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很得意嗎
沈涼城補窟窿的手法還是極好的,加上他的特效良藥,雖離痊癒還有些時日,但顧南溪的傷口也不是太痛。
為免她受傷的事被盛老發現,她療傷的地方便直接轉移到了盛世的另一處房產。
這裡對於顧南溪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在她死皮賴臉糾纏盛世的年頭,這裡就是盛世的住所。
家裡的裝潢布置一點也沒有變,那隻當年她從商場生拉硬拽,強取豪奪拖回來的兩米多的超大白熊還憨態可掬的坐在地上。
春日的陽光照進來,正好打在它的臉上。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當年為了讓他接受這個大傢伙入住,自己用上了各種耍賴技能,只差躺在地上打滾了。
盛世從門外走了進來,正好看見那個肚子開花的女人正對著一隻大胖子笨白熊傻笑。
她都沒有對著自己流露出過這麼溫柔的笑,這隻蠢熊何德何能敢跟自己爭寵!?
二話不說,他上前,揪著熊的耳朵,一提一拉,「嘩」地拉開陽台的推拉門,毫不留情地將它給扔了出去。
這麼變態的做完這些事,他還臭著臉,拍了拍手,再次「嘩」地將門拉上,利落的落鎖!
顧南溪對他這突兀的行為弄得有些懵,一雙烏黑水潤的大眼睛瞪著他。
盛世轉身,臭著一張臉瞪著她,不滿地數落道:「瞪什麼瞪,這些影響病人休息的東西,根本就不該存在!」
額!
顧南溪看了看被鎖在陽台上孤苦伶仃的大白熊,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最近睡得太多了,好想出去聞一聞陽光的味道。」
盛世聞言,真是如臨大敵,立刻冷著一張臉,吼道:「你給我自覺一點,別想亂動!」
真是……什麼都要管的男人啊……
顧南溪看著面前鮮活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一驚一乍,哪裡還有當年他在自己面前一副高冷梳理的模樣。
他們之間,不過五年,她變成了他曾經的樣子,而他,似乎更像那時候的她。
她明白,當所有的情緒都來自於對方時,那必定是來自內心濃烈的愛。
顧南溪看著面前的男人,突然張開雙臂,笑著說道:「那請問盛先生,能不能來一個公主抱,帶你太太去外面透一透氣!?」
盛世一聽,連眉頭都熨燙得舒展平順,幾乎沒做多想,他立刻上前,打橫著將她抱起,「樂意知至。」
真是個矯情的男人吶……
盛世的動作幾乎是小心翼翼,中途不斷詢問有沒有碰到哪裡,痛不痛,諸如此類的問題。
顧南溪總是窩在他懷裡,笑得一臉輕鬆。
只有那隻發汗的手心泄露了她真實的情緒,媽的!不痛才怪!下回打死也不再去主動喂子彈了,痛得快變孫子了!
黑眼早已派人收拾好花園裡的休閑區,就在屋后那顆巨大的榕樹下,那隻多年前的藤條椅被搬了出來,擺在不多不少的陽光里。
盛世倒是貼心,利落地拿了件針織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全都是五年前自己的東西,一事一物,清晰鮮活的擺在面前。
顧南溪抬手,撫了撫身上這件已經過時的針織外套,笑了笑,打趣了起來,「沒想到我的魅力這麼大,居然能讓蓮城瀟洒多金的盛少惦記這麼久!」
盛世假裝怒著臉,瞪著她,一臉的不爽快,憤憤地說道:「很得意嗎!?」
顧南溪一張笑臉映在陽光里,說得理所當然,「那是當然!」
盛世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髮,笑著說道:「勉強讓你的小尾巴再翹幾天!」
顧南溪堆著一臉的笑,打趣著問道:「嗯!?這麼慷慨大方?!」
盛世看著滿院春色,輕輕地說道:「嗯,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這麼大方,關鍵還是得看人,還得看心情!」
顧南溪往他的懷裡靠了靠,笑著說道:「那我不是該受寵若驚了!」
盛世摟著她,嘴角擎著一抹笑,說道:「所以要以身相許!」
顧南溪抬頭,一雙水眸湛湛地看著他,皺了皺眉,說道:「嗯,不是已經許了嗎!?難道盛先生不想承認!?」
「……」盛世被她那副單純的表情弄得當場頓住,半晌后才反應過來,她這又是在拿自己尋開心,食指輕輕地劃過她的鼻尖,玩鬧著說道:「就喜歡找準時機揶揄我是吧!?」
顧南溪眨了眨眼,笑得天真,眉眼裡都是笑意,「你不是吃這一套嗎!?」
是的,他該死的愛極了光彩鮮活的她!
盛世被揶揄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怒著眼,瞪著她,「……」
牙尖嘴利什麼的,最討厭了……
此時,別墅門外傳來若有若無的吵鬧聲。
顧南溪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說道:「外面怎麼這麼吵?!」
她剛準備回頭一看究竟時,黑曜卻不知何時突然給躥了出來,恭敬地喚了一聲,「盛少……」
或許是顧南溪在場,他並未多言,只是看著盛世,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南溪用手肘戳了戳盛世的胸口,說道:「我在這裡坐一會兒,你先去忙吧,外面真是吵死了!」
盛世替她將外套攏了攏,低著聲音說道:「我很快回來,有什麼需要就叫他們。」
顧南溪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冷訣帶著一行人將整個別墅給圍住,盛世見狀,立刻皺了皺眉。
這個男人真是大煞風景!
見盛世從裡面出來,冷訣便Hold不住了,上前,問道:「Daisy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相較於他的激動,盛世顯得冷靜多了,他只是冷著臉,目光深冷地看著他,開口,說道:「這裡沒有Daisy!只有我的盛太太——顧南溪!」
兩人的戰火一觸即發,打從顧南溪被帶走,無法知道她的傷勢情況,冷訣幾乎是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再加上盛世這麼一刺激,他幾乎是失去理智,沖著他,大吼道:「我要見她!」
盛世冷冷地看著他,臉色鐵青,開口說道:「Dumn,美國的風土人情,世俗教條有教你,可以從別人手裡搶別人太太的嗎?!」
太太!又是太太!真是不要臉!
冷訣心裡不痛快,沖著他吼了起來,「你別一口太太一口太太的叫,她還沒有嫁給你,不算!」
真是不死心的蒼蠅!
盛世的眸光變得有些凌厲,玩味的看著他,隨後開口,抑揚頓挫的說道:「白紙黑字,婚姻登記處公正蓋了紅印章的,容得了你說算不算了?!」
冷訣一聽,整個人便激動了起來,怒道:「你逼迫她!她不會願意嫁給你的!」
盛世冷哼一聲,笑了笑,用一副看失敗者的眼神看著他,漫不經心地說道:「Dumn,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心甘情願!?」
冷訣被氣得不行,咬著牙,語氣冰冷地說道:「她那麼恨你,美國那五年,她都是靠這份恨支撐過來的,現在怎麼可能心甘情願!」
盛世的眼眸里猛地迸射出一絲狠戾的光芒,狠狠地看著冷訣,語氣更是有些薄涼,質問著說道:「比起有恩於她的你,為什麼現在會腹背受敵!?」
這恰好正中冷訣的忙點,他皺了皺,說道:「你什麼意思!?」
盛世冷冷地哼了一聲,隨即開口,說道:「Dumn,五年前你欺騙且蒙蔽事實的事實,足夠我讓你永無翻身之地,更何況你沒有保護好,甚至牽連於她,那隻手,豈止你這區區幾個億可以抵消的?!」
這句話,無疑是判了冷訣死刑,他幾乎無言以對,「……」
顧南溪在美國的五年,過得並不開心,也不順暢,那些原因,都是歸咎在他的身上。
因為他的威脅,Delcan才會想到斬草除根,掀了他全部的勢力,他被迫無奈尋了Flor藏身,卻沒想到,給她們帶來殺身之禍。
那時候,顧南溪才不過剛從陰影里走出來,她失去的,不僅僅是這世上的最後一位親人,還有對未來殘存的一丁點希望。
她失去了作為設計師的右手,波折了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想起儘是這麼的痛徹心扉,冷訣皺了皺眉,眼裡儘是疼痛。
此時,盛世卻突然開口,語氣沉冷地說道:「她沒有事,只是需要時間調養,我可以給你半小時的時間,允許你探望,時間一到,就麻煩你立刻消失。」
冷訣沒想到盛世居然會答應,擔那種坦然感,似乎是鐵了心顧南溪不會跟他走似的。
他雖然心裡極度不爽這個男人,但顧南溪那裡,他還是要去一次。
所有人在外待命,冷訣由黑曜給領了進去。
才剛踏進別墅的大門,他便開始後悔了。
這裡的設計,一草一木,他曾一遍遍聽醉酒的顧南溪描述過。原本他以為,那是顧南溪在懷念父母的家,卻沒想到,竟然只是她與盛世的點點滴滴。
鵝卵石鋪滿的林蔭小道,迎風閃動的銀杏,旺盛的薔薇,還有那顆掛著鞦韆的大榕樹。
這一切,熟悉得讓冷訣心驚,他甚至有些后怕,再多邁開一步。
遠遠的,在春日溫暖的春光里,他看見,那個棕色的藤條椅上坐著個熟悉的背影,而她的旁邊,一直白色的鞦韆在隨風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