小傢伙,萬一性格隨了你,在裡面瞎折騰,可怎麼辦。」
「什麼小傢伙?」顧南溪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末了,突然手腕用力,瞪大著雙眼,語無倫次起來,「肚子?你……我……」
盛世的耳朵在她的手裡被揪得通紅,憋著疼,咬著她的唇,嗓音低啞地說道:「盛太太,恭喜你,當媽媽了!」
顧南溪的眼眶裡盈滿著熱淚,滾燙的成串的往外倒。
反手,摟著盛世的腦袋,哭得稀里嘩啦,聲音嘟噥著,「盛先生,也恭喜你,終於當爸爸了!」
這份擁抱與幸福,來得晚,卻令人幸福得想要揮淚。
顧南溪懷孕后,盛世幾乎把她當成了易碎品,差點就在她身上貼小心,勿碰,易碎的標籤了。
還強迫顧南溪在醫院裡養著,就跟關禁閉似的。
顧南溪一面做著反抗,一面又被迫接受安排。
直到那份幸福感逐漸沉澱,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懷孕了,那麼給維明翰捐肝的事……
她撫著肚子,這裡孕育著新的生命,是歷經風雨過後的結晶。
病房實在是待不住,趁著盛世回言氏集團開會的空檔,她穿著外套,自己一個人,去了維明翰的病房。
他已經脫離重症病房,轉入普通病房。
林放見顧南溪一身病號服過來,很是意外,上前問道:「顧小姐,你這……是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
顧南溪並沒有給他任何的好臉色,只是冷著臉,語氣不善的說道:「怎麼,怕我生病影響給你家主子的捐肝手術?」
這樣毫不給面子的反擊,真是讓林放有些拉不下臉。
他真是想不通,當年南暖的性子,溫柔如水,怎麼就生出來這麼剛烈的女兒。
顧南溪依舊沉著臉,冷冰冰的問道:「他醒著還是睡著?」
林放點了點頭,說道:「醒著!」
顧南溪依舊不冷不熱的說道:「問問他,見或者不見。」
林放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不用問。維董說了,只要您來,隨時可以進去。」
顧南溪不懂維明翰為什麼這樣做,或許是愧疚,或許是想要她肚子里的肝。
無論如何,她也沒那種心情,去揣測。
病房內,除了維明翰再無其他的人。
在外人看來,他算得上寂寥可憐。
他也算億萬家產,聲名顯赫,在這種時候,卻沒有任何親人陪同。
整個人生,被處處的算計逼迫著放棄此生所愛。
顧南溪的出現引起了維明翰的注意,他上下打量著顧南溪,開口,嗓音低啞的問道:「怎麼病了?」
「嗯!」顧南溪點了點頭,攏了攏自己的外套,拉來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看著他,說道:「小毛病!你呢,怎麼樣?」
維明翰收起手裡的書,扯了扯嘴角,無奈的說道:「挺好!活一天,算一天。」
顧南溪看著他,不過幾天未見,似乎又多了些白髮,內心突然有些不忍,開口,問道:「聽說找到肝源了,準備什麼時候做手術?」
維明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做什麼手術,我已經活得夠累了!」
關於生死,總歸是無可避免。
顧南溪撫了撫衣袖,沖著他挑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懶懶的說道:「如果想要還債,或許孤獨終老,是最好的懲罰方式。」
這話一擊即中,震得維明翰臉色鐵青。
他並沒有發火,只是看著顧南溪,問道:「即便南山沉冤得雪,還是要恨我?」
顧南溪抬頭,目光冰冷的盯著他,反問道:「難道我不應該嗎?」
她冷著一張臉,開口,說道:「如果當年不是你的風流招惹與縱容,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最終的源頭,尋跡而去,都是你的錯。」
維明翰的臉上含著歉意,看著顧南溪,說道:「我會補償你,想盡一切辦法的補償。維氏企業,也將由你來繼承。」
顧南溪聞言,突然笑了起來,冷冷的說道:「繼承?維董,看來你是病得不輕。我和你毫無關係,繼承一說,從何而來。」
維明翰有些著急,開口,說道:「南溪,我是你……」
顧南溪卻不想繼續聽下去,只是開口,態度冷硬的說道:「你是我小姑南暖曾今的戀人,僅此而已。」
維明翰愣住,又不敢再多言。
她不肯承認與自己的關係,擺明了,不願意承認那份血緣,到底,還是記恨。
顧南溪打量著維明翰的臉色,似乎比前幾天更加的憔悴。
她想著南暖留給自己的信,內里一再的祈求,讓她別怨恨維明翰。
她不能不恨,但卻又不能見死不救。
顧南溪的內心有幾多糾結,只是碼著臉,盯著維明翰,語氣冰冷地說道:「好好活著吧,她還等著你幫她立碑刻字。」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南溪確實是鼓足了勇氣,這才走向主治醫生唐醫生的辦公室。
她開門見山的問道:「唐醫生,上次您讓我抽血后的檢驗結果,是否適合手術?」
唐醫生翻看著手裡的報告,看著顧南溪,說道:「顧小姐,您的各項指標都是匹配的,但您應該清楚,現在有孕在身,我們不可能替你做這個手術的。」
顧南溪撫了撫肚子,開口,問道:「如果是我手術,手術的可行性有多少?」
唐醫生皺了皺眉,表情凝重的說道:「我們也只有幾層的把握,並不是百分之百。更何況,手術里會採取大量的麻藥,手術后又必須要服用打量的藥物幫助傷口癒合,對您的身體和胎兒都不好。」
顧南溪皺著眉,刻意穩住情緒,說道:「所以,你的意思。如果我要做這個手術,必須要引掉孩子。」
唐醫生的表情有些為難,說道:「對,大抵是這樣的。但我不建議你這樣做,一來您的身體對麻藥免疫,二來,您和盛總這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如果……」
顧南溪皺著眉,也有些難過,開口說道:「我知道了,謝謝您!」
這確實是個問題。
她捨不得孩子,卻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維明翰就這樣走向死亡。
他畢竟,是南暖愛了一生,付出過一切的男人。
雖然自己心裡是恨,但卻始終無法狠下心來不管不顧。
顧南溪這才剛從病房出來,那頭,盛世就已經收到信息。
聽說她去諮詢捐肝問題,還有不要孩子的想法,嚇得他直接丟開幾百億的會,滿腔怒火,一路窮兇惡極地殺了過來。
顧南溪剛到病房,手還未觸碰到門把手,房門就被從裡面給拉開了。嚇得她腳上打滑,「啊」一聲直往後仰。
盛世剛打開門,被她這咋咋呼呼的尖叫聲嚇得立刻撲上去,摟著人,轉了半圈,這才穩住身子,避免她摔下去落得個好歹。
顧南溪被嚇得臉色刷白,摟著盛世的脖子,閉著眼睛,一陣的亂吼亂叫。
盛世穩著手,將她往自己懷裡緊了緊,抱著就往病房裡帶。
他的動作並沒見得有多溫柔,將顧南溪放在病床上后,他直接坐在顧南溪的面前,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表情嚴肅。
顧南溪驚魂甫定,這才注意到盛世的表情,立刻嚇得愣住,開口問道:「怎麼了?」
盛世瞪著她,眼神里含著濃濃的責備,碼著臉,開始訓斥起來,「顧南溪,你還有沒有心,有沒有心的!」
顧南溪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一時半會兒看不懂他的情緒。
盛世卻不高興了,指著她就開始吼:「為了救維明翰,你還真是什麼都願意豁出去啊?你有心嗎?他才多大一點,你怎麼能狠得下心啊?」
顧南溪自知有虧,看著他,歉疚的說道:「你都知道啦?」
盛世一聽,立刻就炸毛了,吼道:「我能不知道嗎?你都快不要他,不要我了,我還能不知道?」
顧南溪嘟著嘴,開口說道:「別亂冤枉我啊!我今天只是去諮詢了唐醫生,又沒有說真的不要孩子……」
盛世一聽就急了,雙手捧著她的臉,大聲地說道:「我才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你現在連那個想法都不能有!全部,統統,把那些荒唐的想法,從你腦子裡給我剔除乾淨!」
這個患得患失的男人,滿眼裡都是懇切,看得顧南溪是又愛又氣!
說好的冷靜自持,孤傲冷漠呢?
她可能,嫁了個假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