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玄皇
她話一出,南鄭不由得偏了偏頭,這事情他知道卻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捉拿一國主帥並不是明智之舉,接下來他們要接受玄皇將士們的怒火。
只是這段時間玄皇的軍營里一直都沒有任何動靜,卻很是奇怪。
「蘇指揮使,此事朕如此說並不是沒有絲毫依據,現在玄皇的軍營中還有一個頗得民心的南遠凌,南遠凌沒有實權卻在軍中很有威望,如此的後果你想過嗎?
你若成功擊敗四國,軍權在握影響到皇權,那麼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上官家皇室首先選擇對付的對象。
而南遠凌一直在你背後做事,倒可以趁機取得四大國公爺的信任,成為有功之臣。
而你若失敗,所有的責任都要你一肩扛起,因為你只有一個人,到時候即使有玉桃花的支持也不頂用,龍興軍到底還是上官家訓練出來的,九皇叔才能影響其最後的歸屬。」
「可是皇上又如何確定上官雲軒就一定會因為這玄皇江山而放棄我呢?」曹嫣昔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即使被載恆將局勢給分析了個透徹,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半分來。
「龍興軍的軍權是我意外所得,到時候歸還原主也是情理之中,至於其他,原本都是玄皇的兵馬,這兵權在不在我手上對上官家構成的威脅似乎並不大。」
南鄭微眯著眼睛坐在一旁,似乎從載恆與曹嫣昔聊起他就變成了打醬油的。
載恆卻是因曹嫣昔的話神色一暗,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可知道你失蹤這幾日上官雲軒毫無動作,現如今玄皇的兵權已經完全交在了南遠凌手上。
即使你不回去玄皇都沒有人會想起你,既然如此你還出去做啥?不如就留在這裡,上官雲軒能給你的我也同樣可以給你。
以後你說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答應留下來好不好?」
最後的幾句,載恆明顯帶了祈求之意,曹嫣昔定定望著他,原來這才是載恆今天設宴的目的,讓她為他們打仗。
呵呵,啥時起她竟然如此值錢了,雖然這幾次戰役她屢次得勝,可是作為一國的軍事指揮官,光靠會打仗還遠遠不夠。
載恆到底是如何知道她一定能離開的,難道是她表現的過於明顯,一點都不像被困住,失去自由的人。
不過關於上官雲軒,曹嫣昔聽著心裡不由得痛了一下,他們到底怎麼了?
上官雲軒先是不辭而別,后是失去了消息,好不容易等來的回信竟然是寥寥數語的客氣話。
難道短短數日他們已經無話可說了嗎?
這幾日她也在等著上官雲軒的消息,她知道上官雲軒一定第一時間得到了她失蹤的消息。
剛到南都的那天,她心裡很害怕,怕上官雲軒會不顧一切的來找她。
載恆會對她客氣,對上官雲軒卻是恨之入骨,況且還有幻虛門的人,幻術那麼邪門,縱使上官雲軒再厲害也無法完全脫困。
擔心了一整夜,第二天天一亮,曹嫣昔心中鬆了口氣,卻有隱隱失落襲上心頭。
女人就是奇怪,明明不願意他來冒險,可是如果他真的不來,心中似乎又有些彆扭。
曹嫣昔也是個很俗的女人,渴望這世上很矯情的疼愛。
只是隨著時日增加,越發不願意去想這些事,只望戰事告一段落,她親自回玄皇將事情的始末弄清楚。
曹嫣昔沉默許久不說話,載恆也不說話,只默默望著曹嫣昔,或者說他害怕曹嫣昔說出拒絕的話,可是心中又清楚,曹嫣昔一定會拒絕的。
沉默許久,曹嫣昔抬起頭來正色對載恆說道,「玄皇的隊伍中有我的姐妹,還有信任我的將士們,我打仗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只想儘快結束這場戰爭。
如果,你可以答應立刻退兵,我可以向上官雲軒求情讓你從此偏居一隅,如果不能答應,那我們只能在戰場上見輸贏,或者如今你就將我殺了!」
四下忽然間一片寂靜,下面的群臣都擔憂的望著曹嫣昔。
從古至今,英勇不屈,保持氣節的人都受到他人的尊敬,這位被囚禁起來的蘇指揮使不但氣度非凡,臨危不懼,竟然敢對皇上如此說話。
在群臣面前如此不給皇上台階下,皇上還不將她拉出去斬了。
敵國之將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最常用的方法就是殺了,誰也別想用。
載恆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畢竟是在群臣面前,他這個皇上官著實下不了台來。
況且曹嫣昔這是鐵了心要走,他留不住曹嫣昔的心,只怕是連人也留不住。
因曹嫣昔的一番話,氣氛忽然間緊張到了極點,眾人不敢多看皇上的表情,也不敢多言一句。
南鄭忽然間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向曹嫣昔舉了舉,「蘇指揮使,其他事先不作談,今日本王敬蘇指揮使一杯,連日來招待不周,給蘇指揮使賠罪。」
他端起酒杯,將滿滿的一杯酒飲下,微笑著看向曹嫣昔。
將她留在南都皇宮之事並不關南鄭的事,南鄭以一國之君的身份親自向她賠罪,倒是個敢擔當的人。
南儀有這樣的父皇還落得那般下場,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不過因南儀的事,南鄭怕是恨死了載恆,可是卻為了血脈的禁忌,將皇位讓出來,整天對載恆卑躬屈膝,恭敬以對。
看似無情,其實是將自己的深情藏在了不動聲色的屈辱里。
曹嫣昔端起酒杯,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向著南鄭施一禮,「陛下言重了,此事與陛下沒有多少干係,蘇某是知曉的。
倒是陛下處事令蘇某佩服不已,蘇某敬陛下一杯!」
曹嫣昔一仰脖子將酒液倒入口中,剛入喉胸中一股乾嘔立馬襲上來,她不由得停下閉了閉眼睛。
身旁載恆看著曹嫣昔蒼白的臉色,瞬間慌神,差點站了起來,擔憂的看著曹嫣昔。
南鄭見狀也忙阻止曹嫣昔,並且要宣太醫上來為蘇指揮使看看。
曹嫣昔緩了緩神,趕忙阻止了南皇陛下的旨意,手指借著寬大的袍子搭在脈搏上探了探。
心中不由得一喜,不是得了什麼病,而是她懷孕了,是有喜了。
那種自己為自己號出喜脈的感覺很微妙,就好像用試紙測出了兩道杠,第一個知道自己肚子里孕育了新生命這個好消息的是自己。
她懷孕了,終於有了她和上官雲軒的孩子,這個消息將剛剛因與上官雲軒的隔閡引起的憂慮沖淡得無影無蹤。
她終於要做媽媽了。
「好好,你先回去休息,如果再感覺不適,還是請太醫看看為好!」載恆不等南鄭說話就先行下旨道。
曹嫣昔點點頭,又與南鄭招呼一聲,步伐沉穩的離開了大殿。
一路上想著的都是此時懷孕的應對之策,首先在南都皇宮裡懷孕這件事千萬不能讓載恆知道,一旦知道了,載恆千方百計都會將她留下來。
一個她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絕對是威脅上官雲軒的把柄。因此她回去需要偷偷配置一些防孕吐的葯,一直吐下去載恆一定會再請太醫過來的。
另外就是她要加快修鍊曹之笑留給她的武功了,為了孩子她不能留在南都太長時間的。
曹嫣昔又在南都皇宮裡待了三日,載恆這三日來的越發勤了,雖然對當日在接風宴上的事情決口不再提,可是卻改為對她的一日三餐越發上心起來,甚至還請了兩個說書先生過來給她說書解悶。
曹嫣昔對此事也是無語至極,可是又不好將他趕走了,而且越接觸越對他冷不下臉來。
說實話載恆並不是個好人,在皇城也算是禍害了好幾個女子,利用女子上位最後將其拋棄,與東海的裴玉有得一拼。
曹嫣昔無數次說要將載恆這個禍害給除掉,可是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卻有些動不了手。
人心都是這樣,一個即使是罪大惡極的人用自己僅有的真心待你,你若想殺他,不免還會有猶豫。
這天待載恆走後,曹嫣昔又一次翻出去幻虛門的結界,沿著宮牆曹嫣昔這一次沒有再去練兵的校場,而是去了宮中的御膳房。
她是嘴饞的受不住了。
載恆這幾日每天都來關照她的飲食,關照的結果就是這幾日她無論吃的還是喝的,都是以清淡養生為主,不管什麼吃的都寡淡無味。
曹嫣昔這幾日都快要被逼瘋了,她想吃酸的,一切酸的東西,什麼酸梅,酸梨,酸湯想著就會流口水,實在不行給她來口醋都行,反正不要是這些什麼味都沒有的東西。
雖然身體還沒有什麼變化,曹嫣昔還是很小心的放緩了動作,前三個月很重要,一定要好好保護。
另外肚子裡面也不知道是一個還是兩個,希望上天保佑是一個,如果真有兩個的話……?
曹嫣昔不由得摸了摸肚子,真有兩個的話就先生出來,至於相剋的事,為了孩子闖上雪域她也不怕。
這個點御膳房是沒有人的,宮中的大小主子們都用過晚膳了,下人們也都去吃飯去了,裡面很可能會擱些剩下的食材什麼的。
如果沒有帶酸味的吃的,她就自己現做些,雖然廚藝不精,簡單弄些自己吃還是可以的。
從門口悄悄閃了進去,曹嫣昔先將有些凌亂的灶台掃了一圈,目光留在桌子上的一盆湯。
走近聞了聞不禁大喜,竟然是一盆酸辣疙瘩湯,這種食物一般都是宮中太監宮女們食用,味道很不錯。
曹嫣昔皺了皺鼻子,裡面的辣椒似乎不少,她似乎不能吃辣椒。
可是周圍除了這一盤酸辣湯並不見任何可以做酸食的食材,想了想曹嫣昔將酸辣湯盛出了半碗,特意將辣椒撇去,挑了些沒沾太多的菜葉。
捧著酸辣湯喝頓時覺得自己好笑,這事要是讓黛墨幾個丫頭知道了還不笑死,她們曹皇大半夜的跑到皇宮御膳房偷東西吃。
不過清湯寡水委屈了幾日的曹嫣昔,喝起酸辣湯覺得特別美味,一口氣喝光光見了底,聽著外面有腳步聲響起。
大概御膳房去吃飯的人回來了,曹嫣昔趕緊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趁著人不多又悄無聲息的溜回了她住的地方。
第二日,也許是載恆覺得她這幾日清湯飲食調養的差不多了,御廚給她做的菜特別合口味。
曹嫣昔胃口大開,足足吃了兩大碗飯。