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忘不了
那些沉痛的往事,原本她是想就此忘掉的,除了雪域的人,這裡最應該承擔責任的人就是上官雲軒。
可是他偏偏是孩子的父親,即使她永遠不再見上官雲軒,可是知雙是與他有血緣關係的。
似從曹嫣昔的臉色中看出了什麼,上官雲軒漆黑的眸閃過的那一層冰涼令人不寒而慄。
抱著知雙的手臂越發僵硬,目光沉沉中湧現的皆是殺氣。
眾人皆被上官雲軒忽然變了的臉色嚇了一跳,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唯有知雙小小年紀就知道上官雲軒不會對她生氣一般,乖乖的倚靠著上官雲軒,大眼睛轉來轉去的看著眾人。
許久許久過後,上官雲軒忽然向前一步走向曹嫣昔,臉色依然鐵黑卻是緩解了一些,聲音沉沉說道,「我們先回皇城,即日起派兵攻打雪域,為我們的孩子討回公道。」
曹嫣昔愣怔的情緒一緩,出於震驚未及多想的問道,「你知道曹族雙生兒之事?」
「原本不知道,只是這一年來我找不到你,就將與曹族有關的記載都翻過了,那時就在想你初初有孕時是否也受此煎熬過?」
上官雲軒側著身子為知雙抵住橫過來的風,一本正經的說著討好曹嫣昔的話。
曹嫣昔的心一下子被攪得有些煩亂,上官雲軒的話又怎麼可能對她無所觸動,當日里未及有孕她就擔心過此事,只是孩子尚未出世就應驗了。
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曹嫣昔看了眼在上官雲軒懷裡一點不受冷風乾擾,小臉蛋紅紅潤潤的知雙。
承認道,「是,當時我懷的確實是雙生兒,只是其中一個沒有了,知雙也是師兄耗費了明月引才保下來的。」
一年以後,曹嫣昔在上官雲軒面前敘述這件事,語氣平淡的就如說今天吃了什麼。
上官雲軒在聽到曹嫣昔的話,眉頭蹙的更緊,臉色異常冰冷。
不過卻是回頭看了陌無塵一眼,抱著知雙拱了拱手道,「無塵公子大恩,玄庸沒齒難忘。神醫穀穀主之事玄庸定當給一個交代。」
曹嫣昔猛然回過頭來,震驚的看著上官雲軒嚴肅認真的臉。
葯仙老人之所以會選擇那般死法,是因為神醫谷的陰噬草全部都沒有了,他用自己的生命為曹皇鑄就了一個避難之所。
說來掠走陰噬草的上官家皇室就是殺死葯仙的罪魁禍首。
可是上官家皇室與玄皇皇上的關係,並不是普通的君臣關係,尤其是在上官雲軒繼位剛剛才一年,以四大國公爺為首的上官家皇室可以說還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上官雲軒此時就要與上官家皇室對上嗎?
陌無塵在聽到上官雲軒說大恩難忘時自嘲的笑了笑,其實他生性冷淡,最是不適合應付這虛禮。
怎奈在知雙的面前他即使再不願意也不會給上官雲軒難堪,可是接著聽到上官雲軒下面的話,一向冷情沒有多少情緒的陌無塵也是呆愣在了當場。
上官雲軒所說的他不是沒有想過,從小在神醫谷長大,葯仙老人就如同他的父親一般。
初初知道師父死了,而且還是那般死法,他恨不得將參與此事的人都給滅了來給師父陪葬。
可是最後想的還是曹嫣昔,他的使命是保護曹嫣昔,死的人已經死了可,活的人還要活著。
師父那般死法其實也是他的使命使然,所以慢慢的陌無塵也就將此事釋然了。
只是不去報仇並不代表忘記師父是如何死的,如今聽了上官雲軒的話,陌無塵冷清的雙眸泛出了一絲紅。
曹嫣昔看到陌無塵的表情,心下一酸,對上官雲軒說道,「希望陛下言出必行,今日我們就隨陛下回皇城。」
想想上官雲軒真是能將人心拿捏的很是到位,雖說是感謝師兄救知雙,可是順便就將自己的立場表明了。
如此一來,對付上官家皇室,他們還不得不隨同上官雲軒一起走了。
見曹嫣昔同意了跟隨上官雲軒回皇城,陌無塵神色不好的看了上官雲軒一眼。
他性子清淡,方才情緒起伏一時竟然著了上官雲軒的道,如今也是想明白了過來。
不過轉念看著知雙在上官雲軒懷裡,睡得安穩自在的樣子,陌無塵心裡酸了酸,卻也認同了此事。
雖說他會盡全力保護曹嫣昔母女平安,可是到底他們面對的是有著千年根基的上官家皇室和曹族。
有上官雲軒在,曹嫣昔她們母女更安全些。
上官雲軒只深深望了曹嫣昔一眼,「我對你說過的話從未食言過。」
曹嫣昔語氣一滯,此話確實如此,只是上官雲軒好像平日里說的話也很少,本來就沒有說過什麼,談什麼食言?
一行人上了霍衛準備好的馬車,隊伍浩浩蕩蕩的往皇城走去。
曹嫣昔不願意與上官雲軒乘同一輛馬車,上官雲軒也沒有勉強她,不過卻是緊緊抱著知雙不撒手,他去哪兒都帶著知雙。
一日下來,上官雲軒抱知雙的動作已經越來越熟練,夕陽西下時,趁著隊伍停下來歇息的空當,上官雲軒抱著知雙在馬車邊上散步。
夕陽餘暉將他高大英挺的身姿渲染的猶如一幅油畫夢境一般。
抱著小丫頭的樣子又增添了幾抹暖色,一硬一柔竟然毫不違和。
曹嫣昔偷偷瞧著,見上官雲軒迴轉過身來,她未來得及收回目光就被知雙給逮了個正著,伸出嫩嫩的小手向曹嫣昔要抱抱。
一天沒有抱女兒了,曹嫣昔也是想的慌,對著上官雲軒望了望,上官雲軒側過身抱著知雙大步流星的向她走來。
曹嫣昔接過知雙抱在懷裡,又是親她的小臉蛋又是撫摸,臉上洋溢的溫柔慈愛看得上官雲軒眯了眯眼。
他的嫣昔,相隔一年竟然已經做了母親,沒有他在身邊,生下了知雙。
上官雲軒的目光漸漸流露出了一絲痴迷的火光來,曹嫣昔被他看得脊背一顫,不由得心跳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為掩飾自己的不安,曹嫣昔冷下了臉對上官雲軒說道,「陛下還有什麼事情嗎?我是知雙的母親,難道陛下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的話說的又冷又硬,板著臉和上官雲軒說話的態度完全像是陌生人一般。
上官雲軒的眸光間有一絲冷意出來,卻是忍著沒有發火,又細細看了看知雙才將目光移回到了曹嫣昔臉上,看著曹嫣昔臉上的嘲諷,目光有些無奈。
點了點頭說道,「你先陪著她也好,今日里早些投宿,都好好歇歇。」
他說好好歇歇的意思應是指他們投宿后曹嫣昔再將知雙還給他來抱,讓曹嫣昔好好歇歇。
曹嫣昔聽著上官雲軒的話,心裡是好氣又好笑,上官雲軒竟然用這麼蹩腳的理由,就是為了多抱一會兒知雙。
心裡覺得好笑,面上卻綳著臉點了點頭,再也不多說話。
上官雲軒的袍角揮了揮,步子緩慢的轉身離開。
還未走多遠,就聽見被曹嫣昔抱在懷裡的知雙又大聲的哭了起來。
他的腳步不由得一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看知雙是否還在哭。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知雙的哭聲卻沒有聽下去,反而越發尖利。
上官雲軒不禁皺了皺眉頭,轉身急切的往曹嫣昔的馬車方向走去。
曹嫣昔也是不明白剛剛好好的女兒怎麼又哭了,而且是這哭聲越來越大,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煩躁的將車簾拉開了一些,正看到上官雲軒又向馬車走來。
曹嫣昔抱著知雙坐在靠車窗的地方,上官雲軒從露出的窗戶上望了一眼后,眉頭蹙的更緊。
徑直拉開車門上了馬車,從曹嫣昔懷裡接過了知雙。
又如早上那樣,一到了上官雲軒懷裡,剛剛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知雙立馬停下哭聲,隻眼角掛著淚珠,不斷的抽噎著。
曹嫣昔攤開手無語的瞪了知雙一眼,這丫頭就是個小白眼狼,虧得她一年來每天伺候著她。
這一見了皇上官老爹,立馬就忘了她這個糟糠老娘了。
曹嫣昔堵上了氣,所以對上官雲軒就更沒有好臉色,半趴在窗戶上,目光不掩委屈的說道,「既然知雙只認陛下,那還請陛下將知雙帶走吧!」
曹嫣昔生氣了,開始直接下命令攆人。
上官雲軒看著使小性子的曹嫣昔,眼神一暖,正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見懷中抽噎的小丫頭又是咧了咧嘴,放聲哭了出來。
這一次小丫頭知道方才得罪了老娘,邊哭邊張開雙手向曹嫣昔要抱抱。
那可憐的樣子曹嫣昔自是抵擋不了,嘆口氣又將她抱在懷裡。
一個傍晚,知雙這小丫頭像是故意折騰人一樣,無論上官雲軒與曹嫣昔誰離開馬車都要哭上一陣子,生生將他們二人困在馬車裡。
上官雲軒將曹嫣昔母女接回來了,心裡自然高興,所以也就少了平日里生人勿進的氣息,對於沿途官員的安排也沒有統統拒絕。
這樣一來,回皇城的路途就被放得越來越慢。
曹嫣昔見到上官雲軒的第一天起就問起了玉桃花與東方錦之事,可是上官雲軒一直都沒有正面回她,曹嫣昔又不願意與上官雲軒多說話,所以只能暗暗派楚緋將此事給調查清楚。
又走了幾日,隊伍的速度越來越慢,這天天一亮他們住的驛館就傳來了吵鬧聲。
遠遠的聽著似乎有人要闖進驛館來而被皇宮侍衛給攔下,所以雙方起了爭執。
曹嫣昔剛起床,知雙那丫頭似乎小心思里覺得這幾日冷落無塵舅舅,昨日里鬧騰著不離開陌無塵一步。
聽著門外的聲音越來越近,曹嫣昔探了探頭,囑咐伺候她洗漱的丫鬟出去看看。
那丫鬟出去沒一會兒,就急沖沖的奔跑了進來,「夫人,門外有一名姓瀟的男子喊出了您的名諱,說要見您!」
一聽姓蕭,曹嫣昔下意識的手指緊了緊。
去年這個時候,先有琉璃坊被查,後有駐守在外的三軍不肯回歸,落雲軍帶頭挑事,聲討蘇指揮使在南都一戰,大敵來臨之際臨陣脫逃,不管屬下性命。
致使落雲軍幾千人馬被活活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