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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真是沒用!

  冷訣頓了頓,半晌后,這才開口,嗓音嘶啞地喚道:「南溪……」


  顧南溪一聽,整個背猛地僵住,盯著前方,卻始終並未回頭。


  冷訣看著她的背影,並不敢太過向前,只是站在原地,問道:「你沒事吧?!」


  顧南溪並未回頭,只是端著茶杯,食指輕輕地敲了敲杯沿,嘴角挑起一抹苦笑,說道:「這些年,你問得最多的好像就是這一句。」


  冷訣一聽,眉心頓時皺了起來,內心七上八下,莫名的覺得不安起來,「……」


  隨即,那邊卻聽到顧南溪開口,漠然地說道:「是因為愧疚所以關心嗎?!」


  冷訣一聽,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上前,企圖說道:「南溪,不……」


  顧南溪卻根本聽不進去,冷哼一聲,笑了起來,諷刺著說道:「你了解Daisy,卻不懂顧南溪。正如我知道冷訣,卻對Dumn無從所知一樣。」


  這下,冷訣的心,卻莫名的,感覺到空了下來。


  他低著頭,有些失魂落魄,開口,懶懶地說道:「你都知道了……」


  顧南溪背對著他,開口,語氣低沉,含著些疏冷,說道:「我在等你說。」


  已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如果再瞞著她,後果他根本不敢接受。


  他沉沉地吸了口氣,開口,低沉地說道:「你想聽什麼。」


  顧南溪喝了一口茶,淡淡地笑了笑,說道:「聽什麼你都能一五一十的說嗎?!」


  冷訣深深地吸了口氣,上前,突然變得小心翼翼。


  他指了指顧南溪旁邊那隻空的藤椅,企圖問道:「那我能坐在你旁邊嗎?!」


  顧南溪並沒有看他,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輕輕地說了聲,「嗯。」


  這一次,他們終於冷靜下來,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靜靜的看著對方,談論起顧南溪想要了解的過去。


  甚至連顧南溪都沒有想過南暖會有這樣的過去。


  那個獨自住在美國,笑容淡雅,與世無爭的南暖,竟會是美國現代舞蹈家瑪莎的學生,曾在美國引起不小的轟動。


  她與維明翰的相識緣於一場國際巡迴演出。


  那時的南暖是整個舞蹈團最具天賦最年輕的舞者,她的一曲《春之祭》傳遞出生命的張力,一條輕柔的雪紡高舉過頭,昂首闊步,在強烈的燈光下,行走出自身的魔力。


  不過是一曲舞,年紀輕輕的她成為《紐約時報》著名舞評人筆下驚鴻般的舞者,甚至有人說她把她把斯特拉文斯基和尼金斯基都拋在身後,避開了每一個會讓她陷入陳詞濫調的陷阱,由簡單抵達了豐富和深刻。她將身體的窒息感製造極致的恐怖,它講述死亡到來的過程,當獨舞的少女倒下,生命被抽離軀體,一種奇異的安寧降臨到舞台上——只有直面過恐懼,生命終會在死亡的土壤上再度生長。


  這個極具張力的舞,花費了很長的時間,直到她張開雙臂向後卧倒,喘著粗氣躺在白色的幔紗里,那雙漆黑水潤的雙眸里恰好看到不遠處,那個舉止優雅的大提琴手。


  彼時她才辨析出,與往日迥異的音節來自哪裡。


  謝幕,她便是迫不及待的尋找了那位大提琴手。


  最後,他們站在逼仄的走廊里,南暖提著裙擺,喘著粗氣,與一身演出服的維明翰,對視著傻笑起來。


  那是荷爾蒙產生的奇特反應,影影倬倬的光影,他們相互推拒又相互靠近,將那份等候已久的愛戀變成身體的契合。


  相戀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在國外肆意瀟洒的那幾年,他們也曾談音樂,談藝術,過著,他們最想要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長。


  在他們相戀后的第三個年頭,維明翰被維家急昭回國,隨之而來的噩耗,便是他與劉詩雨舉行的盛大婚禮。


  或許離開時達成的老死不相來往的承諾,南暖並沒有一蹶不振,也沒有怨天尤人,只是靜靜地看完報紙再冷漠地將他疊好,最後,一聲不吭地離開。


  她從此,再也沒有跳過舞,變成了素聲素色的女人。


  她是在懷孕八個月時,在路邊撿到了傷勢嚴重的冷訣。


  出於母親的天性,她在那群黑衣人來臨前,將不過幾歲的冷訣給帶了回去。


  幸好那天有暴雨,嘩啦啦的雨水從天上落了下來,將所有的血跡沖刷得乾乾淨淨。


  他們之間締結的關係,是關於生與死的。


  說到這裡,冷訣陷入一種沉思。


  頓了頓,這才用手比劃著,對她笑了笑,「南溪,我記得,那時剛出生的你,也不過是就這麼大。」


  顧南溪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冰冷,抬頭,看著面前的冷訣,開口,顫抖地問道:「所以,Flor真的是……」


  冷訣並沒有否認,只是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是的。」


  明明就知道的現實,如今聽來,還是有些茫然。


  她看著冷訣,開口,喃喃地問道:「為什麼把我送走?!」


  冷訣知道顧南溪沒辦法接受被拋棄的事實,但他覺得有必要解釋,畢竟南暖是無辜的。


  他頓了頓,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她沒有辦法。沒有母親是想要離開自己孩子的,因為愛你,所以才會忌憚。」


  顧南溪有些不解,她始終無法理解,只是抬頭,目光繚繚地看著她,「……」


  「Flor是因為我才離開的,所以,如果你想要我償命……」冷訣明白她現在的情緒,想著南暖因他而離開,於是嘆了口氣,說道:「我可以都給你。」


  顧南溪盯著他,美國的那五年,冷訣之於她多少是有特別的存在的。


  如果不是他,南暖離開后,她可能真的就從橋頭果斷地跳了下去。


  他畢竟,還是拼盡全力,將她從墜落的深淵裡解救了出來。


  顧南溪看著他,眼眸里擎著淚,開口,嗓音里含著些沙啞,說道:「Dumn,你出貨的地點是我告訴的Delcan。那時候,真的是有了要你死的決心……」


  說到這裡,顧南溪忍不住輕笑出身,開口,淡淡地說道:「我們這樣算不算互不相欠?!」


  冷訣看著如此冷漠的顧南溪,心底的傷楚寸寸蔓延。


  他這輩子永遠背負著Flor的命債,他欠她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


  冷訣離開時,幾乎有些灰頭土臉,萬念俱灰。


  或許這一走,便是遙遙無期。


  顧南溪蜷縮在藤椅里,不斷地往嘴巴里塞棉花糖,一個接著一個,塞得滿滿當當。


  棉花糖甜甜膩膩的糖分漫了整個口腔,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淚跟著簌簌地落了下來。


  盛世沉著臉,朝她走了過來。


  顧南溪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盛世停在她面前,抬手撥了撥她鬢角的頭髮,他的指尖有些涼,刺得她的神經格外敏感。


  盛世看著她,開口,笑著打趣道:「真是沒用!」


  他說話的語氣含著寵溺與憐惜,這倒是助長了顧南溪的小脾氣,昂著頭,不爽地吼了起來,「我高興!怎樣!?」


  盛世用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笑得打趣道:「嗯!哭起來可真丑!」


  顧南溪不滿地扭頭,惱怒地瞪著他,「……」


  盛世順著她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手臂一伸,摟著她的肩膀,笑著說道:「不過我喜歡!」


  顧南溪原本心情還難受得不行,被他這麼一鬧,原本的情緒倒是少了那麼兩三分。


  盛世用手撩起一抹她的手法,在手心裡把弄起來,頓了頓,這才開口,嗓音懶懶地說道:「不過,盛太太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一下自己先生的情緒,隨隨便便因為別的男人哭,他會有心裡障礙!」


  這話,聽起來,多酸啊……


  盛先生,真是變得越來越愛計較了…..

  顧南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盛先生,你真是越來越小心眼了。」


  盛世瞪著她,嘴裡哼哼了起來,憤憤地瞪著她,不爽地說道:「心眼大有什麼用?!心眼大就能防止太太給拐跑嗎?!……」


  顧南溪皺了皺眉,有些無奈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真是沒sei了……


  盛先生,你變得這麼小心眼,真的好嗎?!

  這場槍戰,即便冷訣底下的人將現場收拾得乾乾淨淨,但還是勉不了走漏風聲。


  因為珩珩的關係,盛家老爺子幾乎寸步不離,根本沒有離開半島別墅的打算。


  飛塵收到了消息,看著大廳里和珩珩玩得正起勁的盛老爺子,鞠了一躬。


  盛老爺子見狀,立刻將珩珩遞給鍾媽,清了清嗓子,往書房裡走了去。


  盛老爺子坐在沙發里,臉色沉了沉,語氣嚴肅地開口說道:「說吧,查到了什麼?!」


  飛塵沉著臉,站在原地,語氣低沉地說道:「蓮城郊區發生一起槍戰,少爺有份參與。」


  盛老爺子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表情有些凝重,說道:「有沒有查出來是因為什麼?!」


  飛塵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暫且不清楚。但有消息稱Delcan劫走Dumn的貨,並且帶走了少夫人。」


  盛老爺子立刻頓住,看著她,不可思議起來,「顧南溪?!」


  飛塵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凝重地說道:「是的,顧南溪與冷訣之間的關係匪淺,而且我們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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